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前世與今生，三個人的羈絆

對於君曉陌關於秘境的說法，池老和老頑童都只是將信將疑，畢竟，從古到今，秘境現世的次數幾乎是屈指可數，而每一次秘境的現世都幾乎是毫無預兆的，壓根沒聽說過誰能夠預言秘境出世，除非那個人本來就是秘境的主人。

唯一能肯定的是，只要有秘境的出世，那就一定會引來一場修真界的血雨腥風，要知道，秘境裏面的東西可都是百年甚至千年難遇的珍品，無論是哪一樣，都會引來無數人的垂涎和覬覦。

君曉陌也沒想過僅憑三言兩語就能讓其他人相信自己的話，一切的真相，等到秘境出世的那一天就會揭曉，而那時候，為了腹中的孩子，她都要努力地成為秘境的主人。

容瑞翰坐在君曉陌的身側，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眾人散去以後，容瑞翰追上了君曉陌，擋在了她的面前，問道：“曉陌，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君曉陌正準備和葉修文去購買一些物資，對上容瑞翰黑沉沉的目眸，她的心裏一緊，升起了一種似有若無的揪痛。

不過，她還是看向了葉修文，徵詢他的意見。

既然已經決定和葉師兄在一起了，那她就不應該再三心二意，如果葉師兄會介意她單獨和容大哥聊天的話，那她也就算了。

葉修文心裏自然不太舒服，但他想起了池景天所說的話。

如果曉陌所說的秘境是真實的話，那以後的路只會愈發地危險和困難，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根本沒辦法保護君曉陌的。

更何況，他知道，小師妹的心裏根本沒能放下容瑞翰，徹底地把他們倆隔開的話，小師妹也不會開心，就像這幾天一樣，君曉陌一直都有點鬱鬱寡歡。

罷了，葉修文在心裏微微苦笑，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他溫和地拍了拍君曉陌的頭髮，說道：“既然容兄弟有事情要談，那你就先去談完，我們再出去吧。”

君曉陌詫異於葉修文的態度，但也明白，葉師兄是為了自己，才會選擇後退一步的。

眨眨酸澀的眼睛，君曉陌點點頭，扯扯嘴角說道：“嗯，我聊完就回來找葉師兄你。”

葉修文“嗯”了一聲，轉過身去，大步離開了。

君曉陌的心情並沒有輕鬆多少，反倒沉甸甸的，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仇恨易解，情債難還。無論是葉修文還是容瑞翰，在君曉陌的生命里都是刻下了極其重要的一筆，所以，不管她做出的是哪種取捨，最後都總是會傷害到另外一個人，也會傷害到她自己。

“容大哥，我們就在這裏談嗎，還是去別的地方？”君曉陌盡量輕鬆微笑地朝容瑞翰問道。

容瑞翰想了想，牽起君曉陌的手腕，說道：“跟我來。”

君曉陌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掙扎，還是跟過去了。

君曉陌和容瑞翰離開以後，葉修文的身形又顯現了出來——原來，他並沒有走遠，而是停留在了一棵樹后。

“不跟過去看看嗎？”樹上，池景天弔兒郎當地問道，手裏拿着一顆靈果。

葉修文抿起了嘴角，身上的氣息愈發地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嗤，真是悶騷，明明就擔心曉陌被容大哥給拐走了，還偏偏不肯承認。”池景天鄙夷地說道，從樹上跳了下來，一口把靈果塞進了嘴裏，“你不去我去，反正看看也不吃虧。”

池景天說完，大步地朝着君曉陌和容瑞翰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葉修文的眼神閃了閃，遲疑了片刻，也還是跟了過去。

容瑞翰把君曉陌帶到了一處風景宜人的地方，清澈的流水從一座小橋上經過，岸邊的柳樹迎風搖擺，柳絮隨風飛舞，煞是好看。

看到這樣的景色，君曉陌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曉陌，你對於秘境的預言，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能告訴我嗎？”容瑞翰認真地對君曉陌問道。

君曉陌沒想到容瑞翰要探討的是這個問題，一時之間，沉默了。

容瑞翰的神色更加晦暗不明了起來，他撫上了君曉陌的臉頰，緩緩地問道：“曉陌，你是不是有着上一輩子的記憶？”

上一輩子的記憶？

在不遠處偷偷觀察着這邊場景的葉修文和池景天都愣住了。

君曉陌抬起頭，看着容瑞翰，眼角有着些微的濕潤——這個人在上一輩子為自己付出了一切，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給搭上了，而直到她臨死之前，她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心裏酸酸澀澀的，她忽然覺得，如果一直假裝不知道的話，對於容瑞翰來說，未免太殘忍。

至少，她希望讓容瑞翰知道，她已經得知了前世的一切，讓容瑞翰的付出不要永遠只是對着空氣和白紙。

“我的確有着上一輩子的記憶。”君曉陌輕輕嘆了一聲，承認道，“容大哥，上一輩子……謝謝你……”

