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啞妻不好當5
“娘,您這麼急找我到底什麼事啊?時霖還躺在床上等着我照顧呢。”蔣夢璃站在許靜安的屋子裏不耐煩道,眼睛時不時望向門口,身體已做好了時刻走出房門的準備。
許靜安忍了又忍,端着茶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咕咚”一聲艱難地把茶水咽下,好不容易才壓下心裏的怒意,“好了,先坐下吧,小霖自有丫鬟照顧,用不着你瞎操心。”
“那怎麼能一樣?我是他妻子,姨父剛剛不也說了,這個時候我理應在他身邊陪着他的。”蔣夢璃說著,一臉的義正言辭,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有多愛時霖呢。
許靜安幾乎要氣笑了,大廳里的難堪還歷歷在目,她竟然還有臉提,重重地將茶杯放下,臉色陰沉。
剛剛時煜裝病遁走,蔣夢璃這分明就是想去找他,她若是真的對她兒子有半分在意,也不會時時處處、不分場合地勾搭時煜,給她母子二人難堪了。
“娘,那您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蔣夢璃見她不說話,撂下一句話,抬腿就走。
“啪!”許靜安終於忍不了了,用力一拍桌子,一怒而起,臉色陰沉地如同六月里暴風雨前的陰雲,“你給我回來!”
蔣夢璃很不耐煩地轉過身,小聲低咒一聲“老妖婆!”
“你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蔣夢璃否定得乾脆,就像許靜安不喜她一樣,她同樣也很排斥許靜安,小的時候一度把她當成巫婆,見她就哭。她之所以會嫁給她兒子,完全是“陰差陽錯”之下促成的結果。
“哼。”許靜安不甚在意地冷哼一聲,轉瞬對她說教道:“我不管你喜不喜歡霖兒,你既已嫁他為妻就該好好服侍他,你的丈夫才是你的天,他好了你才能好,別整天惦記不屬於你的人。”
蔣夢璃臉頓時拉了下來,“你找我就為了這?那你說完了嗎?說完那我就走了。”
“你!”許靜安被她這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到,“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好歹出生名門,難道你娘連起碼的三從四德都沒交給你嗎?”
聞此言語,蔣夢璃也來氣了,既羞惱又憤恨,“三從四德?對時霖那個浪蕩公子?就憑他也配!我為什麼嫁給時霖還不是你們母子搞得鬼,如果不是你們,我和煜哥哥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你還有臉要求我遵什麼三從四德?真是可笑!”
“嗤!”許靜安嗤笑一聲,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蔣夢璃臉頓時漲得通紅,“你笑什麼?!”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委屈,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促成的么。”許靜安呷一口茶,譏誚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時煜,卻又害怕嫁給他會守寡,你自己清楚,以時家在這莫懷鎮的地位,嫁進時家斷沒有改嫁的機會。可你爹和老爺執意要為時煜那病秧子沖喜,你不願意,所以才想着逃避這門親事。”
許靜安邊說邊觀察着蔣夢璃,她臉上果然掛不住了,眼神閃爍不定。許靜安勾一勾唇角,她現在耍的把戲都是她當年玩剩下的,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又比誰純真?
蔣夢璃因被人戳破了小心思頗有些不自在,許靜安卻不收手,又給她來了一計重鎚,“你嘴上說著瞧不上我的兒子,可其實那天下午你根本就沒有醉,你是半推半就從了霖兒的吧?”
“我沒有!”蔣夢璃聞言慌了神,可是在許靜安那看似早已看破一切的目光下,她卻狼狽地移開了眼,低着頭羞憤地反駁,“是他卑鄙無恥地給我下了葯,我是被他強迫的!”
“哦——是嗎?你向來對霖兒沒有好臉色,那天又為什麼特意去酒樓找他呢?”許靜安加重了“酒樓”兩字,說是酒樓其實就是個男人私地下尋歡作樂的場所。
“我——我找他是因為——是因為他在玉漱齋搶了我的玉佩,我是去找他要回來的!”
“一塊玉佩而已,至於那麼著急,還是一個人偷偷跑去?別說你不知道那家酒樓有問題。”
“我、我……”蔣夢璃被她逼得毫無退路,一時脾氣也上來了,“就算我是故意的那又怎樣?我願意嫁給他本就是他上輩子燒了高香,若不是因為煜哥哥,你以為我會願意那蠢貨碰我!”
許靜安聞言表情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她這次找她來可不是聽她詆毀她兒子的。
許靜安臉色稍霽,語重心長地拉過她,“我不是在諷刺你,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你最初是怎麼想的,但你始終是嫁進了時家,嫁給了霖兒,這就是你們兩人的緣分,從前的事也該放下了。”
“我……”
“娘知道你的委屈,但這些都會過去的。”許靜安的語氣出奇的柔和,“這女人啊,成親以前可以少女懷春,但成親以後就該一心一意對丈夫,這樣才能夫妻和睦,你說是不是。”
蔣夢璃不甘心地點了點頭,臉色也緩和了下來,許靜安繼續說道:“霖兒好了,你自然也會好的。”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和他過日子的。”
“乖孩子。”許靜安目光柔和,“只要你和霖兒好好的,我這當娘的就放心了。”
安撫完她后,許靜安和她拉起了家常,“夢璃啊,最近有沒有和你爹聯繫啊?”
