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被詛咒的雙子5
聽到“天語藍”這熟悉的三個字,沐雨萱的眼睛噔地一下亮了。
天語藍,千年一開花,萬年一結果,生長在瓊山秘境的天材地寶,即可解百毒又可提升修為,是令無數修士趨之若鶩的靈藥。
因着醫修們所修鍊的醫徑心法,天語藍對於他們這些仙醫和毒絕而言功效更大,只可惜這種天材地寶往往可遇不可求,而現在竟然讓她撞上了,沐雨萱不可避免地心動了,眼睛微微眯起,頓時起了搶奪之心。
不遠處傳來一陣陣短兵相接的乒乓聲,沐雨萱偷偷摸到一棵合歡樹下,斂去氣息,暗暗觀察打鬥中的兩撥人。一方穿着同款式的白衣,有數百人左右,正是此前開口說話的人,另一撥人馬只有兩個人,黑衣蒙面,背對着沐雨萱。
沐雨萱皺了皺眉,總覺得左邊那個黑衣人身形有些眼熟,恰在此時,那人為躲避迎面向他刺來的長劍頭偏了一下,沐雨萱正好看見了他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眸,黝黑如漆墨,深邃而又冰冷,遊刃有餘地穿梭在一群白衣修士之間,所過之處,血色飛濺。
“是他!”沐雨萱輕喃,心頭微動,泄露出一絲氣息,頓時就被發現了。
“什麼人?出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把破空的飛劍,沐雨萱頭一偏,兩指迅速出擊,夾住飛劍往地上一扔,大大方方地從樹影中出來,淡漠地望他們一眼,“我只是路過。”
“你是醫谷中人?”為首的白衣修士詫異道,沐雨萱點了點頭,他們醫修因為功法的問題,很容易辨認,所以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且因醫谷在滄玄大陸的特殊地位,正魔兩道都不會輕易得罪醫谷中人,得罪了仙醫,以後受傷了沒人給治病,得罪了毒絕就更慘了,毒絕都是一群肆意妄為之人,除了“三不殺”之外的人想殺就殺,毫不顧忌。
為首那人聽聞她是醫谷中人臉色稍緩,只是對她仍有戒備,但眼下搶回天語藍才是正事,便也沒有多加理會沐雨萱。
沐雨萱倚靠在合歡樹上,冷靜地觀察戰局,雖然黑衣人只有兩個,但他們都是一頂一的高手,在數百個修士的圍攻之下依然面不改色。
“二師兄!”
“二師兄!”
為首的白衣人被黑衣人刺穿了胸膛,臉色蒼白得倒退幾步,用劍撐着地面,勉強站穩。
看着所剩無幾的師弟妹,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沉痛,還有對天語藍的勢在必得,可是這兩人修為實在是高,他們師兄妹根本不是對手,但若就此離去他又不甘心,天語藍萬年難遇,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目光轉向沐雨萱,他眯了眯眼,突然道:“這位醫谷中的道友,此二人乃是絕殺樓的殺手,他們卑鄙無恥,搶了我千靈閣的靈藥,道友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他日必有重謝!”
“放屁!自古天材地寶能者得之,這天語藍是我們樓——是我們先搶到的,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千靈閣了!?自己沒本事就搶,你們千靈閣是強盜嗎?!”
“你!……”
聽到絕殺樓三個字的時候,沐雨萱微微愣了愣,絕殺樓是近些年才興起的一股勢力,無人知它的位置,更沒有人見過絕殺樓的樓主,只知道他們什麼任務都接,且從來就沒有完成不了的情況,在大陸上毀譽參半。
“道友,別聽他胡說,他們絕殺樓無惡不作,簡直跟魔道無異!”
白衣修士深惡痛絕的謾罵打斷了沐雨萱的沉思,“抱歉,”沐雨萱斂了斂神,“我只是一個仙醫。”
這話就是明顯的拒絕了,眾所周知,仙醫醫術一絕,武力卻很一般,只勉強能自保而已。
聞言,白衣修士眼底的光暗了暗,看着滿地同門師兄弟的屍體,惡狠狠地瞪了黑衣人一眼,最後咬咬牙,一甩手招呼僅余的師弟師妹,不甘道:“我們走!”
只是最後他們還是沒能活着離開,被兩個黑衣人全滅了。
解決完這群人後,那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沐雨萱不甘心就此錯過天語藍,在他們即將消失在她的視野時,凌空而起,飛到他們身前攔住那人,直視着他,問道:“你上一次為什麼要幫我?還有,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那是我們醫谷歷練的小世界,外人怎麼進得去?”
“報恩,任務。”
沐雨萱皺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幫我是為了報恩,會出現在小世界是因為要執行任務?”
那人點了點頭,眼神淡漠如一潭死水。
“方便透露是什麼任務嗎?”沐雨萱又問,她始終覺得那次歷練很不對勁,按理說,她爹和長老們應該不會犯這等小錯誤。
“不能。”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說完,男人便略過她往前走去。
沐雨萱頓了一瞬,跟了上去,試探性地問道:“你的天語藍——賣嗎?”
“不賣。”
“哦。”意料之中的回答,只是沐雨萱卻不死心,“那交易嗎?”
