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她誰都問到了，就是對你，隻字不提
步燁城大鬧了法庭，被人從裏面轟了出來。
他有些狼狽的站在外面，裏面還在繼續。
煩躁的扯掉了領帶，下意識的從兜里取出了香煙，幽藍色的火焰點燃。
他猛抽了好幾口，耳畔依舊不停的回蕩着女人剛才風輕雲淡的嗓音，【我犯了蓄意殺人的罪，我認罪……】
他閉了閉眼，燃着的煙頭燙到了他的手指，他渾然不覺，脫下了風衣，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幾乎沒用多長時間，律師就從裏面走了出來，即便她已經親口承認，罪名幾乎已經成立，他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眼律師的後面，但是奇迹並沒有出現，紀昭沒有跟着出來。
律師很愧疚的看着他，一臉的狼狽，“步總，對不起，我沒能保住夫人，法官判犯罪未遂，情節尚較輕，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步燁城淡淡的收回視線，心臟彷彿被火焚燒，他應了一聲，開口時的嗓音嘶啞的不成樣子，“她有沒有說什麼？”
律師嘆了口氣，將手裏的信封遞到了男人的面前，“步總，這是夫人讓我轉交給你的。”
步燁城從律師的手裏拿過了信封，拆開信封的時候，有個冰涼的物體從他的手心滑落。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只聽得一聲脆聲的響聲，定眼看過去的時候，是那枚他送她的婚戒掉在了地面上。
他的眼前依稀浮現出女人一臉痛恨的摘下戒指的那一幕，心底狠狠的抽痛着，緩緩的蹲下身子，將那枚彷彿被她遺棄的鑽戒拾起來，小心翼翼的攥入掌心。
打開裏面的紙張，雋秀的字體落入他的眼底。
【步燁城，既然我們已經離了婚，戒指還你，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指教，是你教會了我怎麼愛一個人、怎麼恨一個人到完全的放下一個人。
在愛着你的路上，我承受了太多連我自己都難想像的痛苦，很難想像我這樣一個玻璃心的人會跟你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
你騙了我的感情，我心不甘，心想着總要騙回來，思來想去，唯一能騙回來的，似乎只有這點了。
痛苦嗎？步燁城，可是你曾經給過我的痛，又何止這一點呢？
真的很抱歉呢，從我一刀刺在葛姝腿上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從來沒想過要逃避責任，我對葛姝動了刀，就應該承受該有的懲罰。
現在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足，至少在這短暫痛苦的婚姻里，我還沒敗的太難看。
步燁城，從此以後，我們恩怨兩清，再見陌人。
最後的最後，我祝你跟葛姝白頭到老，此生我們，永不相見！】
步燁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看完她這一段看似不多但讀起來異常艱難的最後告白的。
只覺得沒看一個字，眼睛就跟針扎一樣，心裏也是，火燒火燎的。
後來他顫着手指將這封信收了起來，收在了自己胸口袋的位置。
整整一個下午，他就這樣一個動作站在法院門口，不知多少熟悉的面孔從他面前經過喚他，他都恍若視而不見。
直到餘暉落下，他整個人被黑色包圍，才邁開步子離開了法院。
後來他想，這個用自己來懲罰他的女人，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對她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些了。
他以為她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跟她離婚，可是現在他才徹底的明白過來，她是對她失望，恨他恨到了極致。
她覺得即便是他不出手幫葛姝將紀陽繩之於法，就這樣置身事外，也已經跟她站在了對立的角度上了。她痛恨他的同時也一併對他死了心，報復的唯一方法就是讓自己坐牢來懲罰他。
這招的確狠、准、穩！
他在想，她既然這麼恨他，為什麼不一刀插進他的胸口呢？這樣，他心裏或許還能好受一些……
她入獄的第二天，步燁城叫着紀陽去了堯州第一監獄探視。
為了見紀昭，紀陽也沒說什麼，跟着步燁城上了車。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在車子剛剛停下，紀陽起身打開車門的時候，步燁城突然開了腔，“紀陽，紀昭為什麼會怕水？”
此時紀陽已經下了車，步燁城也隨之走了下來。
紀陽聞聲，轉過了頭來看着步燁城，一臉的疑惑，“為什麼這樣問？”
四目相觸的瞬間，步燁城彷如心虛的一樣，避開了紀陽的視線，抿唇道，“紀昭怕水，我想知道。”
紀陽思忖了半響，微微眯起了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對她做了什麼？”
步燁城不說話，紀陽似乎是察覺出了什麼，黑眸驟沉，想也不想的一拳打在步燁城的臉上。
步燁城沒有躲，生生的受下了紀陽的這一拳。
一拳似乎不過癮，紀陽揪着男人胸前的衣服，怒不可歇，“步燁城，你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步燁城難以啟齒。喉結滾了滾，仍然沒有開口。
紀陽看着他，憤恨的拳頭再次落在他的臉上，暴怒聲回蕩在步燁城的耳畔，“紀昭小的時候親眼目睹了父母親被人殺害的慘狀，我母親為了救她將她推下了泳池裏她才逃過了一劫，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連喝水都困難，那段時間裏她心理一直有問題，掙扎了很久才掙扎過來。
