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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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溫飽都不成問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只要父母官不黑心爛肺,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而如今,百姓們最為關心的事件之一來了,那便是新縣令即將上任。
“聽說新縣太爺要來了,不知這一位是否能愛民如子。”
“呸,天下烏鴉一般黑,你見過哪個縣太爺不貪不色不黑的?”
“也不能這麼說,總會有例外,聽說這次這位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初入官場,一般不敢太過放肆的。”
酒肆內眾人談論着新官上任的事,反正新官還沒來,可以隨便說。
就在眾人聊得正歡之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高喊:“關家女鬧上程家門了,大家快去看啊!”
“程家?今早大咧咧去關家退婚的那個程家?”
“有熱鬧看啦,大家快跑!”
呼啦啦一下,二樓坐着的人跑了大半。
角落內正吃着飯的兩名年輕男子見狀大為詫異,喚來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問:“關家程家是何許人也?竟惹得這般多的人飯還未吃完便跑去看熱鬧?”
此二人均是普通裝束,很年輕,均是二十歲左右,但長了張即便普通衣飾也掩蓋不住其風采的俊臉。
店小二雖是男人,看到兩位文質彬彬的美男子心情也大好,聞言一邊收拾桌子一邊高聲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吧?二位有所不知,這關家在我們青山縣可是有名得很,關家當家的關二河是名狀師,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要臉,專門為有錢人打官司,窮苦百姓都恨不得離他遠點。他呢,有一子一女,閨女自小學武,剽悍得很啊……”
“是呀是呀,關家女那可不是好惹的,加上其父關二河名聲不好,她及笄了都沒好人家敢娶!她堂妹比她小几個月都早早定了親,對方姓程,本來說好年後兩人就成親,誰想今早程家去關家退親了。”臨桌食客快速往嘴裏塞肉,邊吃邊說,“那關家女自小就不是好惹的,程家去退親,哪怕退的是她堂妹的親,那也是打了她關家臉了,她不打上門才怪!兩位兄台你們慢慢吃,我要去看熱鬧了!”
看着放下銀錢抹完嘴就往樓下沖的人,兩名男子對視一眼,看了看桌上還未吃完的大半飯菜,也默默地放下飯錢走了。
店小二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感嘆:“真是俊啊,這兩人的臉隨便選一個安我臉上也不愁娶不到貌美媳婦兒了啊!”
剛從酒肆走出來的兩名男子看着興奮奔走的民眾,身穿月牙色衣衫的楊少白眨了眨漂亮的丹鳳眼:“初來乍到,想儘快了解青山縣風土民情,沒有什麼比從八卦開始更好的了!你說呢,江兄?”
身穿絳紫袍服腰間別了根紫色腰帶的江沐塵身材高大挺拔,劍眉星目,相比楊少白的一臉桃花相,他臉上稜角更為分明,顯得英氣十足。
兩人走在大街上,引來不少姑娘婦人們驚艷的目光。
江沐塵薄唇微抿,俊眸凝視前方,道了句:“看看無妨。”
“你這個悶葫蘆,不苟言笑,簡直無趣得很,偏命好長了張能勾女人魂的臉,到比我這個風流倜儻又懂得憐香惜玉的美男子愛慕者更多,老天真是不公平。”楊少白有些酸溜溜地掃了眼身邊好友的俊臉,打開摺扇輕輕扇了扇輕哼,“悶瓜一樣的人居然要來這離京城幾千里的小地方當縣令,不知怎麼想的!偏本公子重情重義,屈尊來給你當師爺,嘖嘖,青山縣百姓真是走了天大的運,本公子好生羨慕啊!”
江沐塵正是剛剛酒肆中眾人談論的即將上任的縣令,而楊少白則是過來當師爺的。
見慣了或肥腸圓腦或猥瑣老態的縣令,青山縣百姓如果知道新任縣令是如此年輕俊朗的男子,不知要震驚成何等模樣,只是目前在興奮奔走的眾人心中,沒有什麼比看關程兩家熱鬧更重要的了。
很快,江沐塵二人便隨眾來到一處緊關大門的宅院前。
“開門!做了什麼虧心事光天化日之下大門都不敢開!”十四五歲模樣清秀的丫環猛拍程家大門,時不時還踹門兩腳。
人群在有人嘟噥:“不愧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小姐厲害,連丫環都是個爆脾氣的。”
“這丫環可不一般啊,自小跟在關小姐身邊習武,沒看她拍程家大門一刻鐘了都沒見手疼?”
此刻程家緊閉的大門前有兩個人,一個是正拍門怒斥的丫頭,另一個雖沒出聲,卻格外吸引人目光。
關欣怡一身石榴紅簡便衣裙,腰間同色腰帶一束,將盈盈一握纖腰襯得格外誘人,頭上只插了一隻金海棠珠花步搖,簡裝打扮。一手置於身後,一手則握着根青色軟鞭好整以暇地輕輕搖晃,纖腰挺得筆直,精緻漂亮的臉上佈滿寒霜,黑眸盯着大門方向,以周遭的注目完全無視。
因着自幼習武的原因,關欣怡較之一般女子要高出半個頭,手握軟鞭的她周身氣勢懾人,颯爽英姿的模樣引得不光男人,連圍觀的女人都忍不住捧住心口贊一聲:“好俊俏的姑娘!”
“好了,如意。”關欣怡開口阻止了丫環,揚聲道,“我們敲這麼久的門已經給足誠意,既然程家不領情,我們也不用客氣了!”
