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重蹈覆轍
小王點上一根煙，默默良久。
“真是世事難料、禍福無常啊！短短一兩年，李寶元的大女兒、前妻和兒子相繼去世，李龍澤可是他的長子啊，他怎麼挺得過去呢！今天下午，老陸跟我說，以前大師看過李寶元的八字，說他命很硬，雖能排除萬難、成就大業，但也會刑克身邊之人，難免旺極而衰。看來，這話是有道理的。世界是公平的，一個人的能量也是守恆的；這邊讓你佔盡先機，那邊就得讓你面對常人無法接受的痛苦與磨難。所以，人還是得保守平和些，雖享不了洪福，但至少不會遭遇大難。”
聽着小王的話，我暗暗地思量了許多……
不同於李鳳鳴，李龍澤的死訊並沒有馬上傳出來；整個集團，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絕大多數員工都絲毫不知。
第二天一早，我在辦公樓前的停車場遇到了金傑。
“你……你吃早飯了嗎？”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打了招呼。“正要上樓去吃，你吃了嗎？”
“沒有！也正要去買呢。”“好！一起吧！”……
買好早飯，我們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你還好嗎？”我對金傑說到。“還好啊！怎麼了？”對方很自然地答到。
“白姐呢？她怎麼樣了？”我接着問到。“她也還好！雖然被嚇着了，但沒什麼大礙；我已經讓她去龍翔館照顧龍天了。”
“大少爺突然一死，白雨荷難道不害怕嗎？”此刻，我望着金傑的眼睛。“怕？為什麼要怕？你在醫院工作過，要是哪個病人忽然死了，你會嚇得丟掉手裏的工作趕緊跑嗎？”
“當然不會！病人都是原因確鑿的正常死亡，我當然不怕、更不會跑。”我立刻回應到。
這一刻，金傑抬頭看着我，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思夢，你想說什麼？”緊接着，金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我沒想說什麼，就是問問。畢竟，李龍澤的死太突然了，讓人覺得很意外。”
“意外嗎？我不覺得！思夢，你也是知道的，辰亮師傅很早就斷言了他的陽壽大限，現在的一切只不過是預言的應驗。”“是嗎？你原來就很信辰亮師傅的話，我怎麼感覺，與其說他能掐會算，倒不如說你未卜先知。”
“呵呵！我倒不會未卜先知，我只知道天機神靈不能不敬畏着。就像李寶元吧，有一次很多高級領導到公司參觀，開車來的一路上都在下雨；可一進騰飛集團大門，愣是不下了。別人都說是天公作美，可他李寶元呢？竟然口出狂言，說在我騰飛集團的頭頂上，他老天爺就不敢下！現在可好了，雨是沒下，災禍可是接二連三地降下了。”說完，金傑冷笑了一聲。
“你好像很盼着李家人倒霉？”我一下吐出了這句話。“思夢，你錯了！我是最盼着李氏集團能繁榮昌盛的，只有這樣，我才能安身；也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的安心。”……
出乎我的意料，金傑並沒有表現出我所設想的樣子，他依舊泰然自若、沉穩如常，甚至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緊張與反常。
回到409之後，我決定以問候為由給李龍天打個電話。
“龍天，這次出差回來，你身體還好嗎？”“挺好的！謝謝思夢姐姐總惦記着我。思夢姐，其實，我現在挺想見見你的，我心裏有許多話，身邊卻沒有可說之人。”
“龍天，我在上班，所以不能去龍翔館看你；如果你願意，可以在電話里跟我簡單聊聊。”“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哥哥不在了！眼下，爸爸身體很不好，姐姐也因為傷心過度狀態極差。我真沒想到，這次回來，家裏竟出了這樣的事。”
“現在誰照顧你呢？”此刻，我故意問到。“我原先的管家有事請假了，還沒回來；現在，是白姨在照顧我。說實話，我一看到白姨就會想起哥哥，心裏挺難受的。雖說哥哥平日裏不怎麼與我親近，但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哥哥，他突然一走，我不好受。”
“那白姨還好嗎？大少爺過世，她是不是也挺難過的？”“嗯！白姨的眼睛都哭腫了。早上，她給我做早飯，一邊熬粥就一邊掉眼淚。”……
金傑的無所畏懼，白雨荷的傷心難抑，這讓我再一次暗自感嘆他們的鎮定如常。難道，李龍澤真是自然死亡？而不是他們聯手害死的？如果是這樣，龍鱗殿廚房裏暗藏在吊柜上的、兩瓶見底的藥粉又如何解釋呢？……
李龍澤死後的第三天，這天晚上，小王依舊回來得很晚。
“李龍澤的屍檢報告出來了，急性心梗致死。”
“心梗？確定嗎？”我趕忙問到。“當然確定了，難道這種事還能馬虎嗎？”
說完，小王走進卧室，躺到了床上。
“很累嗎？要不要我給你倒杯水？”“不用了！我有些頭疼，你給我按按吧。”
“李寶元好些了嗎？”我一邊給他按摩，一邊說到。“半睡半醒的，還是不好。你想想，自己兒子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麼大的打擊一時半會兒肯定緩不過來。”
“幸好他還有李鳳宜和李龍天。”“哎！現在，李寶元只剩李龍天一個兒子了，他是李家唯一的指望了。”
“不過說實話，比起他哥哥，李龍天要出色很多。懂禮數，有教養，關鍵還好學上進；好好栽培一番，以後接他爸的班不成問題。”我說到。“嗯！有時候，人是不能不信命啊！同樣是李家的兒子，一個自小嬌生慣養，一個很早就沒了媽。可老天是公平的，前者用二十五年的時間享盡了人間之福，透支了一輩子的福報，所以早早就走了；而後者呢，經歷過以前的各種磨難之後，苦盡甘來，自此後福無窮啊！”
“對了，李龍澤他媽就死於心臟病，是吧？”片刻之後，小王接著說到。“對！張炎得的就是心臟病。”我答到。
“看來是有基因遺傳啊！媽媽死於心臟病，兒子也死於心臟病。”
說完，小王起身喝了口水。
“我告訴你，當著李寶元的面兒你可別提什麼基因遺傳啊！十幾年前，李龍天的生母海棠太太就是因為突發哮喘而死的，現在，李龍天也有哮喘病。難不成你想暗示李寶元，他這唯一的兒子也有可能保不住嗎？”
“我不是這意思！”小王辯解到。“不是也不能說！這是大忌！”……
李龍澤的死訊終是無法隱瞞太久的，漸漸的，公司里開始議論紛紛。
第二天一上班，田芳來到了409。
“思夢，集團人事發佈消息了，說即日起集團各項重要工作暫由烏總代管，生產事業部的運營管理也都由烏總一人負責。這怎麼回事啊？李寶元和李龍澤都跑哪兒去了？”“李龍澤死了，李寶元因此卧床不起。”
“什麼？他……死了？”田芳驚訝地問到。“對！急性心梗，夜裏人就死了。”
“和他媽張炎一樣？也是心臟病死的？”
此時，田芳的反應和小王的反應十分一致；母親死於心臟病，繼而兒子也死於心臟病，這似乎是非常能令人認同的因果聯繫，李龍澤不過是重蹈母親的覆轍。
“是死在紫華唐宮了嗎？”田芳接着問到。“對！死在了龍鱗殿。”我平靜答到。
“哎！大家都傳龍鱗殿風水不好，裏面有不幹凈的東西，看來，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你也相信龍鱗殿裏有鬼？”我即刻反問到。“有沒有鬼我不清楚，但是，李龍澤死在了裏面，這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