28.第二十八章
蘭兮暫且在魔宮裏住了下來,她和墨臨放佛約好一般,誰也不再提要不要回仙界的事情。這件事情似乎也成了一個禁忌,這魔宮裏與蘭兮認識的人,也都沒有敢問這個問題的。
蘭兮與墨臨雖不是久別重逢,但也是經過了這麼多的磨難才重新在一起,面對彼此的時候,都有些小心翼翼。
墨臨很寵她,每日忙完事務,恨不能時時都呆在她身邊,抱抱她,親親她,手腳也很不老實起來,趁她不注意,不是捏捏這裏,就是揉揉那裏,一改之前的禁慾風,每次都將蘭兮鬧了個大紅臉。
有一次鬧得有些過分,蘭兮便嗔着罵他耍流|氓。誰知他乾脆攔腰將她抱起,按在床上,一邊解她的衣襟,一邊壞笑道:“既然已經給你罵了,不若便將這罪名坐實了,省得白擔‘流|氓’這兩個字。”
這副無賴模樣,哪裏還像一個堂堂的魔君。
蘭兮忙制止他亂來的手:“不行不行,這個要留到我們成親以後!”
墨臨不肯停下,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頸間:“都已經是本君的人了,之前兩次,你不是表現得很好么,這會兒怎的還害羞了。”
蘭兮抵住他的胸膛,疑惑地問:“哪兩次?”
墨臨一愣,好似有些奇怪她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反應過來以後,便颳了刮她的鼻尖:“又跟本君裝傻呢?別以為這樣本君就會放過你。”說著便將她耳朵咬了一口。
“等一下!”蘭兮再一次推開他,沉思了一會兒,目光漸漸變得迷茫,喃喃念叨了一句:“好像是有那麼兩次,可是什麼時候來着?”
墨臨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些詫異地看着她:“這種事情你居然記不清了?”
“有點糊塗。”蘭兮揉了揉額頭兩側,“總覺得最近記憶力下降得厲害,我是不是要得老年痴獃了呢?”
“瞎說!”墨臨啄了一下她的唇,不再鬧她,順勢躺在她的身側,又伸手將她攬在臂彎中,“許是之前的記憶灌進得太突然,才會衝擊後來的記憶。過些日子便好了,別自己咒自己。”
“哦。”蘭兮翻了個身,摟住他的腰,窩在他懷裏。閉上眼睛又想了一會兒,有些頭疼起來,“我想睡一會兒,你不許偷襲我。”
“偷親算不算?”
“那也不可以!”
“好好,你不讓親本君就不親,都聽你的。”墨臨撫着她的發,“快睡吧,本君陪着你。”
“嗯。”
蘭兮睡了一下午,以至於晚上的時候沒了睡意,瞪着眼睛看屋頂。
墨臨要陪她四處走走,蘭兮推他去殿中:“你去忙吧,我就在魔宮裏四處轉轉,不會走遠的。”
“可本君想陪着你。”墨臨轉身抱住她,耳鬢廝磨地膩歪着。
蘭兮由着他抱了一會兒,無奈道:“那我不出去了,我回床上繼續醞釀睡意。”
“那好吧,本君讓修崖和擎沨陪你。”墨臨將她抱了又抱,才不舍地放開她,然後將修崖和擎沨喚進來,吩咐他們仔細陪着蘭兮,不許有閃失。
蘭兮無奈地沖他們倆笑笑:“你們魔君總是小題大做。”
修崖和擎沨瞭然地看着他們倆,各自偷笑。
蘭兮提出想去看看重台,想知道他魂魄縫補得怎麼樣了。墨臨說:“昨日已經修補好了,現在正在恢復,你去看看也好,他同你情況相似,以前也忘卻了很多事情,現在應該想起來了,你們正好可以敘敘舊。”
“好啊,那我去啦。”蘭兮聽到這個好消息,興奮道。
“去吧。”
蘭兮帶着修崖和擎沨,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她之所以這般高興,是因為重台的恢復,意味着她心中的愧疚又少了些。
之前墨臨與樂歌假成親那日,靈雎在分辨兩個“蘭兮”孰真孰假的時候,曾問過她這樣兩個問題:“你知道你大哥陷害魔君的這件事情嗎?你知道魔君當年犧牲二殿下來保全你的魂魄這件事情嗎?”
