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顯身手
現在還不算太冷，秀芸坐在院子裏發獃，看着前世極少能看到的滿天星斗，越發覺得自己的渺小。
能得到重活一世的機會，秀芸心中無比感激，雖然這裏是她不熟悉的時空，可她一定會努力地活下去！
她的心愿其實很小，她不奢望能做出一番功業，只要能吃得飽穿得暖，給爺爺過上好日子就成。
所以要賺錢啊！
秀芸握了握拳，忽然心中滿滿的激蕩，忍不住站起身，對着漫天星辰大吼，“fighting！”
“芸丫兒，你剛剛喊‘飯’什麼？可是餓了？你莫急，馬上就好。”
方爺爺從廚房裏探出頭，秀芸僵了僵，嘿嘿嘿地笑起來，“爺爺，咱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這丫頭，方爺爺笑容滿面地回去了廚房，總覺得，芸丫兒似乎變了，變得更加開朗活潑，真是好事，好事啊……
“芸丫兒……來吃飯吧，難為你了，在集市上就吃了個餅子到現在，早餓壞了吧。”
爺爺將飯桌乾脆地擺在了院子裏，兩條長凳，爺孫兩相對而坐。
桌上放了兩隻碗，裏面是黍米雞蛋粥，還有幾碟腌制的小菜。
“回來晚了些，要是能多煮上一會就好了，會更香的。”
方爺爺將碗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招呼着秀芸。
秀芸看着那兩碗粥，默默地伸手，將爺爺的碗跟她的調換一下。
方爺爺趕緊護住碗，“芸丫兒，那碗是你的。”
秀芸慶幸，這會兒光線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眼眶泛紅的模樣不會被爺爺看見。
太明顯了好嗎？一碗滿滿的雞蛋花，一碗清清的粥，爺爺每一次，都是將好的東西留給她。
秀芸抿了抿嘴角，直接動手將兩隻碗都搶了過來，方爺爺怕燙着她也不敢使勁，只能讓她將兩碗都拿走。
秀芸用缺了一個小口子的勺子，慢慢地將兩碗粥來回舀動，直到兩碗裏的雞蛋花一樣多為止。
“爺爺，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一定。”
秀芸低着頭，一滴淚無聲地落到她自己的碗裏，到時候，就不用為了一碗雞蛋粥，兩個人搶來搶去。
“好，芸丫兒放心，一定會的。”
……
粥已經不燙了，爺孫兩很快吃完。
不知道是不是餓慘了的原因，秀芸覺得這碗雞蛋粥特別的好吃，一絲絲的雞蛋漂浮在碗裏像是銀絲一般。
“對了爺爺，今天虎子娘給我的酥糖，您為什麼讓我拿着？”
吃完飯秀芸忽然想起件事，她覺得爺爺的性格，他不該讓自己隨便收別人的東西才對。
方爺爺聞言嘆了口氣，“芸丫兒，咱們搬到這蕭山村快十年了，爺爺天天不是下田就是上山，跟鄉親們的往來疏忽了。”
“若是能有鄉親們幫襯着，那盧員外也不敢強收了我的地，這樣仗勢欺人。”
聽到爺爺提起這事，秀芸心中也是一團陰鶩，小小的臉兒冷了下來，這倒是個問題。
“我也不是白讓你收人家的東西，你不是說看過什麼古書嗎，上面可有法子治虎子的病？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秀芸一邊幫着爺爺收拾桌子一邊愣神，爺爺說得也對，不過自己只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她想要去治病，別人會不會願意呢？
就在這時，秀芸耳朵一動，聽見山下有些動靜，她出門一張望，底下村裡亮起了不少火光。
伴隨着院外呼呼的風聲，一陣陣嘈雜哭喊聲傳來。
“爺爺，好像是虎子家，那孩子又發病了，我們也去看看，興許能幫上什麼忙。”
“好好好！快去快去”，方爺爺把手裏的碗放下，帶着秀芸順着小道往嘈雜的方向趕去。
兩人還沒有到虎子家，就聽見了虎子娘還在悲痛欲絕的哭聲，周圍的鄉親們都過來想要幫襯，卻一個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束手無策。
