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看看身邊的我2

“你怎麼就喝成這樣，自己把自己灌成這個樣子。”

誰知道沈然聽到這句話之後，朦朧一笑：“有……有什麼關係……反正明天是周末……我就是醉一整天……?一整天，都沒有關係……”

“我抱你吧。”

陸言恆卻答非所問，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沈然一愣，那雙醉得迷濛的眼睛一瞬間睜大，獃獃的看着陸言恆。

“這個樣子你要怎麼走。”陸言恆說著，將她橫抱起，沈然的手下意識的勾着他的脖子，頭倒在他的胸膛處。

陸言恆，原來你的心跳，是這個樣子的。

她低低的說著：“我以為，你不會這樣做的……?陸言恆……我以為你只會抱林若若的……”

“她都醉得睡著了，不抱她怎麼回房間。你也走不了了，我們又不是外人。”陸言恆聽見了她這句話，沉聲回答。

沈然無聲的笑了，笑着笑着，一顆眼淚落了下來，滴在他的襯衫上，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漬。

本來她的心已經涼了大半截，卻意外的因為他這個舉動，那些散了的勇氣又一點一點的額聚攏起來，給了她無盡的力量。

你說得對，我們不是外人。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啊，雖然，我在加拿大，你在中國。

陸言恆穩穩的走上了二樓，隨便選了一間客房，踢開門走了進去。

他走進房間，把沈然放了下來，開燈：“你今晚就在這裏睡吧。”

沈然一手扶着牆，一手蓋住眼睛：“哦……這裏啊……”

陸言恆看她這個樣子，很懷疑她就會直接睡在地板上過一夜。

顧子升，這筆賬以後慢慢算。

他又把沈然扶到床上，做完這一切他才舒了口氣：“好了，這回可以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說完，他轉身。

衣袖卻被人拉住，沈然半個身子都傾出了床外，頭髮垂到了地上：“不要走……陸言恆，你別走……”

“怎麼了？”他皺皺眉，“很晚了，你喝醉了，好好休息。”

“不要，”沈然的手指更加用力的揪住他的衣袖，幾乎快要揪爛一樣，死死的不放手，“你留下來……幾分鐘……或者幾十分鐘，陪陪我……好嗎？”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你醉了，雖然說，明天早上，可能你什麼都不會想起來。”陸言恆轉身看着她，手垂在身側，任她揪着袖子，“上次你在這裏喝醉，忘記了嗎？”

“不，”沈然猛的搖搖頭，頭髮像波浪一樣晃動着，“我沒醉……我很清楚……很清楚的知道，我自己……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陸言恆彎下腰，伸手拉開床邊的枱燈，仔細的看着沈然的眼睛，像是在分辨什麼。

沈然也不閃躲，任他看着。

對視了一陣，陸言恆別開眼：“好，那你說，你要做什麼？”

陸言恆直接問道，挑眉看着她，甚至向前走了一步，離她更近一些。

“我……”

沈然退縮了一下，說了一個字之後，所有的話，一下子都梗在喉間裏，她發不出聲音來，一個音節也說不出來。

“一般醉了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桌上擺着那麼多空酒瓶，你以為我沒看見嗎？若若酒量淺，她能喝多少。其餘的，都是你喝的。那麼多酒，怎麼會不醉。”

陸言恆輕聲的說著，掰開她揪着衣袖的手，然後把她扶回床上，甚至細心的給她墊了個枕頭。

“睡吧。”

陸言恆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他對她，親密卻又疏遠，比普通朋友的關係好一點，比交心的朋友差那麼一點。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沈然看着他，忽然輕笑了一下：“陸言恆，你還打算跟林若若離婚嗎？”

果不其然，陸言恆的臉色一變。

一半是清醒，一半是混沌，沈然處在這樣的兩個極限里，而陸言恆就在她眼前，藉著酒勁在蠻橫，可是心底卻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

怎麼會忘，怎麼捨得忘。

“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

“你到現在，還沒有看清嗎？”沈然凄然一笑，“林若若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當局者迷，我們這些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連顧子升也說，林若若看你的眼神里……沒有了那年的迷戀和愛意……”

“這就是你想和我說的？”陸言恆沒有爭辯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沈然，我告訴你，很快，我和她，就會有一個結果了。”

“那麼我和你呢？”

