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鬼差

7.鬼差

“爺爺!”

路安寧跟着田大伯跑到山的另一邊,看到穿着一身黑色官袍,拿着鎖魂鏈,年輕了許多的路岱川時,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自路岱川在W市遇難,路安寧就沒有見到過他,不論是他完全被毀了的身體,還是鬼魂。

“爺爺!嗚——”

路安寧完全忘記身處何地,看到路岱川就忍不住難過,撲上去抱着他大哭。

路岱川想躲過孫女撲過來的身影,可看她哭的委屈,心裏也難受不已,遲疑了一下,就被路安寧死死的抱着不放。

“爺爺,你怎麼不回來看我,爸爸媽媽也沒有回來,你們都不要我了嗎?”路安寧仰着頭,帶控訴的跟路岱川說她心中的委屈。

自出事後,她就一直在等他們的鬼魂歸家,可是就連他們頭七那天,路安寧都沒有見到他們。

“爺爺,你當鬼差了嗎?你好嗎?你不回來是你當鬼差了么?爸爸媽媽他們好嗎?我好想你們,嗚——”

路安寧抱着路岱川,一邊哭一邊語言有些混亂問他。

“承蒙閻王爺看重,點了我做引魂差役。你爸媽他們都好,你不要為我們難過。我現在在辦公…….”路岱川簡單的回答路安寧后,叫路安寧放開他,他需要帶着田大伯去地府報道。

只是好不容易見到路岱川的路安寧,卻不捨得放開他,一直貪戀的緊抱他。

“唉!”路岱川看着死抱着他不放的路安寧,搖頭嘆息。

他之前來接田大伯,不在路安寧面前現身,避到這裏,就是怕路安寧見到他,心裏難受,捨不得和他分別。

“平平,跟邢家那小子回去吧,別在這逗留了,爺爺要走了。”路岱川壓下對路安寧的心疼,輕揮了一下袖子,把死抱着他手臂不放的路安寧甩退了幾步,把鎖魂鏈快速的甩上田大伯的脖子,帶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爺爺,爺爺——”

被路岱川甩開的路安寧,看到他離開,哭喊着追了上去,卻怎麼也追不上他,只能追了幾十米后,看着路岱川帶着田大伯消失在百米處。

“哇——”

看見路岱川消失,覺得她被拋棄了一樣,難過的蹲地上,似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

“你現在好點了嗎?”

一直跟着路安寧的邢靖,在見路安寧奔潰大哭的時候,並沒有上前安慰或阻止,而是默默的在一邊陪着。

他一直跟着突然瘋跑掉的路安寧,不僅見到了路安寧隔空抱人有些詭異的場景,還聽到了路安寧和路岱川說的話。

從那些話裏面,邢靖知道路安寧不僅失去了爺爺路岱川,還失去了她的父母,這樣不好的遭遇,讓邢靖有些明白,他和路安寧前來此地時,一路上路安寧不符合她年紀的安靜,和她身上一直壓抑的悲傷情緒。

路安寧突然爆發的大哭,懂一些心理學的邢靖,覺得這對路安寧是一件好事,所以沒有上前打擾,而是一直等她哭夠,發泄出心中鬱氣,哭累的沒有聲音,才取了包紙巾上前遞給她。

“嗝——”

邢靖突然出聲,嚇的還在無聲流淚的路安寧,打了個哭嗝,意識到身邊還有人跟着。

“沒哭夠,可以再哭會。”邢靖看路安寧,似只被丟棄的小貓,睜着她濕漉漉的眼睛,仰頭迷茫看他的樣子,聲音不自覺又柔和了幾度。

只是路安寧察覺不到邢靖現在的細膩,只覺得在他一個外人面前如此失控大哭,很不不好意思。

“我…..嗝…..好了,謝謝!……..我們可以回去了。”路安寧接過邢靖手中的紙巾,給自己擦乾淨了眼淚后,表示他們可以回去了。

邢靖看出路安寧的不好意思,也沒再說什麼,帶着路安寧回了車。

“喝點水,再吃點巧克力,據說這會讓人心情好起來。”

兩人回到車中,邢靖沒有馬上發車,而是勸哭久了的路安寧,先喝水補充水分,然後從車廂里取出他備着急用的幾盒巧克力,塞到路安寧手中,讓路安寧吃它們來放鬆心情。

路安寧看着被塞手中的巧克力,想還回去時,邢靖已經收回手,發動車子返航了。

路安寧見邢靖專心致志的開車,也不好再說什麼打擾他,只能抱着巧克力,看着車窗外倒退到樹木發獃。

邢靖一邊開車,一邊留意路安寧,發現她沒有吃巧克力,也不知道怎麼哄她,只能跟着沉默。

他本就是個不會逗人哄人冷性子,能想到用巧克力安慰路安寧,已經算是比較突破他哄人極限的手法,再做什麼,他已經想不出了。

他看路安寧的年歲,還是高中生,比他小六七歲的樣子,擔心他和這個年齡的“孩子”有代溝,他想到的安撫並不是對方想要的。

就這樣吧,把她平安送回家,跟家人在一起,她心情應該會好起來。

邢靖看着安靜發獃的路安寧,不打算多做什麼,給路安寧留足空間,自己調整自己。

***

“兇器我帶回警隊,後續情況電話通知你。”

車子開到路安寧家家門口后,邢靖跟路安寧說了殺死田大伯的斧頭處理安排,路安寧想到從田大伯那裏知道的兇手田明,告訴路邢靖,邢靖記下后,路安寧謝過他今天的護送,走下車打算目送他離開。

“我看着你進去再走。”雖然是大白天,可是邢靖還是習慣確認好路安寧安全到家。

路安寧心情還沒有恢復,也沒有推脫,再次和他道謝,轉身回了家。

邢靖看着路安寧進了開着的大鐵門,聽到裏面傳來了路安寧和路奶奶的對話聲,放心的發動車子離開。

***

“寧寧,回來了,事情辦好了嗎?”