蔣夢璃搖頭,蔣父是眾多親人中唯一唾罵她背信棄義的人,不過她只當她爹是一時氣昏了頭才說那麼重的話,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聽她婆婆這麼一提她才想起,她已經很久沒見到娘家人了。
許靜安笑笑,勸道:“這父女哪有隔夜的仇啊,這樣吧,等過幾天霖兒傷好了,你們回一趟蔣家去看看你爹娘。”
“我不想回去,他們都不來找我。”蔣夢璃又耍性子了,許靜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嘴上卻極力勸她不要和父母鬧僵,好說歹說蔣夢璃才同意等時霖傷好回一趟蔣家,許靜安也趁機交代了她一些事,蔣夢璃都一一應下。
蔣夢璃離開后,許靜安的貼身丫鬟端着一碟糕點推開門進來,看着她愜意的神情笑道:“夫人心情很好?”
“嗯。”許靜安捏起一小塊嘗了一口,“時光想要把時家留給那孽.種也要看看我答不答應。”
“夫人這是已經有了對策?”
“算是吧,且看蔣夢璃那丫頭本事如何了。”
……
吃完早飯後,穀雨萱和時煜抽空去探望時霖。乍一進門,穀雨萱還以為見到了傳說中的木乃伊,時霖全身上下都纏着紗布,滲着斑駁的血跡,那張臉本來就被她揍成了豬頭,結果昨晚那人更狠,把他嘴都打歪了,上牙也打掉了幾顆,每說一句話漏一縷風。
看着他這副凄慘的模樣,穀雨萱心一“咯噔”,沒想到他竟傷成這樣,看着對方噴火的眼睛,穀雨萱暗嘆這黑鍋可背大了。不過好在時霖是真怕時父,每次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躲藏藏的,不然他要是把她抖了出來,那這麻煩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穀雨萱心裏想着這些腳步卻不停,亦步亦趨地跟在時煜後面,把手上的補品遞給時霖房裏的丫鬟后便垂頭站到了時煜身旁。
時霖幾次錯過時煜狠狠地瞪着她都被她無視,一心一意當個乖巧的小媳婦兒。
“小凜,你幹什麼?”時煜看着他張牙舞爪的兇惡樣皺眉,時霖忍了忍,收回目光,“木什麼,奏是好奇大嫂長什麼樣子。”
說到這裏,時煜劈頭蓋臉地就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時煜的神情太過憤怒,時霖還以為他昨晚試圖玷.污自己嫂嫂的事被他知道了,正慌神間卻聽見他說:“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把自己喝得爛醉你非不聽,昨晚竟然醉得連房門都進錯了,要不是我後來回來送你回去,你是不是還打算在在我們的婚房過一晚?這要是讓爹知道了,他鐵定饒不了你!”
“別,別告訴爹,偶奏是喝高了才走錯房間的,沒有冒犯大鍋的意思。對不起大鍋,偶下次一定不喝那麼多酒了。”時霖對他爹的恐懼是深入骨髓的,因為童年的一些事,時父一直是他心上的一個陰影,以致他現在在外面可以橫行霸道,可是一到時父面前,他就慫得跟小綿羊一樣。
聞言,時煜臉色緩和了過來,“算了,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注意點,別再亂來了,昨晚你可把你大嫂嚇壞了。”穀雨萱適時地做出害怕的表情,在時霖望過來的時候瑟縮地往時煜身後藏,時霖忙不迭地道歉。
穀雨萱抬頭望着時煜,得到他的示意后,才搖搖頭表示沒關係,目光澄澈,毫無心虛之意,時霖不禁疑惑,昨晚的事難道真的與她無關,可是不是她那又是誰呢?眉宇皺起之際牽動臉上的傷口,時霖痛得齜了齜牙,內心暗恨:要是讓我知道誰幹的弄不死你!
離開時霖的小院后,穀雨萱眼底的笑意就沒減過,只要一想到時霖那憋屈樣她就覺得解氣,不過好笑之餘又感到奇怪,時霖到底是為什麼才會怕時父怕到這個程度,對時煜表達疑惑之後,時煜沉默了一瞬。
“爹他一直對許氏母子不冷不熱的,大概因為平時太冷漠,所以時霖比較怕他吧。”
其實不止如此,時父一直恨着許靜安,又懷疑時霖不是他親生的,所以對時霖一直採用暴力和冷暴力手段,他記得有一次時霖差點被震怒的父親摔死。想起往事,時煜有些悵然,他當初就是因為見他可憐,父母都拿他泄憤,同情他的遭遇才心疼他,之後十餘年裏真心實意地待他。只是——時煜搖了搖頭,被捲入父母之間的爭鬥里,他確實無辜,但上一世時霖連同他母親害死了父親,害死了他,還害死了他的妻子,謀奪了時家家產,他沒必要對他心軟。
這件事情暫時就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但是沒找到真兇,穀雨萱心裏還是不怎麼踏實,擔心遲早會出事。穀雨萱心裏想着事,不知不覺就走過了頭到了北苑——下人們住的地方,正當她回過神來想要返回去的時候,花叢里傳來一男一女壓抑的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