沈然忽然衝口而出這樣的一句話，不僅僅讓陸言恆一怔，她自己也是一愣。

果然，喝了酒，有了酒膽，就是不一樣。

“什麼意思。”

“我愛你。”沈然定定的看着陸言恆，狠狠心又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陸言恆顯然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很快心裏也明白過來。沈然對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清楚，只是一直沒有回應。

現在，不僅要面對若若和自己的糾葛，也要去直視沈然的愛情了嗎？

“你是真罪，還是假醉。”

“不管我醉不醉，陸言恆，我沈然愛了你這麼多年，現在再一次明確的告訴你，我……一直愛你。”

陸言恆低頭整理被她揪皺的袖子：“其實這樣下去，不是一直很好，為什麼現在要撕開來去面對。或許某天，你會遇見另外一個人，你會愛上他，而不是把感情放在我身上。沈然，我已經傷害過人了，我不想這次，再把你也傷害了。”

沈然的告白，來得如此的平靜，而陸言恆的回答，也都在意料之中。

沈然和陸言恆，兩個人都是這樣的淡然，理智居上，感性，不過佔了一點點邊角，糅雜其中。

可是，不管是平平淡淡還是轟轟烈烈，該來的，還是都來了，該面對的，現在也逃避不了了。

沈然從床上坐起來，跪在床沿，這樣的高度讓她正好可以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一直心裏都是清楚的，一直。當初我從加拿大回來的時候，在你的辦公室里，我就坦坦蕩蕩的承認過，我愛你。那天我們的對話，現在想想，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可惜那個時候在你的眼睛裏，只有她，林若若比起我來，重要多了。林若若愛了你五年，我呢？這麼多年，或許我的時間比她更長。她至少，還得到過你，站在你身邊，大家稱她一聲陸太太。我呢？我在加拿大，每天從別人那裏，或者新聞報紙里，才能知道你的行蹤。”

陸言恆默不作聲的看着她，垂下眼，掩蓋住了眼裏的情緒。

“你愛過張梓欣，你愛着林若若，卻獨獨沒有看過我。”沈然越說，聲音越低了下來，無盡的哀涼和傾訴，彷彿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解脫和釋放，“我的優秀，你的優秀，別人都看在眼裏。如果沒有意外，如果當年你對我的了解深一點，如果你沒有在路口撞到闖紅燈的林若若，我們本該是在一起的。門當戶對，男才女貌，媒體是這麼評價我們的。我心裏暗喜，卻沒有想到一切會脫離了原本的軌道。你自負，你傲氣，因為你有資本。陸言恆，你放過林若若吧，這樣糾纏痛苦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就是你今晚要和我說的么。沈然，我和林若若之間的事情，你不需要來多管。至於我你和之間……或許我還是只能說那三個字，對不起。”

陸言恆說完，轉身準備走，沈然連忙下床，赤腳踩在地上，從背後抱住了他。

陸言恆渾身一震。

這樣……這樣過於熟悉的場景，總是讓他從沈然身上，看到林若若當年一件一件做過的事情。

他一時間，狠不下心來，推開沈然。

去年在卧室陽台，他後悔推開了林若若，並說出了那麼傷害她打擊她的話。

“陸言恆……你試着放下她好不好。我也愛你啊，我比她的愛，不曾少過一分。事到如今，你還能愛誰，只有我在你身邊啊！陳遇不會這麼罷休的，林若若也不會這麼的屈服你的，你還不明白，還不明白，你和林若若已經沒有可能了啊。如果她真的還愛你，她根本不可能會和陳遇在一起，甚至更不會答應他的求婚。因為深愛一個人，無論是眼裏還是心裏，都不會容下別人。因為她心死了，對你再沒有感情了，你傷她太深，孩子……終究還是她過不去的坎。你成全她，你真的愛她，就不應該像養金絲雀一樣，把她關在牢籠里，你看不見她有多不情願有多不開心么？我陪在你身邊，我陪在你身邊，五年，十年，二十年也好，你總會把她忘記，我總會陪着你，一起把她忘記。我不在乎你心裏還有她，只要，只要我能在你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相信總有一天，當我們都老去，當她也老去，你會看到身邊的我，讓你知道，你不是一無所有，沒有了她，你還有我。”

說到最後，沈然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陸言恆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那溫度直接觸到她心裏去了。她的雙臂抱住他的腰，越收越緊，卻遲遲不肯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