“安寧回來了,快來幫我家仔仔看看。”

路安寧進屋后,路奶奶和屋子裏的一位老婦人同時喊她。

“李奶奶。”

路安寧看到家裏還有客人,忙收起情緒溫聲叫人,叫完后告訴路奶奶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就好,寧寧,你看起來有些累,回屋休息吧。”路奶奶發現路安寧眼眶有些紅,還一臉疲憊,礙於家裏還有客人,不好多問她外出的情況,讓她先回屋休息。

路安寧點頭準備進屋,一邊抱着孫子的李奶奶卻有些着急的拉住她。

“安寧,給李奶奶點時間,你快幫我看看我們家仔仔,看看他是不是不是衝撞了什麼。”

“她嬸,我剛剛已經幫仔仔立了硬幣,立了幾次都立不住,表明他沒衝撞什麼,你還是帶他再去醫院看看。”

李奶奶求安寧幫忙的話剛落,路奶奶就有些無奈的告訴她,他孫子沒衝撞到什麼,不需要安寧看了。

“路大嫂,我也是心急,仔仔一個小發燒,這都去醫院看了快一個月不見好轉,我這才把他接回來,麻煩你們幫他看看,你剛剛立了硬幣,立不住,表明沒有東西念叨仔仔,可我還擔心仔仔會不會是掉了魂,這病情才這麼一直好不妥。”李奶奶一直抱着病懨懨的孫子往路安寧身邊湊,想讓能見鬼的路安寧看看孫子有沒有跑掉魂,或者是跟了什麼髒東西。

路奶奶因為擔心路安寧看仔仔,控制不住天眼,看了仔仔其他,想阻攔李奶奶動作時,路安寧已經因為剛剛進屋叫李奶奶的時候,看到李奶奶和仔仔的身體狀況,回答了李奶奶的問題。

“李奶奶,仔仔沒掉魂,你別擔心。”

路安寧之前就看到,仔仔他生病體虛,三魂七魄是要比常人不穩定幾分,偶爾會跑出幾魂遊離在他身側,但馬上又會回去,並沒有跑掉那一魂魄。

“沒掉魂,那我孫子是怎麼回事啊,這都打了一個月的針水,也不見好啊。”李奶奶聽了路安寧的話,並沒有放心,反而愁的不行。

路奶奶安慰了她幾句,讓他帶孩子再去大醫院看看,好好照顧,總會好的。

“安寧,要不,你給仔仔立個硬幣看看,看看他會不會被什麼念叨了。”李奶奶乞求的看着路安寧。

她知道路家除了路岱川是弄這方面的行家,下來就體質特殊的路安寧也是,雖然路大師不讓路安寧沾這塊,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隨便弄弄也比專業學的人強。

“路大嫂,你就讓安寧測一次,就一次?”

李奶奶轉頭求路奶奶,路奶奶習慣的拒絕,不想讓路安寧沾這塊,可是又突然想到路岱川讓她交給路安寧的打棺鞭。

“寧寧,你來給仔仔立一次。”

路奶奶重新去廚房取了只小碗,出來放地上,之後遞給愣神的路安寧一枚已經不通用的兩分硬幣。

“我!?”路安寧拿着硬幣有些驚訝。

“嗯,安安你李奶奶的心,你來弄一次。你知道怎麼弄嗎?不知道我一步步教你。”

“我知道。”路安寧以前見過路岱川和路奶奶做過多次,那步驟不是很複雜,她都記得了。

“那就弄吧。”

路奶奶讓路安寧開始,路安寧拿着兩分的硬幣,在仔仔頭上念着口訣繞了幾圈,然後讓他對着硬幣哈了三口氣。

“是誰念了他,可是家裏的老人,街坊…孤魂……”路安寧蹲地上,捏着硬幣虛放在小碗中間,開始按照常規的詢問方式,念着去世之人中,可能叫過仔仔的鬼魂。

按立硬幣的方法,立的人每念一個群體,就鬆手一次。若是念准了,硬幣就會產生向下墜的重感,捏着的人手一松,硬幣就會墜下去,立在碗底不倒,若是念不準,硬幣沒墜感,放手就會倒下。

路安寧知道她奶奶這麼弄過多次,硬幣都沒有立起來,證明仔仔沒有衝撞到什麼,所以她弄的時候,也覺得硬幣不會立不起來,可是很意外,她才開始詢問是誰,硬幣就突然生出重重的墜感,她下意識的鬆手,硬幣落下去,穩穩的立在了碗底。

“我就說嘛,仔仔肯定是被那殺千刀的念了……”

李奶奶看到硬幣立仔碗底,馬上激動的喊了起來,路安寧也以為是如此,準備收回手站起來的時候,她突然看到立有硬幣的碗底,浮現出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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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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