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前夜
縷縷霧氣匯聚而來，化作一個一身雪白長袍、鬚髮如雪的清瘦老者。
“衛院長，我們終於見面了。”
老者看着衛子啟，悠然道。
“你是誰？”
衛子啟注視着他，問道。
老者淡淡一笑：“曾經我被人族稱之為聖師。”
“聖師？”衛子啟心中一驚，“你就是遠古時期的人族第一代守護者，聖師？”
“老夫的確是你所說的那個聖師。”老者點頭。
衛子啟按捺下心中的震驚，只感覺腦海中有無數疑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於是道：“那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者笑笑，說道：“老夫來見衛院長這一面，正是為了將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告知院長閣下。”
他略一沉吟，眼中流露出追憶之色：“先從老夫的身份說起吧……”
“世人皆以為老夫和歷代天守一樣，乃是世界意識創造出來的守護者，然而真相卻並非如此。老夫和這個世界並無關係，反倒是和衛院長一樣，是來自於蒼玄世界之外。”
“當初老夫無意間發現了初生的蒼玄世界，如獲至寶，在這裏定居了下來，和世界簽訂了契約。老夫藉助蒼玄世界來獲取世界本源之力，以提升自己的境界。作為回報，老夫會幫助這個世界不斷完善天地法則。那個時候，蒼玄世界還沒有誕生屬於自己的意識。”
“後來，隨着世界的不斷進化，世界意識也終於是誕生。老夫可是說是看着世界意識的誕生、成長，內心深處，早已將之視為子孫輩一般。最初和世界訂立的契約，反倒不算什麼了。就算沒有那契約的存在，老夫也無法坐視這個世界不管了。”
“人族誕生以後，被命運長河選定為了蒼玄世界天命種族。為了這個世界，老夫親自出手前去人族坐鎮，教導他們修鍊之法。只是老夫畢竟是外人，直接插手身為此界天命種族的發展，會受到命運長河反噬。於是老夫推動蒼玄世界意識創造了天守閣，用於守護人族。”
老者將一切娓娓道來，聽得衛子啟早已是目瞪口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真相嗎？
這時，老者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複雜的情緒：“後來，另外一個強者發現了這個世界。也許你不是很明白，對於我們這個層次的強者而言，一個尚未發展完善的中等世界，是絕對的寶物。無論是將整個世界煉化為世界之心，還是控制這個世界，將其變成轉化世界本源之力的器物，都能夠給我們帶來莫大的好處。”
“因此，那個強者選中了虛空遺族，在暗中操縱他們進攻蒼玄。而在世界意識創造天守閣參戰，虛空遺族顯露頹勢之後，他更是親自動手。”
“老夫自然不能坐視他得逞，於是也出手阻攔。最終雖然在老夫和世界意識的聯手之下，將其徹底滅殺。但是世界意識也同樣遭受重創陷入沉睡，而老夫更是只餘下了這一縷殘魂。”
“後面發生的事情，和世界意識之前告訴你的差不多，天守閣遭到侵蝕墮落，而天守更是試圖完成那個強者想做的事情，煉化整個世界以讓自己獲得晉陞。”
說道這裏，老者唏噓不已：“現在想來，天守的墮落，只怕與那個強者也逃不開關係。”
聽完他的述說，衛子啟徹底沉默。
他沒有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的曲折。
老者凝視着衛子啟，又道：“如果按照原本那般發展下去，最終蒼玄世界自然是在劫難逃。然而正如先前那位世界意識所說，命運長河給了蒼玄世界一線生機，這線生機就是院長閣下。”
“原來我身上竟然肩負着兩個世界的希望嗎？”衛子啟自嘲一笑，“那所謂的命運長河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能夠被命運長河選中，衛院長必然有過人之處。”老者笑笑，道，“如今蒼玄世界的一切都已經交到了衛院長手裏，希望你能夠不負蒼玄世界意識的託付，擊敗天守，領導這個世界走向繁榮。”
聞言，衛子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老者欣慰一笑：“既然如此。老夫也能夠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了。”
“你也要和世界意識一樣嗎？”衛子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者道：“老夫早就該離開了，只是世界意識一直在不惜代價地損耗本源之力維持這一縷殘魂的存在而已。如今老夫也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損害整個世界的利益來苟延殘喘下去了。”
衛子啟頓時默然。
“在離開之前，就讓老夫為這個世界最後做一份貢獻吧。這也是老夫最後能為院長閣下做的了。”