“小姐,程家不開門,咱們乾脆打進去,看他們還敢不敢做了虧心事還作縮頭烏龜!”如意甩了甩拍得有些發麻的手怒道。
就在圍觀群眾激動地以為要看到二女使用武力破門而入時,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開了,程家老太太帶著兒孫沉着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欣宜丫頭,程家雖說退了親,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原因今晨已經與你家說明,我們低調行事沒將退親原因傳得人人皆知已是看在我們兩家多年的情份上,我程家為著你們關家聲譽着想,結果你此時此刻是在做什麼?以怨抱德?”程老夫人扶着丫環的手正義凜然地訓斥道,她如今已年過六十,身體還很強健,訓起人來中氣十足。
如意氣炸了:“你們少擺一副施恩的臉孔面對我家小姐!說得好像多為我們着想,如果你們有理,退親這麼大的事怎麼非要挑我家老爺不在家時候提?還不是做賊心虛!否則怎麼會專等關家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儒時做出顛倒黑白的無恥事!”
程老太太身後的程大夫人開口了:“豈有此理,主子沒說話你一個丫環亂開什麼口?關家果真是‘家風好’啊!”
關欣怡抬手阻止了要繼續吵的如意,唇角輕扯對程家眾人道:“你們退親將所有不是都推到了關家頭上,我來並非針對你們退親這個行為,而是為了你們退親的理由!為掩飾自家齷齪卑鄙的一面,強行將錯處按在我們關家頭上,這一點恕我不能接受,不討回個公道我不介意公堂上見!”
“討公道!討公道!關家妹子別怕!”人群中有無賴漢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喊。
有熱鬧看當然好,圍觀眾人均瞪大眼珠子目露期待地望着當事人,起鬨之人不在少數。
程家老太太臉色更為難看了,這下程家口舌最厲害的二夫人瞪了關欣怡一眼,語氣苛刻地道:“既然你不怕丟臉,那我們也沒必要給你留臉了!我們會退親是情有可原,其一,你爹身為狀師沒少賺昧心錢,多少人家被他坑得沒好日子過的?有了這樣的親家出門在外我們程家人簡直要抬不起頭來,這等親事我們可消受不起!其二,身為已經及笄待嫁的姑娘,不求你有多知書達禮聲名遠揚,起碼的賢淑溫良該有吧?可是你看看你,琴棋書畫不見精通,反倒打架鬥狠能耐得很!身為長姐的你如此性情,誰又敢對關家其他小姐的品行放心?我程家要娶的是媳婦兒,不是凶神惡煞的悍女!”
程二夫人這話說得半點情面不留,對於關家所有待字閨中姑娘們來說可謂是相當刻薄,先貶低關家家主品性不好,后又將關家女孩們損成沒有婦德不配為人媳的悍女,這兩頂帽子扣下來,即便關家女兒長得再美,怕是這輩子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哎呀呀,程家人過分了,這麼難聽的話說出來居然都沒人阻止。”楊少白搖了搖頭評價道。
江沐塵俊眉微微皺了皺,輕抿嘴唇沒說話。
程二夫人話說得不算快,聲音也高,唯恐眾人聽不見,如果程家人會行事或不想撕破臉皮的話,最起碼也會假意阻止下,偏偏這麼長一段話說下來程家其他人連面子情都不給關家留,任由程二夫人說完為止。
關欣怡氣笑了,美眸在程家眾人身上掃了圈后道:“程浩呢?讓他出來!遇事就當縮頭烏龜,躲在一群婦儒身後算什麼男人?我關欣怡最看不起沒擔當的孬種!”
程浩是程家長房嫡出,排行第二,在家很受寵,關欣怡話一出口,程家老夫人和程大夫人臉色都變了,訓斥的話還沒出口便被關欣怡下一句話給震得全數吞了回去。
“程浩與街頭成衣鋪安家長女有了私情,什麼我關家名聲不好,什麼我關家姐妹不賢良淑德,統統都是你們見利忘義的借口!安家長子中了秀才,聽說學問不錯,中舉指日可待啊,呵呵。”關欣怡右手重重甩了幾下,鞭子打在地下啪啪發出脆響,程家人的心都跟着狠狠跳了幾跳。
“開成衣鋪的安家?聽說長女十七了,安家眼光高得很,到如今都沒定下親事,原來與程家少爺看對眼了?”
“程家這兩年生意越做越好,能入了眼高於頂安家的眼也不奇怪。”
“如果真是想攀高枝而退親,那程家真無恥。”
眾人議論的聲音不時傳入程家人耳中,臊得他們想狠狠教訓引起這場紛亂的關欣怡,只是看着人家手中被甩得靈活好看的鞭子,眾人均咽了口唾沫認慫。
字如其人,瀟洒帥氣,力透紙面,連如意這等不會欣賞字跡的人都覺得縣太爺大人的字很有風骨。
關欣怡看完江沐塵的貼子,將剛看完還未處理的狗爬字情詩拿出來一看,立刻無奈嘆口氣。
“哎呀,平時不覺得土匪大哥的字多難看,怎麼和縣太爺的字一比簡直辣眼睛了呢!”如意彎下腰,毛茸茸大腦袋在貼子及情詩上來回看,越看越為土匪大哥拘一把心酸淚。
“一個進士,一個土匪,能比嗎?”關欣怡忍着笑道,她原本以為張暮只是無聊逗她玩,誰想他還真連續幾日雷打不動地送情詩,到是沒對這行為反感,更多的是覺得他這個人比較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