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管你是誰

44.管你是誰

關二河覺得今年關家是邪門了,總莫名其妙捲入殺人案中,關欣彤那次是她自己作死非要去招惹別人導致被人算計陷害,自己這次卻是真心無辜,他連打都沒打過對方一下,結果卻被人咬定他殺人了!

“二河,你不是說沒事嗎?怎麼連證人都出來了?”關老太太急了,拐杖都沒顧上用就匆匆走來找兒子。

關二河忙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撫道:“娘別擔心,兒子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那人是混淆視聽,故意害兒子!”

“我們究竟是招誰惹誰了?這麼害我們!”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關二河這個兒子,誰有事她都不希望他有事。

做偽證的那人其實他認識,算是以前得罪過的人,若說人家是偽證也有些不妥當,因為人家只說了是在河邊看到他們發生口角,並沒有說親眼看到他殺人,再說當年他確實有和李潛在那裏發生過爭執,只是吵完架就不歡而散了,李潛是否於那天被殺害他不得而知。

關二河雖自己也心煩,但還是不想母親擔心,擺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笑臉道:“娘有什麼可擔心的?您兒子的本事您還不清楚?何況咱們縣太爺是難得的清官,他定不會讓無辜的兒子憑白蒙冤的!”

老太太是關心則亂,此時一聽兒子分析,立刻舒展了眉頭,她這個兒子腦子靈活嘴巴也會說話,真到了公堂上他一定會說的別人不敢再說他殺人!

老太太被哄走後,關欣怡來了。

面對女兒,關二河到不用做戲,立刻露出苦惱的表情嘆氣。

“那個舉報爹的人好像是去年向老闆討工錢結果失敗被打板子的於二?”關欣怡俏臉不見半分笑意,仔細看還有着一絲不悅。

關二河眼神有些閃躲:“是他,他定是還記恨當初爹為他老闆辯護害他敗了官司的事。”

關欣怡眸中湧起惱意,語氣不太好:“我若是他,也會這麼做!”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你爹?”關二河面上有些心虛,但還是強裝鎮定地道,“爹是當了他老闆狀師,害他敗了官司挨了板子是對不起他,但事後爹給了他補償銀子,比他被欠的工錢和醫藥費加起來都多很多。”

“所以您很偉大是嗎?”

關二河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偉大,但起碼覺得自己沒有太壞,摸着下巴上新冒出來的小鬍子訥訥地道:“你爹不是為了賺錢養家嗎?那個欠工錢的老闆誰知道怎麼想的,寧願給出高價請我為他辯訴都不想付夥計工錢,既然他給的銀子多,那就接了唄,我不但能賺到錢,還能將於二的損失加倍補償,何樂而不為呢?”

“你補償的事於二知道?”

這下關二河蔫了,挎着臉說道:“爹是偷偷將銀子扔到他家院子裏的,他不知道。”

關欣怡深吸一口氣,無語地看着的男人,說他是好人吧,他總幫着有錢人打官司打壓窮苦人,搞得外面怨聲載道,關家名聲都不好了。

說他是壞人吧,幾乎每回他害的好人敗訴后都偷偷做些事補償對方要麼銀子要麼人情,只是不敢露面,敗訴的那些人因不知情自然恨他入骨,這次才出來一個舉報的人,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還有人出來給出什麼不利於爹爹的線索?

關二河被女兒盯的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下後為自己正聲道:“狀師是一種職業,是要賺錢的,只有對方出得起委託銀子爹才能去為他打官司啊,不僅我一個人,所有狀師都這樣!若一個個的都去為出不起銀子的人辯訴,狀師們靠什麼活?”

