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婚禮祝福
魏毓見安風的父母都在打量着自己,好像在想,她這個臉生的丫頭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不明白,安風為什麼不照着程序走,找她最好的朋友來送這個祝福,而是找了一個他們完全沒聽過名字的人。
齊澄的母親卻是在聽見魏毓名字的時候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她跟今天大部分認識魏毓的人一樣,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她知道齊澄這些年一直都有交女朋友,而且換女友的速度很快,往往她剛抓到一點苗頭就會得知那已經是過去式的消息。可唯獨這個魏毓,是齊澄主動跟她承認坦白的女朋友。
他之前一直說,有機會要帶來給她看看,說是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女孩兒。
她知道自己兒子的眼光,之前幾個尋着苗頭的所謂女朋友也是個頂個的漂亮,所以他口中的漂亮她也沒太當做回事。
可是直到齊澄跟她分手,她也沒機會見到這個姑娘。
今天見到了,心裏竟然有了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之前說要齊澄跟安風接觸的時候,齊澄就特地來跟自己談過,說他很喜歡一個女孩子,現在的感情好不容易穩定了一些,不像再攪和進他們大人的利益世界裏去。
做母親的當然心疼兒子,覺得以自家的背景,齊澄找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子也不錯,完全沒必要像他父親說得那樣,非得找一個門當戶對對家庭有幫助的兒媳婦。
可是齊澄的父親很反對,他甚至都沒見過魏毓這個女孩子,就要求齊澄跟她分手。在齊澄父親的眼裏,安風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段時間齊澄過得特別艱難,再加上那個女孩子好像跟她鬧了一些彆扭,所以他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一直在想辦法應付他父親給的壓力。
當時他父親就說,以齊澄的年紀和性子,他父親根本不相信他真的會認真對待一段感情和一個人。他口中的喜歡,只不過是他自己認為的喜歡而已。
後來齊澄不知道跟他父親承諾了什麼,他沒有離開那個女孩子,同時也開始跟安風接觸。
當時她就特別反對,她覺得世界上沒有那麼兩全其美的事,能讓齊澄把所有事情都兼顧到,而且那兩個女孩子也不是傻子。
事情果然跟她預料的一樣,齊澄有一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回來,跟她說,他和那個叫魏毓的女孩子走散了。
齊母記得特別清楚,當時的齊澄,整個人的生氣就像被突然抽走了一樣。
如今她終於見到了那個叫魏毓的女孩子,在齊澄的訂婚典禮上。
齊澄沒有哄她,這個女孩子長得確實漂亮,漂亮的跟幅畫似得,身上帶着一股凜然的傲氣。
齊母看着魏毓站到了自己身邊,覺得今天的事情開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行禮吧。”司儀跟魏毓提醒道。
魏毓被帶到齊澄面前,齊澄比她要高上許多,她需要仰着頭看他。
到了這會兒,魏毓才發現,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有心情可以好好看看面前這個大男孩兒。
看看那個魏毓喜歡到心坎里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之前的魏毓,和她屋子裏關於這個男孩兒的所有一切,日記本里滿滿的記錄,許願瓶里包裹着的願望,掛在床頭的襯衣紐扣,一隻只即將騰飛的千紙鶴……
魏毓心裏湧上了一股熱潮,一下子就讓她鼻子跟着發酸。
之前那個魏毓很喜歡很喜歡的人,要結婚了,娶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
“你太高了。”魏毓跟他說道。
因為齊澄不低頭,所以這個儀式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齊澄微微垂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他是第一次見魏毓這樣看他,眼裏沒有猜忌沒有算計沒有一些他猜不透的小心思。她現在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純粹,微微發紅的眼睛裏,有感慨有感動有期望,是真的屬於小姑娘的心思。
“行禮吧。”旁邊的司儀再次提醒道。
“魏毓。”齊澄低聲喊了一句。
“嗯。”魏毓應道。
“魏毓!”齊澄又喊了一句。
“嗯,我在。”
“魏毓。”
“齊澄,恭喜你訂婚。”
因為魏毓的這句話,齊澄打住了繼續喊下去的打算,他看着魏毓,慢慢彎下了頭。
魏毓踮起腳尖,輕輕地在他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齊澄,祝福你。”
有那麼一瞬間,齊澄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黯淡的,只有站在她面前的魏毓身上發著光,帶着暖暖的熱意。
他感覺自己的手背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他垂眼,就看見自己手背上有一顆晶瑩的水珠,他詫異地抬頭,就見魏毓臉頰上的水痕還沒來得及消逝。
魏毓哭了。
魏毓哭了?
