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極限出手
“是長鋏派弟子。”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驚嘆道。
一襲青衣長衫,掠過眾人,與之前兩者充滿殺氣有婉然不同的感覺,似乎有一股子的仙氣。手上的長劍一抖,與身上的長衫聯合一氣,頗為威風。
“我剛收拾了這雙劍賊,怎麼你以為用你這一把劍就可以打贏我了?”
“斜風細雨,連綿無常。我倒想看看你怎麼擋住這漫天細雨!”
劍已經出鞘了,看來一場惡鬥難以避免,不過周圍的人倒是都興緻高漲,尤其是李封晨,看來這也是一個武痴。
“這細雨劍和之前的鷹蛇雙行劍是完全不同的劍法,司馬賢弟,你看這劍的劍身就知道,雙劍的鷹劍劍身長而寬,是直劍,就發揮不出速度,而現在這細雨劍相比,雖然長但是劍身極細,能彎能曲,變化就多了很多。”
司馬無悔在一旁聽着,也覺得這種劍法對刀法的直來直往是完全不同的,難以應付,只不過擔心,那麼細的劍又如何可以擋住五虎迴旋刀的刀勢呢。
正在思考之際,那邊已經動手了。此次先手的還是裘斷水,與之前略有些不同,他用右手單手握刀,垂直而下,順勢斜上直提,然後單腳直立,旋轉着身子直砍三刀,再用力蹬地,整個人如同一把快劍射出,氣勢十足。
“原來就是五虎斷門刀的刀為劍用,便是將整個人化為一把快劍,招式確實霸氣十足。”
周圍不斷有人好評如潮,司馬無悔尋思着,這五虎門在江湖中確實地位不低,嫡系弟子才二十齣頭,就可以有如此帶勁的功夫,着實讓人眼前一亮啊。
反觀另一邊,長鋏派的弟子沒有硬擋,而是靠着身法不斷地躲避,又或者是用細雨來卸下刀勢,時不時地想反擊幾下,卻又立馬回守,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下手之處。
“沒想到前面裘斷水還留了一手,之前只是用單一的刀法來攻,現在刀法配合上身法,五式突然變化,一會兒為刀,一會兒化劍。速度比之前還要快,沒想到這五虎迴旋刀的速度竟不比金刀門慢多少。”
只怕這速度多少也讓老江湖楊飛感到吃驚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五虎門嫡系的迴旋刀,與他之前自己的想像可能有不少的出入。
“裘斷水果然有兩把刷子,之前我以為如果他和李封晨交手一定會輸的,現在看來兩人的水準應該是五五開的,真打起來勝負也在伯仲之間。一邊是快刀,另一邊是變化極多的雙劍,不知道打起來會是什麼境況。”
“楊大哥,我倒是覺得這場,耍刀的要輸。”
司馬無悔突然一句話,雙眼依然目不轉睛盯着前面。
“有可能,細雨劍本來就是用來對抗驚雷刀的,鑒於驚雷刀威力太大,用躲避之法是更加合宜的,依我看現在只是尋找進攻的機會,一旦找到了,另一邊也不好守。”
司馬無悔點了點頭。
眼看攻了五十多招,對手雖然一味躲避,但是裘斷水隱隱地感覺到自己並未佔到半點便宜,反而連戰兩場,內力稍稍有些吃緊了,一想到如此心裏便有些急躁了。瞬間裘斷水一個疏忽,刀法沒有接續起來,另一邊馬上就反手攻了回來。
斜風細雨,連綿無常。司馬無悔突然想起了前面那人說的一句話,也可是細雨劍劍法的總綱了。劍法追求快速,一刺一削,變化極多,就如同天上落下的連綿細雨,每一劍威力不大,但是又密又多,而且招式各異,劍身又能彎能曲,從各個方向攻過來,二十招不到的功夫,裘斷水的左手和小臂各中一劍,雖然傷口不深,但是卻也讓人極其難受。
眼看已經落於下風了,裘盤立馬上去,擋在了兩人的中間,看他的樣子,多半是想做一個和事老。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五虎門嫡系弟子輸給七派九幫的人,也是不體面的事。
“閣下武功高超,裘某深為佩服。你看我表弟連戰兩場,內力接續不上了,要不就此罷了,算個平手得了。”
只是幾句表面的話,卻給雙方都留了足夠的面子了。
“這裘盤倒是個聰明人,”楊飛撇着嘴說道,“他這麼一說,即給足了你面子,自己又不認輸,而且一旦你不肯罷手,就可以說你是車輪戰勝之不武,這人有點意思。”
“哼!”
顯然青衣弟子並不服氣,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如果裘斷水不是因為內力接續不上,出現空隙,自己也沒有辦法那麼容易就反手進攻,這樣鹿死誰手還不知道。沒辦法,只好作罷了。
正當青衣弟子在收劍入鞘之際,突然一個手掌拉住了裘盤的肩膀,死命地往後一拽,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裘斷水已經藉著他的力道,騰空殺將了過去。
裘盤整個人傾斜了,眼看錶弟逾越在空中,自己想抓卻已經為時已晚了。
“別!”