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容瑞翰彷彿看到了上一輩子的自己，隔着漫長的歲月，神色柔和地看着此時此刻的君曉陌。

“原來，那些夢境都是真實的，它們居然真的是我們的前世。”容瑞翰五味雜陳地說道，“那個孩子……也是真實存在過的嗎？”

君曉陌的神色劇烈地波動了一下，眼裏泛出了幾分痛楚和憂傷。

歷經兩世，那個失去的孩子在她的心裏也是一個永恆的傷口，永遠也沒辦法癒合。

儘管君曉陌沒有說些什麼，但從君曉陌的表情里，容瑞翰也看出了七八分真相來——原來，那個孩子也是真實存在過的，那些折磨了他幾千個日夜的夢境，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而君曉陌，有着和他同樣的記憶。

“我是在十六歲那年回來的。”君曉陌緩緩開口道，“就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境，那場噩夢，延續了我整整一輩子。我根本不知道容大哥你的存在，如果不是從你後來的隻言片語中，我得知了上一輩子屬於你的經歷，或許，我就這樣與真相擦肩而過了。”

十六歲……

葉修文忽然想起，在君曉陌私闖禁地並被懲罰得重傷以後，君曉陌的性格就變了，不僅變得十分乖巧懂事，而且還特別地粘自己。

當時的葉修文也曾好奇過君曉陌的變化，但君曉陌不說，他也不會追問，只以為君曉陌是長大了。

沒想到，小師妹竟是已經度過了一輩子嗎？

葉修文的心情同樣很複雜，從君曉陌和容瑞翰的對話中，他能猜測得出來，上一輩子這兩個人之間的羈絆一定很深，甚至於，他們還有着一個共同的孩子。

葉修文沒有上一輩子的記憶，這種感覺讓他無比地焦灼，彷彿一道無形的牆壁，瞬間就把他和君曉陌之間的關係給割裂開來了。

上一輩子的他和曉陌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而容瑞翰和曉陌之間，又發生了什麼？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讓葉修文感到了煩躁和不安。

容瑞翰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大步上前，一把將君曉陌緊緊地攬進了懷裏。

他的心情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他和曉陌的確有着很深的羈絆，難過的是，即便歷經兩世，懷裏的這個人還是不屬於他。

她甚至還懷上了別人的孩子，而前世他們所擁有的那個孩子，恐怕永遠也沒有來到這個人世的機會了。

容瑞翰身上濃重的難過彷彿透過雙臂，感染到了君曉陌。她的眼角滲出了兩行淚水，迅速地滲入了容瑞翰的衣襟里，再也看不見了。

“唉，真是的，情敵一個比一個強，我要怎麼搶哪。”池景天蹲在地上，蠻不爽快地看着不遠處的兩個人。

池景天的聲音驚動了君曉陌和容瑞翰，他們的修為本來就不低，之前只是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沒有察覺到池景天和葉修文的存在，現在池景天這麼一出聲，君曉陌和容瑞翰立即就察覺到了他們倆的存在。

最重要的一點是，葉修文根本沒有試圖隱匿自己的氣息和身形，否則，即便是君曉陌和容瑞翰也沒那麼輕易能夠發現他。

君曉陌發現葉修文在看着這邊，表情晦暗不明，臉色倏然就白了。

她推開了容瑞翰，難堪地低下了頭——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感情上的背叛者，明明已經決定要和葉師兄在一起，卻依然與容大哥在感情上糾纏不清。

這樣的她，和雨婉柔這種人又有什麼區別？

君曉陌陷入了濃濃的愧疚和沉重的壓力之中，牙齒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沉默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凝滯。

片刻后，葉修文還是朝着君曉陌走了過去，他走到了君曉陌的面前，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頰，用拇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濕意。

“能告訴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嗎？”葉修文輕聲問道，君曉陌的眼睫顫了顫，抬起了頭，看向了葉修文的眼睛。

在葉修文深黑色的雙眸里，沒有憤怒，也沒有質問，彷彿一汪深潭，把一切都包容進裏面了。

君曉陌不自覺地抬起了手，握緊了葉修文的手背。

“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君曉陌的防心很高，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但絕不包括面前的這兩個人，而且，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這兩個人與她之間的羈絆也是最深的。

她覺得，對方有權利知道這一切，她也可以很安心地對他們坦白。

“還有我，我也想聽。”池景天湊了進來，可憐兮兮地看着君曉陌，“曉陌，可不可以呀？如果你覺得對着我說不出來的話，我還可以變一變。”

池景天說完，“嗖”地就變成了一隻白白胖胖的小團鼠。

君曉陌被池景天這麼一打岔，心裏面沉甸甸的感覺也散去了不少。她哭笑不得地把小糰子從地上抱了起來，揉了揉它的腦袋，說道：“你非要聽的話，那也就聽一下吧，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吱吱~~”小糰子抱住君曉陌青蔥的玉指啃了啃，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着君曉陌，還是純粹在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