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她想吐了

93.她想吐了

此為防盜章“肅靜!”江沐塵一拍驚堂木,百姓們瞬間安靜下來。

“大人,她污衊舍妹!”安喬鐵青着臉抱拳道。

江沐塵望向堂下:“繼續講。”

安喬一得令,瞪了眼“污衊”完人後還跟沒事人一樣的無恥女人後道:“舍妹那日並未出門,安家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關欣怡:“令妹那日就是出門了,舍妹丫環秋菊可以作證!”

安喬聞言立刻反駁:“那是被告的丫環,當然為她說話,口供不作數!”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關欣怡冷笑:“我這丫環口供不作數,那你方才還說安家所有人都可以為令妹作證,難道你們安家人替令妹作證的口供就能作數了?”

“說得好!”堂下不知誰突然吼了一嗓子,隨後觀審的人百姓不少人也紛紛道起好來,反正還是那句話:關二河雖不討人喜歡,但安家更不是東西,此案還是向著關家更好!

安喬斯文俊秀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忙彌補:“本家人口供是不作數,但當日我們請了大夫,大夫可以給舍妹作證!”

關欣怡冷哼一聲,看向堂上正襟危坐的男人:“大人,原告提到作證的大夫,可否請這位看診的大夫上堂?民女有一些疑問想請教。”

“准了。”作為公正嚴明的縣太爺,不管原告還是被告,只要提出的要求在合理範圍內,江沐塵都會答應。

開堂審案,相關人證一般都是提前就找好在堂下等候的,有的是原、被告請來,有的則是縣衙要求過來上堂的。

很快,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夫走上堂來跪下:“草民叩見大人。”

江沐塵問:“你是當日安家請來給安大小姐看診的大夫?”

“是草民。”

“當日的情形你描述一遍。”江沐塵命令道。

大夫不敢隱瞞,將大概幾時被誰請去給安大小姐看診都說了。

他說完了,江沐塵看向彷彿胸有成竹的關欣怡:“關姑娘有何問題要問人證?”

“大人,民女要問的只有兩個問題,其一,王大夫平時是否經常給安大小姐診脈?其二,當日王大夫看診時可是親眼看到病人安大小姐?”

安喬聞言再次暴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想誣陷安家收買王大夫作假證!”

這話問得很陰險,這是引得王大夫厭惡上關欣怡呢。

果然,王大夫臉色變得不好看了,冷冷地看了關欣怡一眼回道:“老夫很少去安家看診,當日是第一次給安大小姐看病,老夫說的都是事實,根本沒有被任何人收買作假證!”

“王大夫誤會了,我沒有懷疑您作假證,您不要被原告言語誤導。”關欣怡白了安喬一眼,這人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禮義廉恥沒學多少,壞水到是學了一肚子!

江沐塵拍了驚堂木,嚴肅斥道:“代訴關姑娘問人證話時,原告不得多言!”

“大人英明!”關欣怡高興地拍了下馬屁。

英明你大爺!安喬強忍着才沒有將這話噴她臉上。

關欣怡看向臉色不怎麼好的大夫:“王大夫,當日您給安大小姐診脈時可親眼看到她了?”

“你……”安喬剛要開口被就堂上縣太爺冷冷的目光瞪得立刻閉上嘴,只能聽着關欣怡說,自己不能插嘴,氣得直肝疼。

被問話的王大夫眉頭一皺:“老夫不明白你的意思。”

關欣怡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大人,民女問這兩個問題,只是想證明一點,安大小姐故弄玄虛令丫環假冒自己待在房裏稱病,而她自己則出門引着舍妹一路走到案發現場!”

“你胡說!”安喬到底是沒忍住氣怒出聲。

江沐塵重重拍了下驚堂木警告:“原告休要以為有功名在身本官便一再容忍你藐視公堂!本官最後一次警告你,被告在問人證話時你不得插嘴,同樣的,你問人證或被告話時,關姑娘同樣不得插嘴。”

“民女謹遵大人吩咐!”關欣怡聲音清脆地大聲說道。

反觀被批評了的安大少爺則想死的心都有了,想他堂堂一名秀才,居然眾目睽睽之下遭此羞辱,早知這樣他就不該登這個堂當原告!