狀師是一種不受人們尊敬的存在,因為就像關二河說的那樣,為了賺錢狀師們會為很多出的起銀子的壞人打官司,這樣一來吃虧的就是窮苦百姓,所以提起狀師這個職業,百姓們都將之視為與惡棍一般可恨的存在。

“爹這話說的太片面了。”關欣怡搖了搖頭,正色地看着父親,“狀師們是要賺錢養家,但我覺得不能因着這一點就心安理得地只為富人打官司。女兒上過幾次堂為家人洗清污名后,覺得狀師其實不該是令人憎惡的存在,它明明可以為人洗清冤屈或污名,可以幫助無辜的弱者打贏官司,爹難道不覺得這樣就如路見不平的大俠一般偉大嗎?”

“說是這麼說,可若一直為窮苦人打官司,賺什麼錢?光贏個名聲有什麼用?”關二河覺得閨女的想法太理想化了,想當年剛當狀師時他也曾這般熱血過,可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他還是與其他狀師同行那般只為付得起委託銀子的人打官司。

關欣怡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確實天真了,但她並不覺得有多難做到,如今關家比起一般人家算得是小富之家,沒必要再為了銀子做違背良心的事。

“幫窮人打官司也不是不成,他們出不起委託費,那出力抵也成啊,比如砍柴送柴、幫忙種地,實在不行幫咱家打掃宅院都可以。”關欣怡並沒有無私到說無條件幫窮人打官司,若真如此,以後怕是出的起銀子的人也會說自家沒銀子,那樣實在鬧心。

關二河覺得女兒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因着想起某些事,還是嘆了口氣道:“你想的是很好,但身為女子,難道以後要去作狀師?”

關欣怡神情坦然,她不覺得女子當狀師有何不可,打贏過幾次官司后,她覺得自己有當狀師的天份,且她很喜歡上公堂的感覺,不會學父親或其他狀師那般為了銀子打官司,她想為了正義而打官司!

因着有心事,關二河沒注意到女兒的表情,否則他一定會跳起來反對,姑娘家作狀師,這是打算一輩子嫁不出去了呢!

關於關二河的流言蜚語就沒停過,但因着李家忙着安葬李潛,暫時沒有什麼動作,關家便該做什麼做什麼,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這日,關欣怡出門去找慕容蓮,與母親吃過午飯回來途中,遇到前方不遠處有人在鬧事。

“咦,那一身青衣打扮的好像是黃胖……黃大人的侍衛。”如意道。

這條街兩邊都是商鋪或路邊擺攤做買賣的人,那兩名黃興侍衛正踹倒兩筐蘋果及棗子,提着刀對正驚恐萬分的老人恐嚇:“吃你果子那是看得起你!還敢向我們收錢?多少人想巴結黃大人還沒機會呢,爾等要錢不要臉的無恥刁民就是欠教訓!”

一個五六歲瘦弱的小女孩哭着趴地上揀地上的水果:“這是我爺爺天不亮就摘的,不能白給出去,我們沒錢吃飯會餓死的嗚嗚。”

老人忙將孫女抱住,捂住她的嘴哆嗦着道:“丫丫別說了,命要緊啊。”

外面圍了一圈人,對着欺負人的侍衛敢怒不敢言,再同情爺孫兩人,都不敢對着兇悍無比還帶着武器的侍衛說什麼。

有離得遠些的人悄聲道:“這黃大人的侍衛欺負百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還將街東頭的餛飩鋪子砸了,就因為老闆開口向他們要餛飩錢。”

“何止啊,前兩日還有個年輕小姑娘被他們看上了想拉走,幸好被楊師爺看到及時阻止,不然啊……唉。”

關欣怡以前是因為要躲着姓黃的狗官很少出門,近來又煩惱父親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姓黃的侍衛做出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此時一聽周遭人們的議論,再看到場中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祖孫,怒火瞬間湧上心頭,她雙目噴火地擠過人群,抽出腰間鞭子對着正拿刀往祖孫眼前晃的侍衛便是重重一鞭子!

被抽的人顯然沒想到會有人敢傷他,沒有任何防範,被打得大叫一聲提刀轉身大怒:“哪個不長眼的做的!”

