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耳鬢廝磨
魏毓說不清楚今天和趙雲瀾的談話能給她一直以來的沉鬱心情帶來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她只是瞬間就覺得泄了一口氣。
這並不是在慶幸韓行川和趙雲瀾的分手,她只是覺得自己的負罪感突然消逝了很多。
之前因為他們兩個要結婚的關係,魏毓一直都把自己逼得很緊。
哪怕因為喜歡着韓行川所以拚命想靠近,最後都會被自己的理智給制止,甚至採用一些極端的手段和方法來制止這種感情的發酵。
為此,她傷害了很多人,她是知道的。
但是趙雲瀾和韓行川的分手是究竟能給她帶來什麼,魏毓也不確定。
只能說,她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歡韓行川了,不用再欺騙自己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雖然這份喜歡也是不能向外人說得。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魏毓第一次以放鬆的心情回到住處。
打開門看見韓行川的時候她是驚訝的,她今天和韓行川分明就傷口是否包紮的事情吵了一頓,最後韓行川也負氣而走根本沒有搭理她。
她沒想到韓行川會在拍戲結束后再來找她。
“去哪了?”韓行川問了一句,眼睛卻是根本沒看她。
“路上遇到了趙雲瀾,隨便聊了幾句。”
韓行川驀地抬頭,許久,問她:“聊什麼了?”
“你猜。”
因為魏毓難得地俏皮口吻和嬉笑着的表情讓韓行川覺得稀奇,所以他仔細看了她好久,終於確定了她現在是直白的開心情緒。
想來趙雲瀾是說了什麼讓她覺得開心的話。
“你每次和趙雲瀾見面都恨不得拿鼻孔看對方,你們會聊什麼有趣的話題,我想不到。”
魏毓愜意地往沙發上一躺,說“想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會告訴你。”
韓行川想,說了什麼自己一會兒去問趙雲瀾就能知道,現在也沒必要一直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結。
“過來。”韓行川帶着命令的口吻說了一句。
魏毓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因為他明令的口吻皺了皺眉頭,說:“什麼事?”
“手不要了?”
因為韓行川的提醒魏毓才突然覺得手心火辣辣地疼,她把手抬了起來,一用力就看到自己已經凝固的傷口在瞬間又撕裂了開,溢出了鮮血。
“嘶!”魏毓倒吸了一口涼氣。
韓行川幾乎是沖了過來,一看見她的手就沉下了臉,說:“我看你真是不想再要你這手了。之前不是還叫嚷着等戲拍完要去學鋼琴,我看你現在拿什麼學。”
說著開始熟練地給她包紮傷口。
魏毓看到他的動作就想起了上次,在申屠葉朗家的晚宴結束后,她在大馬路邊和竇瑤打架,遍體鱗傷,把自己折騰地狼狽地不得了,一隻手都是傷口。
當時也是韓行川給自己包紮,非常地耐心仔細。
她當時看在眼裏只覺得感恩,時過境遷,她現在再看韓行川做相同的動作,只覺得心裏一陣陣的苦澀和委屈。
“你和趙雲瀾分手了?”
韓行川握着藥瓶的手一用力,瓶蓋就飛了出去。
他低着頭,魏毓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只是聽見他說:
“她跟你說了?”
“她說用不着我做伴娘了。”
“她開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什麼玩笑?你指的是什麼?”
“邀請你做伴娘的事,她就是一時瞎胡鬧,我們沒打算結婚。”
魏毓愣了一下,然後以不理解的口吻問道:“沒有打算結婚的話,為什麼要在一起呢,為什麼要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呢?”
其實趙雲瀾在跟她的聊天中就說明了,她們原本就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但是現在韓行川已經完全沒有了結婚的心思。
“你還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魏毓突然笑了起來,說:“難道不是你拖了人家姑娘幾年,給了人家結婚的承諾又反悔的故事?總結起來不就是你始亂終棄?”
韓行川像是已經習慣了魏毓跟他說話夾槍帶棍的語氣,對此也沒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情緒來,他說:
“你可以這麼想。”
魏毓一下子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了回來,看着他,說:“那你憑什麼後悔?憑什麼耽誤人家姑娘那麼長的時間?”
韓行川突然抬頭,看着她,認真地,一字一字地說:“我為什麼後悔?你不知道嗎?”
