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玉樹的變化
思過涯,位於天步山主峰西側山腳附近的斷峰之上。主峰與斷峰之間只有一條手腕般粗大的鐵鏈連接,絕無第二條路可走。別看這思過涯是刑獄之地,它的人氣可一點不比差,書院中的學子還美名稱其為“文獄”。原來別看書院的學子平時文質彬彬,但實際上平時小過小錯總是不斷,把這思過涯弄得熱鬧非凡──說什麼沒入過文獄,算不得錚錚漢子。
奴天在服食了浩然玉髓的半個月後,才清醒了過來。但剛一清醒過來,就被張輔送到了思過涯。認真檢查了一番身體后,奴天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身的功夫沒了九成,堪堪保住了築基的修為,這都沒地方哭去呢!
“辛苦得來終是空,所謂長生仿如夢……”
平伏了一下心情之後,奴天的神魂再一次進入到丹田空間。這時空間之內那玉樹只剩下了樹榦子,枝葉都已經凋零得不像樣子,讓人看了不由得一陣心酸!奴天沒有在意這些,繼續把心神投入到玉樹之內。而剛一進入玉樹內部,就有無數的金色光點飛了過來,融入到了神魂之內。奴天一愣,還沒有弄清是怎麼一回事,無數的記憶片段就出現在腦海之中。
這種事情他已經歷過一回,倒是沒有慌張,很快就穩住了心神,開始慢慢地查看這些莫名的記憶。
這些片段好像是來自一個器靈的記憶,至於它是怎麼進入到玉樹之內,很快奴天就弄明白了。原來在翠雲天秘境之中的那個夢並不是夢,而是一個名為“炎元鼎”的器靈使了神通把奴天迷昏,意欲奪舍。但鬼使神差地撞上奴天本能地激發了焚天金焰,奪舍不成反成了玉樹的養分。至於器靈的記憶碎片都依附在了玉樹裏面,當奴天的神魂進入玉樹時,那些無依的碎片就全都融入了神魂之中。
器靈的記憶與那神藏派大能的記憶不同,沒有多少經歷遭遇,幾乎都是煉藥的過程與感悟,就如同親身經歷一般清晰地印在了奴天的心頭。這些記憶碎片很純粹,遠沒有那個神藏大能那般的繁雜,奴天很輕易就完全接受了它們,讓其變成了自己的知識與感悟。
在吸收這些記憶后,奴天發現了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炎元鼎”出身於“玄真門”,一個並非以煉丹為主的門派,倒是其變化之術極為出名(可惜的炎元鼎沒有這類法訣的記憶),但後來也被“人道八宗”所滅。“炎元鼎”的記憶中其主人似乎得知了書院的一個大秘密,並闖入了其中,最後為書院的追兵所殺,而它也遺落在那個翠雲天裏面。這就讓奴天百思不得奇解,因為自己發現炎元鼎的地方是天雷劍門的秘藏之地,而非書院的秘藏之地?
有不解之處,但也有值得高興的地方。白白得到了一個大能數千年的煉藥經驗、丹方與秘術(大部分都是煉丹的秘術),足以讓奴天他日成為一個煉丹大師──雖然書院的學子對於丹藥的需求遠沒有其他修士那般大,但也讓奴天大大的開心了一場。只是讓奴天感到可惜的是,“炎元鼎”自身本來是帶有一個神秘的空間,不過在焚天金焰的強大煉化能力下,他怎麼也找不到一絲的蹤跡。想到裏面那海量的藥草與靈物,奴天頓時有種頓足捶胸的感受。
“可惜的先天靈藤與九天息壤……”
在炎元鼎的記憶之中,先天靈藤與九天息壤是空間中最為珍貴的靈物,可惜都為焚天金焰所煉化。但一想到這些東西最終是被自己煉化,奴天也不禁一陣滿足,畢竟沒有全都浪費掉,而且最後的好處還是自己得了!
