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誥命
冷嫆清卻有些不滿了,“你將我們喚回,難不成,就是為著聽你打迷糊不成?”
“不過是瞧着府中冷清,姐夫也連任這般多年,所以,就想幫着打點下!”
他笑得一臉得意的吹着滲湯。
冷嫆清卻哼即着,“誰要你幫,我們過得不知多好!”在那裏無拘無束,夫妻恩愛。女兒嬌乖。
有閑情時,還會偶爾出行一趟。
比着來京,會生出的不少事端,讓她選擇,她還是願呆在那種偏遠,沒有束縛的地方。
即使與他無法團聚,她也會私心的留在那裏。
冷天翊點頭,話着,“我知道。”
“知道,還做?”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他卻慘淡一笑,“若不把你們提來,介時我一孤家寡人,又靠誰來幫我打理后宅?”
冷嫆清凝。
想着今兒白日裏他與小弟妹的那種相處。
說不上親密,但也算不上陌生。
這會兒又說這話,還歇在書房……
她認真的打量他,無意間發現他脖間,既有着幾道白白的增生。
比起周圍的皮膚,有着明顯的不同。
試探的問道:“你脖子怎麼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下,跟着就無聲的搖了搖頭。
冷嫆清卻在湊近,仔細看過後。才辨別出那好似指甲印。
有些忍俊不禁的悶笑出聲,問着他道:“吵架了?”
他苦笑一聲,要是吵架還好了。
至少她還會生氣,與他鬥氣。
如今卻心平氣和拿他為友,那種難受,比着挨刀,還痛苦!
想着那幾個還在軍營,被他狠命操練的糙漢。
若不是他們,他怎可能將她逼得生不如死?
又怎可能遭此折磨?
論到底,罪魁禍首就是他們。
他眯眼哼笑,看來,還得把休假取消,軍妓也不許在押才成。
不然,又怎對得起他們的一翻‘好心’?
遠在驍騎軍營,此刻還在操場,頂着大雪,操練的幾個糙漢。
不知怎的,既覺後背一涼。
當初那講堂兄妹故事的小子,更是打着激靈,一副哭相的話着,“我怎麼覺着,好像要有大禍臨頭?”
“呸呸呸~”另幾個糙漢,跟着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下去。
什麼大禍臨頭,還有比現在更大的禍么?
看他們,不打死他個烏鴉嘴!
這邊的冷嫆清。卻在聽完整個故事後,早已捂嘴兒的悶笑不已。
見他冷眼掃來,就忙收聲的正經咳道:“這麼說來,這是……開竅了?”
能容着一個女人,對他又打又鬧。還能在人受傷時,知道心疼!
看來確實是開竅了。
不過……
她跟着又眼珠一轉,掩嘴笑道:“既然你不想當孤家寡人,若真留不住,到時再娶一任好了。反正,於你來說,也不差那麼一任!”
什麼叫也不差那一任?
他沒好氣的掃她一眼。
不說他已再不想娶,單就說那個位置,除她蘇晚荷,還有誰人……
未想完,他跟着就是一愣。
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位置,已非她蘇晚荷不可?
他擰眉,有些不解的把玩着空碗。
半響后,他突然悵然轉眸。問着她道:“你與姐夫,又是如何相處的?”
能彼此相守十餘年,且還只有一個女兒。
姐夫是如何能忍着,不納妾的?
以前他有些嗤之以鼻,覺着女人不過就是傳宗接待,或是偶爾需要時的暖床。
雖說以前姐夫能對姐姐好,他覺着欣慰。
可那時姐夫若為著香火,要納妾的話,他也不會覺着姐姐有何委屈。
畢竟比起香火,有時女人。還真就沒甚價值。
冷嫆清卻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所以她才討厭,高門的那種自以為是。
想着自己的夫婿,她又有些紅臉。
得意的話着,“那種彼此認定,彼此相依的甜蜜,你是不會懂的。待你懂得時,你就會發現,哪怕是來生來世,再生再世,你也想與他,永生永世的糾纏在一起。”
“這,便是情!”她話着起身,將他手中的空碗奪過,指着他的心臟位置。
道:“而情,就在這裏!你且問問它,你可有與她生過情?”