她當時便有些疑惑,也將這個疑惑記在了心裏:第一件事情她知道,可第二件事情,她之前從未聽別人提起過。
而她恢復記憶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追着靈雎問清楚了這個疑惑。
靈雎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便告訴了她。
原來當年她跳下誅仙台以後,大哥果然收集了她殘留的幾許魂魄,去找墨臨要結魂燈。這原本便是她想出的救墨臨出來的辦法,而墨臨也確實答應了。
可是待到墨臨回到魔族才發現,他被蘭羽困住的那段時間裏,重台曾幾次去救他,不幸被蘭羽和祁辛聯手打散了兩魄。
一魄落入凡間,經過幾千年的輪迴,輾轉落在了小宛身上。另一魄被祁辛撿回來,養在他的蓬萊閣。
當時魔宮的人正在用結魂燈為重台修復魂魄,墨臨若是此時拿走結魂燈,便會讓重台因為錯過最佳的修復時期而變得痴傻。
可是那時,蘭兮的情況要比重台嚴重得多,她的肉身沒有了,魂魄也殘缺不堪,若再不修復,恐怕她便要從這三界中徹底消失。
靈雎說,墨臨那時也做了權衡思量,才會最終決定犧牲自己的弟弟,來保全她。他看見魔君拿走結魂燈時的神情,分明是難過得快要哭了。
那麼驕傲的魔君啊。
這件事情墨臨始終沒有告訴她,約莫也是擔心她知道以後,心裏會愧疚吧。
誠然她確實很愧疚,她甚至在想,若不是當初自己自作主張以為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會不會墨臨以後也會被其他人救出來,或者憑他的能力,他終會自己逃出來。
可她當時做出那樣一個決定,不僅害得她和墨臨幾千年不能相見,還害得重台痴傻了這麼長的時間。
幸而經過幾番波折,重台終於也恢復了。
想到這裏,蘭兮的步子也輕快許多。“不曉得他恢復以後,還記不記得我呢。”
蘭兮想。
她與重台有兩段相處的時光,一段是前些時候,她尚未找回記憶時,被痴傻的重台當成玩具拋向天空,還有一段時光,便是那兩百年中,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
那正蘭兮與墨臨還在相愛相殺的時期,不曉得是誰先對誰動了心,反正誰都咬緊了牙關不肯說出口。而她能與墨臨能戳破最後一層砂紙,也多虧了重台,她的助攻。
重台比蘭兮小不了多少歲,年齡相近,性格也相仿,故而玩得極好。他看出了蘭兮的心思,便為她出謀劃策,商量着試探一下墨臨。
他騙墨臨說,她在魔宮裏有一個相好的,她要和那個相好的私奔,徹底遠離墨臨的魔爪,時間就定在子時三刻,北苑的大榕樹下。
然後他又跑來告訴蘭兮:“大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拍碎了一張桌子,嘴上雖然說著沒什麼,但身體很誠實嘛。”
蘭兮一方面竊喜,一方面又有些擔心:“時間緊迫,我去哪裏找一個相好的啊。”
“找你個大頭鬼哦找。”重台說,“你若是真的找一個人假扮你相好,那肯定來不及解釋就被我哥拍死了。”
“那怎麼辦?”
重台一字一句地教她:“大哥肯定會去找你,到時候你就說,在這魔宮裏你確實有喜歡的人,我哥肯定會問是誰,到時候你就眉目含羞地看他一眼,然後裝作忸怩着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樣子。那時候我哥肯定就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他心裏也有你,便肯定會同你表白;若是他心裏沒你,且一直追問你喜歡的是誰,你就說你喜歡的是我……”
“啊?”蘭兮驚訝道。
“啊什麼啊,就按我說的做!”
於是子時三刻,蘭兮等在北苑的大榕樹下,臉上掛着重台專門找人為她化的桃花妝,聽說腮唇上的胭脂還是斬男色。
蘭兮尚還記得那晚她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緊張地將重台教給她的詞兒背了又背,終於等到墨臨前來。
可最終這些詞兒她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墨臨居然早就看穿了一切。他說:“要私奔的人,怎麼連個包袱都不帶?”他挑起她的下巴,又笑,“還有時間上妝?看來是有別的心思,莫不是在等着給心上人表白?”
“魔、魔君……”他不按劇本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詞了。
墨臨捧住她的臉:“嗯?這唇上的胭脂,是本君喜歡的顏色,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顏色怎麼會很好吃?
可是不等她問出這句話,雙唇便被墨臨咬了上去。
如今蘭兮回想起這個美妙的夜晚,仍會覺得心裏酥麻悸動得厲害。
這感覺還未消退,便已經走到了重台的房前。
她抬手敲了敲門,卻久久不見有人開門。
修崖和擎沨幫着她喊了一聲,卻聽見裏面傳來重台悶悶又暴躁的聲音,好像是隔着被子發出的:“不見不見,我誰都不見!”
“怎麼了這是?”
蘭兮與修崖和擎沨面面相覷,正欲再敲,卻被另一個聲音制止:“你還是過幾天再來找二殿下吧。”靈雎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的,對蘭兮說,“他現在應該是一個人想靜靜。”
“他為什麼想靜靜?”蘭兮奇怪道。
靈雎湊過來,笑得賊賊的:“大概是想起了,往日他尿褲子的黑歷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