魏毓一瞬間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涼了個透徹。
她沒想到韓行川會這樣直白地說出這句話。
沒有一個人會平白無故對另外一個人好,韓行川對她的可以堪稱溺愛的縱容肯定不會是前輩對後輩的關照,也不會被冠上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魏毓不是毫不知情。
她只是覺得,她和韓行川在各個方面的相距過大,再加上韓行川之前有未婚妻,所以他們倆這種暗戳戳的心思是禁忌的。
所以哪怕魏毓在十分痛苦忍不可忍的時候也沒想過要跟韓行川挑明這層關係。
別人怎麼看她和韓行川不重要,她自己就寧願做一個睜眼的瞎子。
她之前也以為韓行川的想法是跟她一樣的,他比自己更有閱歷,也更成熟穩重,他肯定要比自己更能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但是現在看他,分明就是想挑明的意思。
魏毓指着大門,說:“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韓行川抓住了她的手指,不讓她掙脫,說:“魏毓,你知道的是不是?”
魏毓眼睛瞪得很大,說話也有些磕絆結巴。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韓行川笑着搖搖頭,說:“你知道的,早在我那天吻你的時候你就知道的。”
魏毓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快崩潰了,她從來沒有這樣急促為難過,她面對着眼前的人,只覺得驚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還是在反覆重複着這一句。
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的唇上接觸到了溫軟的觸感,鼻尖縈繞的是淡淡的墨水香味,是獨屬於韓行川身上的味道。
韓行川捏着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現在知道了嗎?”
魏毓抬眼和他對視,說“我不……”
話還沒說完,韓行川又垂了下來,用牙齒輕輕啃着她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說著:
“現在知道了么?”
這種肌膚相親耳鬢廝磨的感覺讓魏毓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在沸騰在燃燒,韓行川好像要將她活活燒死一般。
魏毓去推他,反而被他抓住了手。
“滾開!”魏毓有些生氣了。
韓行川往後稍稍退了一些,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嘴裏說得還是那一句:
“現在知道了嗎?”
魏毓被嚇得不敢說話,她只要一偏頭想躲開他的視線,就能被他掐着下巴再給掰回去。
魏毓無奈回應着他的視線,良久,惱怒地說:“厚臉皮。”
韓行川笑了起來,魏毓這才發現他的虎牙特別尖,笑起來居然有種幼稚的少年感。
他笑得眉眼彎彎,說:“是,我是厚臉皮。”
魏毓氣得哼了一聲,接著說:“腦子有坑。”
韓行川抓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頭,嘴上說著:“那你給看看,究竟是哪裏有坑,我好早點去治。”
“治不好了,這是絕症。”魏毓說話半點不客氣。
韓行川還是笑着,說:“我現在巴不得一閉眼再睜開就是30年後或者50年後。”
魏毓也跟着笑,說:“30年後?50年後?韓叔叔,30年後50年後我頂多是個漂亮的老太太,可是那時的你,還活着嗎?”
韓行川的笑容僵在臉上。知道他喜歡魏毓的人都說他們不合適,最常用的說辭就是身份和年紀的差異較大。
身份的差異可以彌補,以魏毓現在上升的態勢,再過幾年會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誰也不知道。
但是年紀的差異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他就算去改了身份證,他大了魏毓12歲也是不爭的事實。
魏毓趁他愣神的時候推開了他,說:“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韓行川看她臉上確實有倦容。導演這段時間在趕進度,魏毓在片場確實是比較辛苦。
韓行川抓着她的手,說:“以後不許跟我鬧彆扭了,有話要好好說知不知道?”
“說得好像我不會好好說話一樣。”
“是,別人都誇你禮貌懂事,就是對着我任性了一些。”
魏毓懶得理他,只是揮揮手,韓行川揉了揉她的頭,轉身打算離開。
魏毓目送着他向大門走去,因為地暖的緣故,韓行川在大冬天也只穿了一條九分的運動褲,更顯得他腿又長又直,賞心悅目地很。
魏毓的眼睛從他的腿移到了他的腳踝上,心想他的腳踝那麼好看為什麼不接鞋類廣告?
魏毓漫不經心地一掃,覺得哪裏不對勁。
“韓行川!”魏毓突然焦急地叫出聲來。
韓行川停下腳步來看她,問:“怎麼了?”
魏毓指着他的腳踝,說:“你腳上的紋身是怎麼回事?”
韓行川把褲子網上提了提,指着腳踝上那個紅色的到六芒星的紋身問:
“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