冷天翊凝。
她卻已將碗放進食盒,開始攏着斗篷轉身。
冷天翊卻下意識的將手,捂在了胸口。
那裏,跳動得很快,也很痛。
就在他疑惑,還想在問時。
卻見那已準備出門的女子,這時又轉眸輕笑的道。
“我與你姐夫,不過就是彼此歡喜。在一起時,會偶爾閑情泛舟,一起遊山玩水。”
“這就是當你真心喜歡一個人,不管去哪,都有他作陪。做任何事,都會想着他,就算他會出糗,不是天下惟一。你也會話着,他是最厲害的!”
她笑看着他已漸變的臉色,在話完后,就已提步出屋。
屋外的冬雪,早已將整個世界。耀得純白無暇。
婢女提着昏暗的燈籠,與她遞着手爐。
換拿過食盒時,已是囑她小心的漸行漸遠。
冷天翊看着她走遠,消失在黑夜裏的身影。
那捂在胸口的大掌,卻是久久都不敢。將之放了下來……
臘月初八。
在吃過臘八粥后,就要開始正式忙年。
這是蘇晚荷在侯府的第一個年,也是身為主母離開母親的第一個年。
府中所有的大小事務,都要她來操持。
家族往來與高門親戚的禮節,也都要她來親自把關。
冷嫆清在自住下來后,就很愛攜女來了暄羿院。
有時見她忙不過來,還會幫着,一起整理着年節禮品。
陳玉兒與香姐兒,意外的能談在一起。
兩個小女孩兒,有時坐在主屋的暖炕上。
講着講着,陳玉兒就會突然哈哈大笑。而香姐兒亦是眼露嚮往,跟着羞澀不已。
蘇晚荷到是自阮姨娘事件后,就很少看到香姐,有如此開懷過。
見她喜歡聽了這些,就話着,讓陳玉兒以後來多與香姐兒玩。
冷嫆清卻話她是長不大的孩子,說蘇晚荷不過比她大三歲,卻是一個天一個地。
若是可以,她到是想要個,像蘇晚荷這般聰慧的女兒。
介時陳玉兒聽得是萬般不依。
蘇晚荷卻只是笑而不語。
行出屋子,正準備喚人時,卻見蘇媽媽一臉焦急的行來。
說是宮中有人來宣讀誥書。
還說,“是世子爺親自進宮,為夫人請的誥命誥書!”
冷嫆清卻在聽到動靜,行出屋時,見她有些愣怔,就笑道:“他這是怕你受苦呢!”
她雖貴為世子夫人,卻並未有誥命在身。
介時進宮,若碰到有誥命的夫人,少不得要與人低下半頭。
以前冷天翊也許不屑,或許根本就不想與她請封。
如今看來,怕是知道心疼人了。
蘇晚荷卻眼露複雜。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蘇媽媽與冷嫆清推着進屋,重新換了套,對襟纏枝花紋襖。
匆匆行去前面。
就見冷嫆清。已是早替她將香案擺好。
一眾人伏地跪唱。
就聽得紅衣太監,已緩緩打開誥書,開始尖聲的吟讀起來。
誥書開頭,吟着一堆,如蕙質蘭心的讚美。最後,才是點題的話着。
“特封四品恭人,欽此!”
念完,就合書的話着,“接書吧。世子夫人!”
蘇晚荷話着。“吾皇萬歲,萬萬歲!”
手伸過頂,待那太監將誥書放於手中后,這才起身着人看賞。
卻聽得宣讀太監,一甩拂塵,接過銀子的笑道:“明日宮中會派人,來與夫人量尺寸,介時,還請夫人別誤着時辰!”
蘇晚荷話是,說是明兒一天都會等在府中。
太監點頭。
走後的第二天,果然宮中就來人與她量起了尺寸。
冷天翊自臘八過後,就一直未有歸府。
說是軍中忙碌,最早得年二十七才能封印,最遲,怕是要推到年三十那天。
陳懷潤的官職分配,也在臘月二十一時,將文書正式發放下來。
定的官職,為吏部從五品的員外郎。
官職下來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門走禮。
隔壁的冷晟睿兩口子,更是藉著走禮,又賴着上門一次。
且這次上門后,齊氏幾乎是天天都在朝着這邊跑。
她打的是何主意,侯府每個人都知道。
冷嫆清也不拒她,任她拍着馬屁。
蘇晚荷卻要忙着收禮送禮,還要忙着替冷嫆清,在京中選處離侯府較近的住宅。
只因陳懷潤當官,不比做客。
做客,可長期住在侯府。
而為官,若沒有住宅,到時少不得,會被人瞧不起,拿來做笑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