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青蘋果:年紀輕輕要浪跡天涯》
男生宿舍晚上息燈后的"卧談會"歷來是熱鬧的，老大也要立志考研了，他的話題不再是淺談文學青年如何追求優秀女青年了，老四已開始有約會了，是校舞蹈隊裏的一個漂亮的女孩，只是他越談越對自己沒信心了，老三的愛好有了增加項目，攝影之外開始寫毛筆字了，老二話最少，他的一個女老鄉倒是總找他，老二總是不太情願般卻每次都出去，老六最愛開陳原的玩笑，替大家詢問陳原和安心的進展，陳原也就半遮半掩彙報了，其實真的也沒什麼進展，安心總是外出忙着課題和論文的事，五月份里，陳原也難得見幾面。
開學后，陳原興匆匆地拎着從淑女家店裏順來的兩個包去見余靜和安心，被余靜狠狠地誇了一通，"原原就是懂事，這包的樣子真好看，不過，你這兩個包包顏色一樣，就不怕我們兩個人搞混?"
"這包顏色一樣，但包包鎖扣的圖案不一樣，一個是蝴蝶，一個向日葵"，陳原邊說邊指給余靜看，安心靜靜地看着，好像事不關已的樣子。
"安安，你要那個圖案，動物還是植物?"余靜笑着舉起了兩個包。
"動物?還是植物?"安心沒聽明白，余靜往前又湊了一步，"安心，你看清楚了，蝴蝶還是向日葵?"
"陳原，你來選吧"，安心淡淡地說了一句。
"陳原，你肯定得選蝴蝶是吧"，余靜大大咧咧地把包遞給了安心，"好了，今天余姐我開心，請你們兩人吃飯"。那天吃飯的時候，安心話也多，還不住地走神。
陳原很想找余靜談一談，想問一問安心的情況，但余靜也是忙，要麼就是婉拒，陳原又想和宿舍的老二談，但他不知從何說起，過了個年，他覺得安心好像是變了，當他把辛辛苦苦整理的調研數據遞給安心時，想着自已的左臉又會被安心快樂地輕輕拍幾下，安心只是眼晴閃過一絲驚喜，隨後謝謝兩個字把他打發了。兩人獨處的時候，安心從來沒有背過他送的那個包，散步在小樹林裏時，安心的話比以前更少了，說的頻次最多的話是，原原你要考研，就好好準備。
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陳原心裏就這麼想着，他照例每天早上起的很早去跑歩，卻遇不見安心的身影，倒是見了幾回同班的朱倩倩，朱倩倩請他幫忙畫了幾次製圖作業，老是誇他制的圖又快又好看，陳原心裏又在想，這自己製圖作業好是遺傳的結果吧，學法律的要有製圖作業該多好。
曰子就這麼匆匆過了兩個月，安心也和陳原出來散了幾次步，但大都很沉默，陳原終於忍不住和老二又下了一盤圍棋，
"二哥，你說這圍了半天，沒有進展，當何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城內戒備森嚴，又無眼線，有何良策?"
"辦法總比困難多，雁過留聲，總有珠絲螞跡的"。
"請二哥出一支兵馬援弟可否?"
"豈是啤酒雞腿能打發的，吾計不出，出則必勝，汝欲何謝?"
"必重酬兄長"
"今晚上食堂的飯菜甚陋，不如到街面一敘如何?"
"諾"
陳原和老二兩人在學校門口的長樂小院，啤酒喝了還不到兩瓶的時候，就見老三東張西望的找了進來，陳原連忙拉了椅子讓老三坐，"你們倆，還喝屁的喝，出事了!"
老二不急不慢的問道，"出啥事了，能出多大的事?"
"保衛處和學生處把老六叫走了，班主任隨後又把老大叫走了，團支部現正滿世界找你們倆和老四呢?"
"到底啥情況么?"老二還在慌忙地問道。
"老六把文學院二年級的一個女生肚子搞大了，人家女孩的父母找到學校來了，班主任要問情況呢!"
陳原和老二聽后一臉的顎然，三人匆匆地離開了飯館。
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宿舍里才湊齊了五個人，唯獨不見老六，大家都躺在床上不吭聲。
"老六不會是讓抓走了吧?"老三生生的冒了一句。
"這你情我願的事兒，應該不會讓把人弄走的，老師們也正在做女方家長的工作"，老大回了一句。
"這家長也真是，找學校幹嘛，這事兒找學校是兩敗俱傷，還有那小女孩，真不懂事，找個醫院做個手術就完了，啥事都給大人講，這事呀，應該打死也不能說!"老四憤憤不平的說道。
"話不能這樣講的，是男人就要負責任的，這事不能全怪那個女生"，老二也發言了。
"媽的，真笨，也不知道採取些安全措施!"老大從枕頭上爬了起來。
"唉，宿舍之不幸呀，大哥我有責任，這開除是最輕的......"