“你姑奶奶我做的!”關欣怡提着鞭子,神情森冷,挺直的身姿有如戰場中殺敵的女將軍般帥氣凜然。

圍觀的人被陡然發生的事驚到了,待看清提鞭的人是誰后又紛紛覺得不奇怪,這關家長女不同於她那些不討人喜歡的家人,路見不平的事沒少做。

“姐姐好美!”掙脫開祖父手的小女孩睜大眼獃獃地看着關欣怡,這個姐姐教訓了欺負他們的壞人,長得還這麼美,她是神仙下凡吧?

兩名侍衛見打人的是關欣怡還吃了一驚,他們家大人想納此女為妾的事他們都知道,此時被她打雖很惱火,到一時沒敢還手,只不悅地道:“這是我等的事,關小姐插什麼手?別以為我家大人心儀於你,你就能肆意妄為!”

這話說的如意火冒三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那黃興對小姐的齷齪心思說出來,不是故意壞小姐名聲是什麼?她插起腰怒道:“我家小姐不但天生麗質,還品行上佳喜歡懲惡揚善,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豈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肖想的?還好意思嚷出來,呸,我都替你家大人感到丟人!”

被關家小姐打就算了,結果一個小丫頭還敢沖他們叫囂,兩名侍衛大怒,提刀便向如意砍去,傷關欣怡他們不敢,小丫頭就無所謂了!

如意自小隨着自家小姐學了些拳腳功夫,彎腰轉身利落地躲過砍過來的兩個刀。

黃興帶的侍衛不少,功夫高者不佔少數,但並非所有人都是高手,此時的這兩人則是身手普通的侍衛。

關欣怡哪裏會容得他們欺負自家丫環,鞭子甩得凌厲又漂亮,幾下子便卷掉了兩人手中的刀,對着他們每人臉上抽了兩鞭子后抬腳將二人踢倒在地。

“好!”圍觀的人激動地鼓起掌來。

“關姑娘好樣的!”

“壞人就該收拾!”

之前沒人出面時,眾人大聲都不敢出,此時有人教訓了惡奴,眾人便不再隱忍,紛紛叫好。

關欣怡抬腳對着其中一名侍衛的手腕狠狠踩去,居高臨下地對目露驚恐的人警告:“我不管你家大人是何方神聖,只要被我看到你們作惡,見一次收拾一次!儘管去你家大人面前告狀,本姑娘不怕!”

被踩得哀嚎的侍衛哪裏還橫得起來,大聲求饒。

關欣怡在他們身上又補了幾鞭子后便不再理他們,兩人忙爬起身連刀都顧不得揀便逃走了。

“關姑、姑娘,那黃大人聽說是很大的官,他以後報復你可如何是好?”被救了的老人眼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如意接到小姐的眼色,忙上前幫着小女孩揀散落在地的果子。

關欣怡上前將老人扶起,淡聲道:“您別擔心,我既然敢出面便有承擔一切的心理準備,朗朗乾坤,我不信那姓黃的能一直這麼囂張!”

“姐姐,送你吃。”小女孩挑了許多個大水靈的棗子放在紙袋裏遞過去。

小女孩眼中滿滿的崇拜與感激,關欣怡沒有推辭,笑着接過棗子摸了摸她的頭,道了聲:“乖”。

沒逗留太久,囑咐祖孫二人儘早回家后關欣怡便離開了。

這件事很快便被圍觀的人傳得眾人皆知,江沐塵自然也很快聽說了,他親自去了賣果子的祖孫家中送了五兩銀子,稱之為補償被損壞的果子及給他們壓驚的錢,不但如此,還鄭重地向他們道歉,稱自己身為縣令卻沒能保護好百姓是為失職。