一個小小縣令敢這般張狂,待自己中舉作了官,看怎麼收拾這個小小縣令!安喬低垂着頭暗自發狠。

江沐塵是什麼人?眼睛是出了名的毒,只掃一眼就大致知道低垂着頭的安喬想什麼,不再理會他,看向關欣怡:“關姑娘為何會有這般猜測?”

問的是丫環代安佳卧病在床一事,關欣怡忙道:“稍微講究點的人家女眷看病自來都是放下床幔只伸出一截手臂給大夫看診,而王大夫方才說了他是第一次給安大小姐看病,這就是問題所在!一般人生病,大多情況下都是找經常看診的大夫,可是當日安大小姐偏偏尋了完全沒給其看過診的新大夫,這是為何?因為當時躺在床上稱病的人並非安佳本人,如果請熟悉的大夫看診只需一摸脈便會立刻查覺!”

這還是前幾日關大夫人暈倒,她跟着大夫進房裏看到丫環將床幔放下遮住病人的一幕豁然想通的。

王大夫聽得眼睛越睜越大,開口道:“大人,草民確實沒有看清床上病人的臉,都是丫頭婆子喊其大小姐,草民才以為那是安大小姐。”

關欣怡又問:“王大夫可還記得當日您診出的‘安大小姐’生的是什麼病?”

“風寒之症,身體發熱,咳嗽不止,還診出病人當時身體狀況不佳,病情三五日內不容易養好。”

關欣怡唇角微揚,她望向堂上:“大人,據民女所知,安大小姐院內有一名叫倩倩的丫頭染了風寒咳嗽多日,若我沒猜錯的話,當日躺在床上讓王大夫看診的人正是倩倩!”

安喬急了,看向江沐塵:“大人,在下有話說。”

“准。”

終於讓他說話了!安喬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瞪向關欣怡:“這些只是你的猜測,而非事實,你這樣我有權告你污衊!”

“是否是污衊,大人讓人將那名生了病的丫環請上堂來,王大夫親自診一診脈不就清楚了!”關欣怡一臉篤定地道。

經驗老道的大夫,時隔不久的脈相重新再診一遍,是否是同一個人他們都能分得清!

江沐塵命令:“去安家帶丫環倩倩上堂!”

安喬見狀有些慌了,站在堂上直着急,暗罵自己大過自負低估了關欣怡的本事,早知對方這般難纏,他就不會一點準備都沒做就上堂!

一直跪在地上聽堂姐代訴的關欣桐因過於緊張害怕衣服都被汗濕了,她悄悄抬頭看了眼站在堂上半點不懼的美麗女子,心頭微微泛起酸意,即便再不想承認,這一刻她都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關欣怡比自己勇敢也比自己聰明,她真的沒有想到非狀師出身的堂姐官司打起來居然不比二叔差哪裏去!

觀審的人也議論紛紛,都在誇關欣怡官司打得好,有乃父之風。

還有不少人嘲笑秀才出身的安喬除了氣急敗壞就不會別的了,簡直丟人。

聽到周遭人言論的關家人都有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而安家和程家則是臉色黑如鍋底,與剛開堂之時的洋洋得意完全不同。

大約過了半刻鐘時間,衙差回來了,稱丫環倩倩昨日回老家了,走水路走的,此時少說也走出了上百里地。

江沐塵聞言沉思了片刻,就讓人下去了。

關欣怡眉頭緊擰,這個時候丫環突然不在很可疑,是真的回家了還是被安家藏起或滅口了?

安喬一直懸着的心則重重放了下來,眼角餘光掃到關欣怡皺起的眉頭,感覺很解氣。

江沐塵看了看天色,拍了下驚堂木:“鑒於相關人倩倩不在,今日堂審先到這裏,第二堂定在三日後,退堂!”

隨着一聲“威武”,圍觀百姓戀戀不捨地離開,關欣桐暫被關押,關欣怡先行回家。

關大河父子對關欣怡感激得很,給她遞水壺:“你說了那麼多話早渴了吧?來喝一點水。”

確實是渴狠了,關欣怡沒客氣,拿過來就喝。

“小姐真是太厲害了!都快趕上老爺了,不對,是和老爺一樣好了!”如意兩眼直冒星星地圍着自家小姐轉,以着身為這麼出色主子的貼身丫環感到自豪!

關大夫人也來看審了,回去的途中她一直魂不守舍的:“不知欣桐怎麼樣了?在牢房裏會不會哭?

萬一有人欺負她怎麼辦?”

