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021 解圍
“我原本是想買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矮小男人挨個的指了指他把玩過的那幾樣，又抬頭不爽的看向攤主，“可被你這麼一說，我是一個也不想買了，真掃興！”
纖城看向攤主那一臉風霜外加無語憤然，再看看周圍人對他的指指點點，還有那個鼻子都快仰上天的矮個子，心裏無端地不舒服。
手上的包子往不遠處一隻小黑狗腳下一扔，雙手推開擠在前面的人群，走到攤前，隨手拿了其中一個珠花，也不看周圍的人。
“但凡有點能力，哪還需要在這兒擺攤忍受風吹日晒，這位大叔靠着這一個小小的攤來養活一家老小，他的指責的確是有些不對，但大家將心比心，又何必為難於他。”
字字鏗鏘，落地有聲，引來周圍攤主相憐相惜的目光，人群中家裏同樣是靠做小本兒買賣養着一家老小的人也收起了指責的目光。
纖城轉過頭去眼神看似淡淡實則銳利地掃了周圍一圈，最後才轉回身邊那個矮個男，卻見一雙美目正憤憤然的瞪着她，而她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瞳孔猛地一縮。
安遠的秘書，傳出和他有曖昧的那個女人——謝欣然？一模一樣的臉，化成一縷輕煙她都不會認錯。
纖城雖不滿15歲，但身高是比大多數女子高，所以扮起男裝來被看穿的幾率便降低了很多。
只見她此時正低着頭緊緊地盯着那張臉，腦子裏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周圍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着紫衣的纖城接下來會怎樣。
“公子，要不要奴才下去給夫人解圍？”
但見坐着的男人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微躬着身的男子只好悄然退到一邊，靜靜地注視着下面的一舉一動。
纖城努力壓下所有翻湧的情緒，冷靜下來，想想，和她一樣來到這裏的幾率那得有多微小，“你去過天安門廣場嗎？”
跳躍的問話，讓女扮男裝像個矮個男的秦曼容一時反應不過來，不是應該互相掐架的嗎？“天安門廣場是什麼地方？沒聽過！”
纖城心裏無端端地情緒交錯，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眼裏閃過失落難過等複雜情緒，站在人群中更顯孤單，無人能分享的孤單。
這種情緒像病毒，會傳染，就連二樓臨窗的人也被染上了，古井無波的臉上濃眉微鄒，不明白心裏為何會想要上前將那一抹紫色擁入懷中，抹去那身上孤寂，和他一樣的孤寂。
纖城努力咬了咬牙關，那種情緒只讓它存在了幾秒便消失無蹤，故作淡然的扯了扯牽強的嘴角。
“你看我們堵在這裏是否耽誤了大家做生意，這位大叔的確有錯，在下替他向公子說聲對不住，公子你便挑一件喜歡的，在下願買來贈於公子，以表歉意，可好？”
啥？這跳脫得，人都跟不上了，剛不是在說什麼天安門嗎？怎麼又要替攤主賠禮道歉呢，難道眼前這位貴氣逼人的紫衣公子竟和那個不起眼的攤主有關係？不會是窮親戚吧？像，又不像。
人是圍得越來越多了，熱鬧嘛，誰不愛看，所幸街道夠寬，人群沒有把路堵死，若不然早有巡邏隊來趕人了。
但處在熱鬧焦點的兩人卻依然不現半點緊張，淡定自若。
那位攤主首先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紫衣貴公子說要買他的東西替他向那位咄咄逼人的公子道歉，哪裏使得，連忙雙手齊擺：“使不得使不得！公子，小老兒與公子非親非故實在受之有愧，小老兒我自己做事自己當，公子宅心仁厚，小老兒心領了，謝謝公子您的好意。”
“大叔不必言謝。”
纖城轉頭對着攤主微微一笑，笑意直達眼底，讓人動容。
“噯噯，好。”笑容愰花了那人的老眼，只知道猛地點頭說好。
轉頭看向一直微抬着腦袋盯着自己一張臉不放的秦曼容，眼裏帶着詢問，卻見她竟問了一句。
“天安門在哪裏？”
那表情很認真很認真，認真到纖城都忍不住撫額，現在的北京是個什麼樣子她是不知道的：“在北方臨近沙漠的一個城市裏。”
眼前這個假小子應該也不可能從西往北而去，即使去了找不到也沒她的事，反正也許以後無緣再見了。
聽了纖城的話，秦曼容低眉沉思片刻后，復又抬起頭來，“我不要你買東西向我陪禮，我們到對麵茶樓坐坐，喝茶聊天可好？”指了指有那個男人在的茶樓。
纖城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卻實影響人家做生意，於是點了點頭，“好，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公子請稍等。”
說完，收回眸光，低頭看起了攤上的各色珠花耳面頭飾，選了兩支尾部雕工精美的木簪，兩對兒雅緻的白玉耳墜子，“大叔，你看看這些一共要多少錢？在下都要了。”
“好好好，多謝公子照顧小老兒的生意，這些都便宜給你，一共一兩銀子就夠了。”他真的是便宜了。
“小秋。”
一直跟在身後的小秋走上前，“小姐。”
“付二兩銀給這位大叔。”
“使不得使不得呀，小老兒怎能占公子便宜。”攤主急得臉都漲紅了，使命擺手。
“大叔，這兩支木簪雕工精美，兩對耳墜花樣子清雅高潔，即使木非上等好木，玉非上等好玉，但雕刻此物之人心意卻是無價的，在下認為二兩銀子值，它便值，大叔且安心收下吧。”
小秋已然從荷包里取出二兩銀子遞了過去。
誰會跟銀子過不去是吧，攤主也只是糾結了一小下，便也伸手接了，他卻實靠這點小生意養家餬口，家裏的日子並不寬裕，既然眼前這位公子好心好意的要給，他還有何理由推出去，“小老兒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真誠地謝意，濕了眼匡，讓人無不動容，纖城回以淡淡的笑容，“大叔，不必客氣。”
兩方交接完后，纖城看向身邊的假小子，“現在，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