魏毓離開齊澄,走到了安風面前,她笑着,說:“祝福你。”
“謝謝。”安風應道。
魏毓拉着安風的手,輕輕湊上去也在她頭上落下了一個吻,說:
“一定要幸福。”
“謝謝,也祝福你。”
在所有人的掌聲中,魏毓離開了訂婚典禮的現場。
她剛走出大廳,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往下流。
她不知道她哭的原因是什麼,她就是覺得心裏難過。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永遠也得不到一份只屬於自己的小幸福,她所乞求的感情和愛情應該永遠也來不到她的面前,所以她是註定孤獨的。
等到韓行川跟趙雲瀾結婚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今天一樣發出真心的祝福。
韓行川說她心大,其實她真的沒有那麼偉大,她能在齊澄和安風面前表現出坦蕩的一面,是因為她不愛齊澄,因為不愛,所以能夠釋懷。
但是,如果韓行川結婚的那一天……
“我還以為你真的完全不在乎。”
魏毓猛然回頭,就見韓行川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伸向她的手中有一塊潔凈的手帕。
魏毓覺得自己腦袋裏有那根弦,突然就被綳斷了。
“韓行川,你會不會結婚?”
魏毓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現在特別希望能在韓行川那裏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要麼給她繼續追逐光的希望,要麼讓她徹底死了這條心,她從此的開心喜樂都不再跟這人有半點關係。
“會。”韓行川的答覆很明確。
魏毓慢慢閉下了眼,她點了點頭。
就是這一刻,她有了種醉酒的感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覺得自己喪失了感受一切東西的權利。
“你結婚不要邀請我。”
魏毓撂下這句話就想走,韓行川卻一把扯住她,質問道:
“為什麼我結婚我邀請你?你不是還說要給我當伴娘?”
魏毓一把甩給他的手,說:“我什麼時候說過給你當伴娘?我給你當伴娘?你做夢呢吧?你知道我現在身價多少?我給你當伴娘?你請得起嗎?“
魏毓說話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她現在就是想,她心裏不舒服,韓行川也別想太愉快。
果然,韓行川死死抓住她,看着她的眼光是很嚇人的,說;“你覺得我請不起?魏毓,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因為這句話,魏毓心裏壓着的那股火一下子竄到了腦門上,她朝着韓行川的小腿踹了一腳,說:
“少拿你那點破錢說話,我不在乎。”
韓行川被她狠踹了一腳,但是面上沒有表現出半分不舒適來,他只是死死鉗住魏毓,說:
“你現在的脾氣越來越大了,也不知道是誰慣出來的。”
魏毓覺得自己全身都沒有力氣,她掙扎的力度慢慢緩和了下來,她說:
“這跟你沒什麼關係,放開我,我要回家了。”
韓行川聞言鬆開了她,魏毓動了動手腕,發現上面有幾個鮮明的指印。
她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到了今天的這步田地。
回去的路上她都一直在想,在想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齊澄訂婚後的第二天,劇組打電話通知她過幾天就到影視基地開工。
想到又要見到韓行川,魏毓突然開始懼怕拍戲,她現在真是特別擔心自己又在韓行川面前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來。
楊秀蘭問她跟單贏進展的地步,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魏毓再沒有搭理過這個人。
她覺得單贏這個人心術不正,他最好朋友訂婚,他不知道抱着一種怎樣的心思會想着要把自己帶到現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在誰身上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
魏毓和他斷了聯繫,心想以後再也不要跟這個人有任何交集。
所以這段時間,無論單贏通過什麼方式聯繫她魏毓都沒有給任何的回復。
她想着,就這樣吧,好好拍戲,過好每一天,那些有的沒有的東西就不要再想了。
可是她的這種心思,在劇組重新開機的第一天,當她在劇組看到申屠葉朗的時候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她上輩子期望得不得了的,能和申屠葉朗在同一部影視劇里合作的願望,在這輩子,終於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