關佑傑聞言道:“沒事的,妹妹只是嫌疑人被關押,不會受罪的,縣太爺又非屈打成招的人,娘就放心吧!”

“得讓她睡得好才行,要打點一下,對,打點一下!”關大夫人對兒子道,“佑傑你回去後到賬房那裏支二十兩銀子來去給你妹妹打點。”

兩父子聞言都尷尬地看了眼關欣怡,沒敢接話。

“欣怡,你妹妹是關家的人,這個銀子從公中出你沒意見吧?”關大夫人理直氣壯地問。

關欣怡水喝足了感覺嗓子舒服多了,瞄了她一眼:“伯母不知這陣子我沒少為欣桐的事奔波,打點出去的銀子少說也有十五兩了,這十五兩記在長房的賬上,以後從給你們的月錢銀子裏扣,之後關於欣桐的打點就伯母從長房的賬上出吧!”

關大夫人聞言急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都他們出還得了?

她要急,關大河忙將她拉到一邊去,這可是在大街上,如果因為銀錢的事撕扯起來那可丟大人了。

如今關家的銀子都是關欣怡在管,誰有什麼事需要從公中拿銀子需得有她的私印蓋章才能去賬房處領銀子,財務大權全權掌握在她一個人手裏,關二河都左右不了。

懶得跟關大夫人一起走回去,關欣怡對面目慚愧的關大河道:“伯父,侄女想在附近逛逛,你們先回去吧。”

說完就領着如意走了,氣得關大夫人差點沒再次暈過去。

“小姐之前為二小姐打點的銀子有十五兩那麼多?”如意忿忿不平地咬牙道,“就該讓大房補上!憑什麼養着他們吃喝穿,最後他們有人犯事的花銷還得管?”

關欣怡紅唇一勾:“沒有那麼多,大概有花了……二兩吧?”

“那小姐還……”如意震驚地瞪大眼,然後突然笑起來,拂掌道,“這樣好,就讓他們補十五兩,當辛苦錢了!”

兩人走着走着,一個小孩突然跑過來撞到關欣怡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小孩道完歉突然將一個紙條塞過來就跑走了。

關欣怡看着手裏的紙條抬眸四處看了看,最後擰着眉將疊成團的紙條打開,只見上面用潦草難看的字跡寫着:“關妹子公堂上欺負起安家小白臉來真他娘的帶感!很有土匪婆潛質,敢問關家妹子可願意作我的土匪婆?滿山的土匪任你差遣!落款: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張哥哥。”

“娘!”關佑傑扯了扯正處於衝動中的母親,提醒道,“那可是一條人命,妹妹是要償命的!”

“償命……”關大夫人腿一軟就要癱地上,被身旁的關大河一把扶住。

可恨之人自有可憐之處,關大夫人此時又驚又嚇恨不得替閨女去坐牢的樣子實在可憐,被點了名當“打手”的關欣怡冷眼掃了下她便將目光轉向還處於驚嚇狀態中的關欣桐,“你繼續說。”

“他們合夥欺負我,我、我又不想麻煩家裏……”其實是不想被人瞧不起,關欣桐說完偷偷掃了眼一臉嚴肅的關欣怡。

“那個男人出來后就推了我一把,兇巴巴地質問我總跟蹤他表妹是否是想殺人滅口,他這麼污衊我,我氣極了,就衝過去撓他,我是不想安狐狸精得着好,想狠狠教訓她,最好將她踩在腳底下,但從沒想過殺她,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沒想過殺人,你怎麼將那男的殺了?”關欣怡直接問重點。

“你別胡說!我家欣桐沒有殺人!”關大夫人憤怒的目光瞪向關欣怡,一副要撲過來拚命的模樣。

“娘!”關佑傑臊得都不敢看這陣子一直為了妹妹奔波的堂妹,他娘有時候實在是……子不言母過,他又能說什麼?

關欣怡沒搭理抽瘋的關大夫人,直接看向一直抹淚的關老太太:“祖母,二妹到底用不用償命,這個時候所有細節都非常關鍵,伯母總在一旁大吵大鬧,擾亂二妹思維不說,還會嚇着剛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她!”