在修鍊神藏法訣時,奴天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至木靈根算不上真正的寶物,最後造成根基不穩,從而直接影響到他日後的成就。靈根這東西雖然差不多每個修士都有,但終究有點虛無飄渺,就算是最博學的大能都不敢斷言它是不是頂級的寶物,最終還是將其劃分為神秘類的靈物上面。所以奴天最希望能得到頂級的靈物融煉到自己的玉樹之中,好增加自己的底蘊。焚天金焰的出現無疑是雪中送炭,煉化鎖真盒與一系列的靈物都讓他心滿意足,現在加上木屬性的先天靈藤與土屬性的九天息壤這兩種最合適他的靈物,簡直就是欣喜若狂!
開心了一陣子,奴天又為自己打了打氣,將神魂受損,修為下降后產生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慢慢地靜下心來,開始準備進入到修練的狀態。關於丹田裏的玉樹他一直都不甚了解,現在得到了神藏大能的記憶,進而對神藏派的煉器之術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知道了自己的玉樹應該是屬於五行煉法中的“木蘊之術”,但仔細查看玉樹的情況后卻發現與那大能記憶中的用木蘊之術制煉的母寶有所不同。神藏派用木蘊之術煉製母寶的弟子雖然不多,不過終歸有跡可尋,法寶有什麼神通本事都一清二楚,那像現在這般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呢?這其中最有可能是奴天自己制煉不當的原故,不過有了大能記憶中的木蘊之術后奴天就有了一些新的啟發。
這一次能在證心台上保住築基的修為,玉樹可謂功不可抹。當初玉樹剛剛製成之時,融入了玉佩,使得玉樹擁有了蘊藏浩然真氣的能力,因此在證心台上成為了浩然真氣的盾牌,擋住了那力量的進一步入侵。這就讓奴天有了把浩然真氣與玉樹完全結合在一起的想法。
在神藏大能的記憶中奴天發現每一個神藏弟子都會兼修其他的功法──實際上很少有修士會單修一門功法的,與神藏功法結合后就會形成一件獨特的母寶,因此神藏派中幾乎沒有一個弟子的母寶是相同的,而相同的也就只有那些核心的法門。正是如此,奴天就得到了不少的參考,不必自己辛苦地去摸索!
其實煉器說到底還是那個老套路,先把爐鼎準備好,添加合適的材料然後才能煉製出自己想要的法器。所謂木蘊之術中的爐鼎就是母寶,添加足夠的材料之後,就需要較長時間的等待,然後在母寶上開花結果。而木蘊之術最特別的地方是在於它不會像火煉之術中那些材料般只能使用一次,法寶煉完后再想煉製又得重新找一次材料。根據神藏大能記憶所述,只要有充足的靈氣,木蘊之術能一次次地結出新的果實(法寶),當然這還有一個前提──就是時間。越是難得的寶物,結果的時間就越長,常常結一次果就得等上千百年的時間,更別說結第二次果實了。這也就造成木蘊之術在低階弟子中極不受歡迎。很多弟子剛剛築基制煉出母寶,卻要等到金丹、甚至於元嬰后才結果,而這結出來的果實(法寶)可是築基時制煉的,合不合用還得兩說,這就讓絕大多數的神藏弟子望而卻步。
幸好奴天的情況特殊,幾乎有整個神藏派的底蘊作為支持,不需擔心這結出來的法寶不頂用──雖然神藏派滅派后,丟失了九成以上的寶物,但蘊藏最深的神藏源一直都保持完好,所以奴天基本上就不需要擔心材料的問題。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三個多月,奴天初步有了自己的方案。反正債多了不愁,奴天使用長老的權限在神藏源兌換了一系列的材料、丹藥與有關木蘊之術煉器感悟,並把劉玄玉給他的那一絲浩然真氣都扔進了丹田,接着召喚出焚天金焰,把這些東西都煉進了玉樹之中。當這一切完成後,奴天就把心神投入玉樹之中,運起浩然之氣用神藏派的木蘊秘術把誅心訣的心法刻在了玉樹之內,並把那個修鍊誅心訣而產生的虛無空間利用焚天金焰融入到玉樹之中──當然這個虛無空間融入玉樹的工序奴天就無法自己完成,而是用一千萬點貢獻換取神藏源出手相助了……
一眨眼的功夫,時間就過去了五年。
玉樹之上奴天手提金劍對視着前面不遠處另一根枝丫上握着血劍的心魔小子。金劍一揮,一陣火浪頓時爆發,洶湧地向著心魔小子撲去。心魔冷冰冰地露出一絲譏笑,連動一下的心思也沒有,彷彿沒有看到面前氣勢洶洶的浪潮。而就在火浪涌到心魔面前的時候驀然分開,一道劍光瞬間出現,眼看就要把心魔小子切成兩半。只見那心魔輕輕一抬左手在那劍光上一點,硬生生把劍光帶離了半分,險之又險地在他身側擦過──代價就是他的左手當場化為一陣血霧。但他根本就不在意左手的傷勢,閃電般提劍向右方刺去,當的一聲與火浪中的另一把劍撞在了一起。心魔劍勢兇悍迅捷,一下就把血霧中措手不及的奴天撞得倒飛了出去,不過奴天可沒有束手就擒的意思,手中金劍再次爆開,無數條金色火鏈靈蛇般向著心魔飛了過去。
“白痴!”心魔一聲暴喝,身形驀然加速,如蛟龍出海般直撲而來,擋路的火鏈紛紛被劍光所斷,當奴天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柄血劍已經插在他的胸口之上了!