“不。”
“那天晚上我因為救你,之後被谷主懲罰挨了一百鞭,還跪了一夜。”沐雨萱自顧說著,男人卻因為她的話停了下來,一不小心鼻子撞上了他堅硬如鐵的後背,頓時酸痛不已。
沐雨萱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揉了揉鼻翼,定定地看着他,“我救了你,自己卻被打了個半死。”
男人轉過身,眼底劃過一道不明顯的心疼與憤怒,“你想說什麼?”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沐雨萱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似乎要看到他的心裏去,毫不客氣地說:“你把天語藍送我,就當還了我的救命之恩,怎麼樣?”
“嗤——道友你這樣挾恩圖報未免有些過分了吧!天語藍是何物,豈是你說想要就要的東西?!你……”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雙冷漠的眼神給嚇了回去,默默地住了嘴。
“現在還不能給你。”
“什麼意思?”沐雨萱心下暗喜,來她就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這人竟這麼大方!心裏激動得不得了,但她臉上卻綳得很緊,“你的意思是答應把天語藍給我了,只是沒那麼快?”
“嗯。”
得到肯定的回復,沐雨萱瞬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意,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之後沐雨萱就一路跟着那兩人,而他們也沒趕她走,默認讓她跟着。
日落之後,三人找了一處臨溪之地落腳,沐雨萱自覺地坐到離他們五米開外的位置。
“輕塵,去打些野味來。”
“是!”那個叫輕塵的領命而去,溪邊就只剩下沐雨萱和那個男人兩個人了,那人用劍戳着溪里的魚,神情專註,似乎並沒有把沐雨萱放在心上,完全當她是空氣。
沐雨萱望着他挺直的背影,夕陽的餘暉撒在他的身上,給那張冷漠的俊臉上增添了一絲暖意,沐雨萱微微有些愣神,思緒有些亂,本以為她已經夠安靜了,沒想到遇到一個比她還吝嗇言語的人,這一路走來,他就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好在那個叫輕塵的會時不時跟她聊上一句,不然她真得就待不下去了。
“我叫沐雨萱。”想了想,沐雨萱還是開口打破了沉寂,以往有妹妹在,她從來都沒遇上過這種狀況,也不知道原來沉默是那麼得令人壓抑。
“蕭晟睿。”背對着她,所以沐雨萱沒發現,說這話時他的嘴角是翹起的,與平時冰冷的樣子完成不一樣,如同冰山之巔悄然綻放的雪蓮。
他也姓蕭?沐雨萱眉眼一挑,他會和蕭家有關係嗎?只是心裏雖然好奇她卻沒有直接問出來,而是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上次在小世界,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外人嗎?”
“嗯,”蕭晟睿一邊架起烤架一邊回答她,“還有魔道宮的人。”
“什麼?!”沐雨萱大驚,猛地彈了起來,衝過去抓着他的肩膀,不可置信道:“你說魔道宮,那個魔道魁首的魔道宮?!”
蕭晟睿點了點頭,沐雨萱心裏疑惑更甚,腦子裏閃過各種念頭,最後化為一陣嘆息,喃喃自語:“父親他,是打算站隊了嗎?”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沐雨萱猜測,谷主想要驅逐毒絕,估計也是想讓醫谷回歸正道,而毒絕不願束手就擒,所以才和魔道宮的人合作,可以說那次歷練,不僅她和雨柔之間的比拼,也是正魔兩道的交鋒,難怪父親會嚴令自己一定要贏,沐雨萱嘆了口氣。
輕塵一回來就看見他英明神武,不近女色的樓主懷裏抱了一個女人,頓時驚得雞都掉地上了,張了張嘴愣是沒有發出半個音節。
“樓——老大我回來了。”呆愣了好半晌,輕塵才撿起地上的野味,懷着激動地心情走了上去,看向沐雨萱的眼裏冒着激動的火花。
沐雨萱有些莫名,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這一低頭她就發現她的手還搭在蕭晟睿的肩上,身子前傾,從輕塵那個方位來看,也許、大概會有些曖昧。
沐雨萱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有過激的反應,臉上不露任何錶情,自然地收回手直起身,鎮靜地往自己原先的位置走去。
看着那個耳根微紅,身體僵硬的背影,蕭晟睿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沒有人知道,他這二十年來的不近女色,其實都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將他拉出泥濘的沼澤的人。
心早早地就已經被一個人佔滿,他要如何才能再裝下別人?
“樓主,這位就是樓主夫人了吧?”輕塵蹲到蕭晟睿身邊,小聲地問道。
只是大家都是修士,就算沐雨萱是醫修也不代表她就是聾子,輕塵的話清楚地傳進了她的耳朵,頓時身體僵硬,臉頓時就紅了,心裏頭卻湧上一股惱怒,側開身掏出一瓶食靈丹來啃。食靈丹可以裹腹,是絕大多數修士外出歷練時的必備品,只是沒什麼味道,鼻尖傳來烤雞的香味,沐雨萱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蕭晟睿眼神暗了暗,扯下烤得金黃的雞腿遞到她面前,依然是那副淡漠的眼神。
沐雨萱糾結了許久,才從懷裏掏出一顆上品靈石,一手接過雞腿一手把靈石放到他手心,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入夜之後,沐雨萱極力控制自己不要睡着,最後還是睡了過去。
“樓主,夫人睡著了。”輕塵笑嘻嘻地沖他說道,蕭晟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輕塵頓時噤了聲。
“魔道宮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說到正事,輕塵神色也正經起來,“我們的人查到魔道宮宮主秦晉最近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而那人——是夫人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