關老太太早六神無主了,一聽長孫女的話覺得挺有道理,立刻高聲喊外頭的婆子將掙扎着不想走的關大夫人給架了出去。

“欣桐你別怕,繼續說。”關佑傑安撫道。

“我、我氣極了,力氣很大,將他的臉和脖子都撓破了,然後、然後他、他眼睛都紅了,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按在地上。”關欣桐捂住脖子驚恐地說著,深吸了口氣好容易才平復紊亂的心跳繼續道,“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時,那男的突然鬆開手,我感覺到他也不敢真的將我掐死,可、可是一旁的安狐狸精說我跟蹤他們到這裏怕是知道了些什麼,並且我家裏還有個關欣怡不是好惹的,如果我差點被掐死的事傳回關家那他們都沒好果子吃,那王八蛋男人有些掙扎,結果安狐狸精突然捂住肚子說肚子疼,那男的一聽就急了,伸手就奔我脖子來,我嚇壞了,自衛之下拔掉頭上的釵就沖他刺了過去,好、好像是刺到脖子了,我看到血了,他流血了……嗚嗚,然後那王八蛋一拳打在我頭部,我就暈了。”

“之後的事呢?你這幾日到底在哪裏?”關欣怡問。

“等我再醒後手腳都被綁住,眼睛蒙住,嘴裏也塞着布條,感覺一會是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一會是在黑暗髒亂的小屋裏,那幾日他們只一天給我一口水喝,偶爾醒來就聽、聽個陌生的男聲說‘表少爺周明被我殺死了,現在官府都在通緝我’,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自己被抬到山上,有幾個很兇的男人嫌棄我、我丑,胡亂餵了我些水和葯,就說要把我扔下山自生自滅去,等再醒來就已經在家裏了。嗚嗚,祖母,孫女是不是要去坐牢?”

“我的心肝兒喲,有祖母在,絕不讓你坐牢!”關老太太抱住受了驚嚇的孫女拍哄着,為了給她信心道,“你別怕,你爹已經給你二叔寫信叫他馬上回來,有你二叔在就不怕了,憑他那張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死人都能說活了,他一定能將官司打成你是無罪的!”

這句安慰的話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關欣桐雖一直瞧不起叔父的狀師賤業,但卻對其打官司的能力深深信服,破啼為笑:“這到是,二叔很了不起的,就像程家當年,明明程大老爺真的侵佔了人銀兩,結果愣是被二叔將官司打成他是被冤枉的。”

這個例子舉得太糟心,說完后關欣桐自己都不高興了,想起被退親的事,用眼角餘光白了關欣怡一眼。

懶得理會這對祖孫二人的愚蠢對話,關欣怡問疑點:“你說事發時安家大小姐就在現場?可是事後安家眾人都說他家大小姐一整天都沒出房門,當時因不舒服還請了大夫上門看診,大夫都能作證!”

“什麼?不可能!”關欣桐急了,挺起腰咬牙切齒地道,“那狐狸精一直在,如果不是她挑唆,我怎麼會、怎麼會……”

“你確定?”

“確定!她化成灰我都認得!她就在現場,身高體形臉蛋都是她,連看我的眼神和罵我的語氣都一樣,如果說有人假扮她我都不信!”

關欣怡眉頭擰起,以她對這個愚蠢妹妹的了解,殺人這等天大的事她都承認了,又怎麼會在安大小姐是否在現場一事上撒謊?看來當日安大小姐很可能就在現場!

“還有一點,你說你拿釵去刺他,刺了幾下?”

“我、我好像是刺一下?”當時的情景每回想一次她就害怕一次,那等慌亂危險的時刻,某些細節哪裏還記得那麼清楚?

關欣怡正色道:“你最好仔細想想,因為當時仵作驗屍,死者脖子上是兩處傷,一處未擊中要害,一處擊中了要害!”

關欣桐聞言吃驚過後開始仔細回想,想了片刻后道:“是一下!我就刺了一下!那男人那麼大的力氣,刺一下還是趁他不備,我沒有能力和機會刺他兩次!”

關家眾人聞言重重鬆了口氣,如果是只刺一下,還是在對方要掐死她時回擊,這屬正當防衛,而且那一下是關欣桐緊張慌亂狀態下刺的,準頭有失,不會一擊便中要害,這樣的話真打起官司來關欣桐的罪就會減等很多。

“你先休息,剛才說過的話你好好整理下,官府的人很快會上門來問你口供,記住,官府查案非同兒戲,半點謊話都不能說知道嗎?”關欣怡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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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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