被縣太爺道歉,老人嚇得差點沒跪下,連連稱不敢。

“您以後大可放心地上街賣果子,今日之事本官保證不會再發生!”江沐塵離開后直接去了黃興暫住的別院。

黃興正為自己的人被關欣怡打傷生氣呢,見到江沐塵也沒給好臉色。

“黃大人,聽說您的屬下手頭很緊,時常在外面白吃白喝還出手傷人?”江沐塵沉着臉自袖中掏出一張銀票,直接甩到黃興臉上,“這是一百兩銀子,勞煩黃大人將其分給你的屬下,作為主子的你既然窮得發不出月錢,我這個作父母官的為了百姓們的安穩生活就替你付了!”

黃興哪裏受得住這等羞辱,站起來怒斥:“你小子什麼意思?區區七品縣令也敢在本官面前叫囂?官還想不想做了?小心我參你一個……”

這時,匆匆趕來的楊少白打斷了他的話:“只要江大人稟公守法一心為百姓做實事為民着想,就算得罪了品階高於他的官員,只要他出發點是為百姓好,那麼江大人不但不會丟職降級,反到會贏得青天的好名聲!本師爺萬分期待黃大人蔘江大人一本,要不要本師爺幫你磨墨啊黃大人?”

黃興要氣死了,這一個兩個的都不將他放在眼裏,不就是仗着他們背後有人撐腰嗎?

“你小子仗着你爹是吏部尚書,管着官員考評調動的事,就不將本官放在眼裏了是不是?”黃興瞪着笑得一臉欠揍的楊少白。

楊少白一拍摺扇,桃花眼眨了眨,一臉無辜地道:“是啊,江大人任期內的考評自有吏部來負責,黃大人您一個大理寺的官員只負責有關案子的事就好了,管那麼多累不累?”

黃興氣得胸口快速起伏着,就如楊少白說的,負責官員考評的是吏部的事,只要江沐塵沒貪贓枉法沒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他還真不能將他怎麼樣!就是因為不能將姓江的如何,他才生氣!

看了眼地上的那張銀票,江沐塵淡聲道:“以前的幾次縣衙沒追究那是給黃大人留了臉面,本官提醒過你幾次,可今日你又縱容手下欺壓良民!此時我們將話說清楚,身為青山縣的父母官,百姓們的事就是本官的事,若以後再有惡奴欺壓百姓的事情發生,不管對方是誰,下場就如此桌!”江沐塵說完抬手往放着茶杯的桌上一劈,桌子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許是江沐塵此時的臉色過於難看,也許是他出手太狠,黃興白着臉,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我們走。”江沐塵掃了眼楊少白,抬腳就走。

過了好一會兒黃興才回過神,看着壞得不能再壞的桌子,氣得咒罵不休,正罵著時突然反應過來,咬牙:“這小子敢稱‘本官’,沒有稱‘下官’,果然是不將我放在眼裏了啊!”

這還不是最可氣的,當下人來報,說今日欺負祖孫二人的那兩名侍衛剛剛被江沐塵弄斷手筋腳筋變成廢人後,黃興直接氣得又病了一場。

不久后,江沐塵自掏腰包給了黃興一百兩銀票“求”他別再縱容手下做壞事,及他將欺壓百姓的兩名侍衛收拾了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縣太爺真是好官啊!”

“大人為了我們不惜得罪官職高於他的人,這等好官來了我們青山縣,這是百姓之福啊!”

“縣太爺不懼權勢,年輕有為,這等好男兒打着燈籠也找不到,不知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我家閨女……”

這一日,百姓們的談資變得豐富起來,不但有誇縣太爺一心為民的,也有誇關欣怡不懼強權路見不平的,兩人先後收拾了黃興的狗奴才,這等行為大大地取悅了百姓們。

晚上,關欣怡收到江沐塵送來的紙條,看完后換上衣服出了門。

剛到相約的地點,關欣怡手腕一緊,瞬間便被拉入一具溫熱好聞的男性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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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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