一句話已經不能表達裘盤的內心了,他知道表弟素來不肯認輸,求勝心非常強,只是這會兒,萬萬不能如此行啊。
劍已經入了劍鞘,再拔出來顯然已經晚了,青衣弟子後退一步,面對這突然殺來的一刀,一時竟不知所措,下意識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眾人見狀,皆驚恐不已。楊飛張大了嘴,伸直了右手,好想也去拽一把裘斷水的衣襟。
驚雷一刀,石破天驚。斜風細雨,連綿無常。
這十六個字是小時候母親和司馬無悔說的,直到十歲之後,司馬無悔才明白,他母親所說的是兩套招式,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其他人耍出這套招式。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和母親所說的是一樣的。
小時候司馬無悔曾偷偷地看到母親耍出過這套劍法,但是無論他怎麼求,他母親都不肯教他,每天每夜只能練一些十分無聊的步法和內功,所以司馬無悔也很憧憬那些拿着兵刃舞動,上上下下,你來我往的江湖。而且在雙方比拼中展現的招式,比他母親一個人單獨練習要有意思的多。
一陣風突然襲過,楊飛只覺得勁力十足,一瞬間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是司馬無悔!如風馳電掣一般,三兩箭步騰空而起,一個閃身,好俊俏的身法!楊飛屏住了呼吸,一身灰色的大衣,蓋過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司馬無悔橫身飛了過去,左手從後面擒住了刀刃,半轉身將裘斷水踢出了兩三丈遠,然後右手搭在青衣弟子的肩膀上,一個迴旋落地。動作粗了些,卻乾淨利落。
只是為了落地,弄撒了青衣弟子的髮帶,一頭烏黑的長發臨空,眾人又是一驚。
“原來是個女的?!”
司馬無悔也沒有想到,眼前清秀的青衣弟子,竟然是女子之身,意識到了就立馬把搭在人家肩膀上的手撤了回來。
“你!”
青衣女子回頭,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一陣臉紅。看著錶情有些委屈,真是我見猶憐。司馬無悔還是個愣頭青,不用問,自是不知道怎麼應付的。
“對不起……”
說起來有些冤,但是似乎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別的,這個時候大家早就把倒在一邊的裘斷水忘記了,眾人都盯着這個小女子。
青衣女子環顧了一下周圍,更顯得十分的尷尬,氣呼呼甩了甩衣袖,徑直地就走了。這下更是讓司馬無悔不知所措了。而楊飛則在一邊偷着樂,似乎一副自己早就看穿了一切的架勢。
裘盤帶着幾個五虎門的弟子趕跑了圍觀的眾人,還不忘給司馬無悔道個謝,感謝他出手保住了五虎門的名聲。這樣看來,這人不僅聰明而且識大體,說起來也算是個人物了。
“今天司馬賢弟,先是一身俊俏的身法,然後用內力震開裘斷水的迴旋刀,英雄救美!了不得,了不得啊。”
司馬無悔正坐在對面,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滿腦子都是那青衣女子,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那一刻,那一個轉身,那一個賭氣的表情,讓司馬無悔難以忘記。
“賢弟?!”
“嗯。”
回過神來了,司馬無悔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
“不過說起來,我也沒有想到,賢弟武功竟然有如此之高。身法之快,內力之高,一腳就把那不可一世的裘斷水踢翻在地。”
“那是湊巧,對方沒有看到我罷了。”
當然,司馬無悔說的是真的,當時裘斷水完全只看着眼前的人,就好像一個專心捕捉獵物的獵人,根本沒有注意有人用那麼快的速度殺了過來。然而楊飛卻並不這麼以為,他覺得之所以沒有發現,根本原因在於司馬無悔的速度,如此厲害的身法在當今武林裏面很難找出第二個了,所以裘斷水沒有意識到也就正常了。再說了,單手擋住迴旋刀,就這一下也絕對是大師級別的水準了。
且慢,楊飛突然想到了。原本他以為司馬無悔只是內力強,可是現在看來,內力和身法,司馬無悔都已經練到化境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楊飛定神看了看眼前一臉青澀的年輕人,現今武林,能夠在一方面練至化境的就已經極少了,而能夠達到兩方面的,也只有人稱鬼頭刀的江南五虎門大當家裘彪和七派九幫之中,人稱銀月長劍的長鋏派大當家陳順培,當然這兩人主攻的都是內力和招式。然而今天這麼一出,怕是江湖之中又得有一場風波了。
不過還好的是,現在除了楊飛一個人,其實人並未意識到這個情況,不然怎麼可能不了了之。楊飛想了想,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有些許的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司馬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