“唉!”奴天輕輕嘆了一口氣,身影漸漸消失在玉樹之上……
五年來奴天的修為不但恢復如初,更是精進了不少。這時的他無論是浩然真氣還是神藏功法都進階到金丹之境,不會像以前般一高一低,讓人難以適從。但如果有人查看他的丹田,就會驚異的發現他丹田之內空空如也,那神秘的玉樹與浩然之氣都不見了蹤影。只有在運起誅心訣時,丹田之內就會出現一團灰霧。當心神穿過灰霧進入神秘空間才會見到那精緻的玉樹母寶。經過五年精心的培養,那棵玉樹越發的繁盛,碧綠碧綠的枝葉上更是長出了三十朵艷紅的大花,它們如同三十個染血的骷髏般懸挂在那玉樹之上,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而除了那三十朵讓奴天詫異的紅花外,玉樹的另一個變化就更讓他摸不着頭腦了!那玉樹在這五年內居然在樹榦底部長出了一條藤蔓,它繞着玉樹生長,一直蔓延到玉樹頂端,並慢慢地生長出自己的翠綠葉子與金色花蕾。奴天使用秘法進入玉樹之內查過數次,卻始終發現不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最後也只有不了了之!
奴天這幾年的經歷非常的簡單,在思過涯呆了三年,成功再次進階貢生境,同時神藏功法也在誅心訣的帶動下到了金丹境,保住了自己貢生的地位。而後兩年奴天就本本分分地做人,每天準時上課下課,努力地提升修為與吸納知識,讓張輔這個老師非常的欣慰。由於洛豐俊與甘玲兒都在血骨涯,張輔現在只有奴天一個學生在膝下,所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其身上,倒是令到奴天的學業突飛猛進、一日千里。不過這些年裏最讓其心驚的是,離開思過涯回到樂聆峰后,奴天發覺到張氏兄弟居然對於他們去尋寶的事情忘記得徹徹底底,一點記憶都沒有,不由得對天雷劍門秘寶之事更加的懷疑。但他也沒有傻傻地去問老師,而是深深地把其藏在了心底,對任何人都不再提起。
這時奴天一如以往般靜靜站在那一遍金色靈田前,任由山風吹起他的長發衣袖,但神態風度卻已經不是當年可比,越發的神采飛揚!修鍊剛一結束,身上隨時爆發般的氣息頓時收斂,金丹期的恐怖氣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後只顯露出築基期的氣息,如果不是剛剛發生的一切,絕對沒有人懷疑他是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原來成功將兩種功法融合之後,奴天就擁有了隱藏修為的能力。現在他的修為還低,當進階更高境界時,這種隱藏的能力就會越發的出色,最終達到返璞歸真如同普通人一般,沒有一絲修士的氣息存在。
“公子,這是詩語公子的請柬!”張二山在這時走了過來,恭敬地遞上一張請柬。
“請柬!詩語兄可真是的,有事直接發個傳音符不就完了嗎?還發什麼請柬……”奴天打開請柬一看,不由驚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妖孽!”奴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嘴裏不自覺地低語道:“這人呀,真不能跟別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