“錢郎中前陣子才來過咱們村，誰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裏？”
“啊，我聽我嫂子說似乎在潘家村？只是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在不在也得去看看，我把牛車牽出來，好在潘家村離得不遠。”
“真是造孽哦，這娃娃是撞了什麼邪啦，這般遭罪。”
秀芸走進了院子，只見一個六七歲左右的男童躺在地上不斷地抽搐，虎子娘手足無措坐在地上，眼淚嘩嘩地流，一個中年漢子站在一旁，眼眶也是泛着紅。
那男童的頭不自然的偏向一側，四肢肌肉劇烈的收縮，嘴角已有白沫溢出，眼睛上翻失焦。
果然是癲癇的癥狀……
秀芸心頭一緊，也來不及解釋什麼，疾步衝到虎子身邊。
虎子娘正悲痛欲絕，忽然身邊一陣風刮過，就見到自己兒子身邊多了一個人影。
“芸丫頭，你這是做什麼？”
“嬸子，我想救虎子，您信我。”
秀芸簡單的幾個字，沒有絲毫的依據，然而虎子娘看到她那雙明亮的眼睛時，下意識的，就願意相信。
也顧不得尋思這是為什麼，虎子娘將眼淚一擦，“芸丫頭，該怎麼做？只要你能救了虎子，你就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
秀芸見虎子娘願意相信她，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先讓她拿了一床褥子墊在虎子身下，免得着了涼。
秀芸在路上聽虎子娘描述病情時，就覺得她說的癥狀與癲癇的初期癥狀相符合，也就是俗稱的羊角風或者羊癲瘋，這種病症在兒童身上也經常會發現。
“嬸子，你找塊厚布給虎子咬着，別讓他不小心咬着舌頭”，秀芸托着虎子的脖子，一邊觀察他的情況一邊吩咐。
虎子娘急忙應着，跑進屋內拿了條粗布出來。
虎子這病狀不是一天兩天了，村民們多多少少都見過幾次，哪次不是硬捱着過去的，只是沒想到今兒發作得這樣厲害，不過，莫非方老頭這個漂亮的孫女有法子？
圍觀的村民竊竊私語，這方家丫頭平日見不着幾面，只知道是個長得極漂亮的，沒想到居然還懂醫術？
秀芸指導着虎子娘把那布條疊成豆腐塊大小，又讓虎子爹捏住虎子的腮幫子，讓他緊咬的牙關露出一條縫隙，秀芸趁機搶過布塊一下子塞進了虎子的嘴裏。
一陣嗚嗚的聲音從虎子的嘴裏傳來，那布塊被虎子緊緊咬住，那架勢彷彿是要咬斷方才罷休。
“嬸子，你按着他上肩頭，叔，你扶着下面，切莫用力過猛，禁錮着別讓虎子亂翻就行。”
虎子的爹娘全然無措，秀芸說什麼他們就照做什麼，眼看今日虎子的狀態不像能熬得過去，秀芸便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見虎子被按住，秀芸上前，解開虎子的衣襟透氣，又從四肢開始，順着經絡按摩着繃緊的肌肉，最後兩隻拇指輪換着在虎子的眉心向上推動着。
眉心的印堂穴，兩側耳上的膽經穴，胸口的膻中穴，秀芸一陣忙活，不停的按摩着這些穴位。
也不知過了多久，秀芸忙得額上出了一層細汗，一直筋攣抽搐的虎子居然真的慢慢地平靜下來。
待到秀芸確定已經無礙了，她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轉過身，“好了，今日這關算是過了，鬆開吧。”
秀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虛弱地站了起來，按摩推拿太需要力氣的支撐，她這個小身板，剛剛真的是拼盡了全力，這會兒幾乎虛脫！
這身子未免也太差勁了，什麼鬼？
虎子娘也瞧見秀芸累的一頭汗，連聲道謝，先將虎子抱進屋去。
周圍的村民們親眼瞧見秀芸在虎子身上按按捏捏，竟然就能讓癲狂的虎子平靜下來，一個個眼睛都瞪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