"這蔫驢踢死人呀，你看這老六，悄無聲息的就給咱弄出這大事，我是沒有一點察覺呀"，老三在感慨。
"當務之急，是商量商量怎麼辦?"，老二提醒到。
"這事呀，看這幾天能有個結果不?"老四附和着。
宿舍里又是一陣沉默。
"老四，你給大哥說句實話，你在外面開過房沒有?"老大突然話題轉向了老四。
"大哥，你這唱的那一出呀，我們正商議老小的事，兄弟我可規規矩矩的"。
"我們宿舍里已出了一個老六，已夠轟動全校的，大哥我得有義務提醒你們，可不能再犯錯誤了"。
"我倒是也想，可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有賊膽的時候，估計賊早跑了，我到現在連親過別人都沒有，我估計也快被洗牌了，人家想的是出國，和我世界觀人生觀都不一樣"，老四委屈的說道。
"老五，你呢，半天都不吐一個字，是不是也把事辦了?"老大語氣又重了。
"大哥，老六這事很突然，其實，我的事也很突然，安心已對我不冷不熱了，勸我好好複習準備考研"。
"好好學習吧，孩子們，你媽媽還以為你正攀登知識的高峰呢，睡吧"，老大又倒到枕頭上。
陳原望望斜對面上面空蕩蕩的床，怎麼也睡不着，他腦子很亂，對面的老三仰面不知深思着什麼，上鋪的老四把床扭得吱吱亂響，熄燈時間燈了，宿舍的燈滅了。
第二天早上，陳原醒來時，斜對面的床還是空着的，中午放學回來時，大家發現老六在自己的鋪上正睡着，頭髮亂糟糟的，一夜之間，人似乎瘦了很多，一臉的憔悴。
老大把老四叫到身邊，輕聲說到，"你下午拉肚子了，我會替你請假的，看着他，別讓又鬧出人命了"，說完指了指正睡着的老六。
晚上，宿舍六人在遠離學校的一個小館子坐齊了，老四要了六箱啤酒，大家誰都沒先提那些細節上的事，在老大的主持下，只是默默喝了三杯，老四先發言了，"明天，老六就要離開大家了，我們今都精神點，來，我先和老六喝一下，好男兒志在四方!"
老六強裝歡顏，喝下了一大杯。
"老六，想哭就哭出來，別憋着了，你丫膽子都大的，別這會兒裝個可憐樣"，老大拍了拍老六，老六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知道，我這事兒做的不好，給宿舍和班級丟人了，弟兄們不嫌棄我，我謝謝各位，我先敬大哥!"，老六端杯開始敬了。
"也沒個啥，你小子就是膽子大了點，步子快了點"，老四一直是笑嘻嘻的。
"二哥，我的被褥先放在這兒，你做事歷來謹慎，等我安頓好了，你再寄給我，小弟我要走四方，闖天涯去了，敬你一杯!"
"三哥，你為人爽快，上回打牌還欠你的錢，等兄弟我發達了，十倍百倍萬倍的還你，來，干一個!"
"四哥，你天資不淺，以後想和你抬桿，也得打飛機了，記得你說過的，有錢了，給宿舍每個人買個大哥大，來喝!"
"老五，你最聰明，我不放心的是你，那天窗口打望，你一片痴情，小弟我還是看好你!，喝!"
六個人喝的東倒西歪，不知誰先唱起來了，"年輕時代，哦年輕時代年輕時代，有一點天真有一點呆，年輕時代年輕時代，有一點瘋狂有一點帥......"
店老闆看着這群學生瘋狂的唱歌喝酒的樣子，幾次想前來制止，都被老闆娘拉住了。
老大又開始訓話了，"哥幾個，下個月都準備啃鹹菜，等會兒回去把身上能有的現金都掏出來，窮家富路，老六，你把帳記上，媽的，要還的!出來混，你遲早要還的!"
老二又插了一句，"我這還有幾本書，也帶上，心煩了的時候，翻一翻"。
老六感動的要哭，他先是綴泣，既而是咆哮般的哭了......
老六走了以後，這個宿舍安靜了很多，老大不再張羅着打牌了，只是躺在床上插着耳機聽音樂，其他幾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六月的天很燥熱，炙熱的陽光在屋外曬得馬路上都沒幾個人，宿舍內的電風扇呼呼地轉着，老三索性光了上身還不住的甪書在搧着，老二穿了個背心，頭上頂了個濕毛巾，老大和陳原正在討論着國家大事的時候，老四進來了，"陳原，你的春天又來了，郭倩倩讓我帶給你的書!"
老大抓過去一看，"媽的，大哥我也準備考研，也沒見人給買本書"。
老二也圍了過來，"老五，你命犯桃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