悠悠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老者的身影已經消散不見。
衛子啟靜靜地站在原地，半晌，才道：“系統，你知道關於他的來歷嗎？”
系統回答道：“他以及那個控制着虛空遺族入侵蒼玄的幕後黑手，都是虛空遊盪者，一類在無盡虛空遊盪、尋找合適的世界吞噬其本源來使自己晉陞的特殊存在。”
“不過虛空遊盪者之間也有區別，有的像這個老者一樣，和世界訂立契約，通過幫助世界來獲取世界本源之力作為報酬。另一類則是那個幕後黑手這般，直接煉化整個世界，掠奪所有的本源。”
“虛空遊盪者嗎……”衛子啟喃喃念叨着這個稱呼，又道，“他們是什麼境界的存在？”
“虛空遊盪者，基本都是主宰之上的存在。”系統回答道。
“主宰之上……到底是什麼境界？”衛子啟追問道。
“抱歉，這個問題系統無法回答您。只有等您徹底掌控了蒼玄世界，才會知曉。”
“好吧，我明白了。我會儘快完成最後的任務，結束一切的。”
衛子啟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是時候先回學院去了。”
他給皇猗四人發去信息，隨即一行人朝着下方飛掠而去。
半途，衛子啟收到了系統的提示：“系統剛剛檢測到，在中央聖城方向發生了劇烈的法則波動。屬於天守的氣息，似乎遭到了另一股未知力量的重創。”
這個突如其來的提示讓衛子啟心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在心中默默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能夠為這個世界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嗎？”
“請學院長閣下最好儘快向天守發起決戰。”系統出言提醒道。
“趁他傷勢未愈的時機嗎？我知道了。”衛子啟默默點了點頭。
蒼玄大陸，戰爭幾乎徹底平息下來。
事到如今，無論是天守還是衛子啟，都已經明白，能夠決定一切的只能是他們兩人之間即將爆發的決戰。
勝者，將會擁有一切。
因此，彼此之間的陣營之戰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進行下去了。決戰即將到來，其餘的戰爭沒有任何意義，只會繼續對這個世界造成破壞，讓勝利者的戰利品的價值降低。
蒼玄大陸，進入了徹底的和平——雖然這個和平顯得無比的詭異且看似脆弱。
入夜，至高學院燈火輝煌。
衛子啟靜靜地站在極光塔之巔，望着下方平靜的鏡湖。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明天便動身前往中央聖城，和天守做一個了斷。
勝負難料，今夜，極有可能是他在學院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因此，他特意來看一看，這個自己一手締造的地方。
“你會獲得最終的勝利的。”艾斯德斯慢慢走來，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柔婉。
衛子啟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悠然道：“我也相信這一點。明天，一切就會結束。你們選好了隱居的地方了嗎？”
他答應過她們，等到一切結束就帶着她們去找個地方隱居，不再理會外界的瑣事。
艾斯德斯沒有回答，取出一個精緻的錦囊交給衛子啟，凝視着他的雙眼道：“等到你獲得勝利之後，再打開它。我們會在那個地方等你。”
衛子啟伸手接過錦囊，對着她笑笑：“我會去找你們的。”
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沉重，他轉移話題道：“對了，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完，將錦囊收起，手掌一翻，三顆絢麗水晶出現在手中，分別閃耀着黃、青、赤三色光彩，璀璨奪目。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地水風火四大本源之力的核心。”衛子啟說道。
“地水風火本源之力嗎？”艾斯德斯臉上露出好奇之色，“還有一塊呢？”
衛子啟微微一笑，走到護欄邊，對着下方的鏡湖虛虛一抓。
一團藍色的絢麗光芒在湖中亮起，隨即冉冉升起，一直飛到衛子啟手中。
艾斯德斯能夠感受到，那光芒中蘊含的屬於水的本源之力。
“這就是水元素核心嗎？？”
她看向衛子啟手心，只見一顆璀璨的藍色水晶靜靜地躺在那裏，綻放出柔和的朦朧光輝。
“沒錯。”衛子啟將水晶放到艾斯德斯手中，“它的名字叫玄靈水源。”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來最後那一顆水元素核心竟然在鏡湖之中。
“明天，我就會用它們的力量擊敗天守，終結一切！”
衛子啟臉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