紀陽痛苦的說著，咬牙切齒的問：“步燁城，你是不是逼她跟她在水裏！”
紀陽說到這裏住了聲，再難開口，狠狠瞪着步燁城的眸子，彷彿要在步燁城臉上戳個洞才肯罷休。
步燁城的眸子幾經變化，悔恨、自責，在他的臉上逐漸呈現，他線條完美的下巴緊繃的厲害，“所以，紀昭幾乎沒有同性朋友不是因為她孤傲，是因為她的心理……”好半天他很艱難的才出聲，說出口的話，卻更對的事自己都難以啟齒。
紀陽攥着他領口的布料，一雙深眸彷彿潑了濃墨，“步燁城，紀昭那麼愛你，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他已經不記得當時他為什麼該死的非要逼她跟他在水裏做了，他閉了閉眼，當時紀昭被他強行帶入水中時，她煞白煞白的臉龐一點點的從他腦海里浮現。
這些天，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心臟抽搐了多少次了，一抽一抽的，不是很痛，卻讓他難以呼吸。
最後紀陽憤恨的鬆開了步燁城的領口，紀陽明明沒用多大的力氣，步燁城在紀陽鬆手之後，陡然跌坐在地上，英俊的臉龐，異常的狼狽。
*********
獄警在見了紀昭之後又折了回來，“兩位誰是紀陽？*****說了，她除了紀陽，誰也不見。”
步燁城看着紀陽跟着獄警走進去的背影，他幾乎用上了一輩子的心痛度，他覺得如果紀昭這輩子都不原諒他，他可能是要單身一輩子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也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女人，大幅度的潮起潮落，真是，他已經經不起，也沒有力氣再去愛別人……
【步燁城，我成全你，也恭喜你，你的確是護得了葛姝，但是，在護得了葛姝的同時，你也已經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我。】
【步燁城，從此以後，我們恩怨兩清，再見陌人……】
紀陽進去見了紀昭。
紀昭安靜的坐在對面，見紀陽從外面走過來，挽唇淺笑，美麗的臉龐還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
紀陽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昭昭……”
“哥。”
溫軟的嗓音喚着她，他恍惚覺得，他們好像還似在家裏一樣。
紀陽艱難的開口，“為什麼這麼傻？非得用坐牢來解決你們之間的恩怨嗎？”
紀昭淡淡的應聲，“嗯，只有這樣。我心裏才痛快一些，要不這麼憋屈着，我遲早抑鬱而死。”
“哥很後悔，當時為一塊地皮所動，導致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紀昭笑，提及過去，一點觸動沒有的樣子，“哥，我當時被步燁城迷住了，就算沒有你，也會飛蛾撲火的往上撞，不撞南牆，我回不了頭的。”
紀陽一臉的自責，恨聲道：“昭昭，你放心，葛姝那裏，我會幫你討回公道。”
紀昭帶着手銬的手緊緊的攥住了紀陽的大手。她的口吻，異常堅定，“哥，三年後出獄，我自會討回我自己的公道，我不許你犯傻，知道嗎！”
紀陽狠狠的咬唇，最終是點點頭。
臨走之前，紀陽還是開了口，“昭昭，步燁城在外面，真的……不見見他嗎？”
“不見，此生不見！”
接連幾個月過去，步燁城每次來探監，沒回都被她拒之門外。
後來連獄警都看不下去了，好言相勸，“這人堅持幾個月過去了幾乎每天都要過來一次。要不還是見見吧？”
紀昭想也不想的拒絕，“麻煩你轉告一下他，除非他死了，我或許會到他墳前去悼念一下，他要真這麼想見我的話，還是去死吧。”
步燁城聽了獄警的轉告，他臉上沒多大的表情，轉身離開了監獄，可在回去的路上他撞了車，追尾了一輛私家車。
因為所有的心思都在紀昭身上，前面車輛紅燈剎車時，他反應不及時，直接朝着那輛停下來的私家車撞了過去。
他沒有受太大的傷，叫來秦助理處理了，自己回到了公司。
等電梯的時候，眼角餘光處一抹嬌俏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瞼。
他下意識的側頭看去，女孩背對着他，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間，他覺得是紀昭站在了那裏。
她的對面，一個三十上下的女人，他不認識，依稀熟悉，好像是步氏的員工。
那女人一掌摑在女孩的臉上，“讓你去陪製片人，你就是這樣陪得？到底還想不想在步氏待了？”
那女孩沒有動，被女人打了，身形仍站的筆直，倔強的模樣，讓他下意識的覺得，那裏似乎就是紀昭站在那裏。
他大步跨了過去，拽了一把背對着他的女孩，女孩顯然是被他的粗魯動作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步燁城。
這女孩不僅背影像。連正面都很像，可惜，不是她……
他的眸底劃過很重的失落，然後鬆開了女人，一句話不說的，轉身離開……
那女孩叫郭橙，是剛簽約步氏的新秀。
下午的時候，總裁辦下達了一個內部文件，那個掌摑郭橙的女人無緣無故被辭退。
後來的某一天，他被葛姝叫了出去，他是做好了準備要跟葛姝講清楚的。
人來人往的路上，葛姝跟一個女孩並肩站在一起。
剛停穩了車子，他拉下車窗來，就見到了被葛姝抱着肩膀的女孩，那女孩見他朝她看過來，彎起了杏眸，此時的她，笑靨如花。
紀昭的笑臉跟女孩的重合，他依稀看到了，是紀昭在笑……
耳畔傳來葛姝的嗓音，她說，“燁城，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她叫郭橙，是我的好朋友。”
步燁城看着女孩沒說話，良久后，他聽到女孩低低柔柔的開腔，“步總，好久不見……”
……
步燁城還是堅持不懈的去探監，每去一次結果卻都是一樣，閉門不見。
堅持了將近一年，後來他累了，不去了。
再後來，每天去公司的時候。他都會接受到一個陌生的文件，文件里隻字片語沒有，每每都只有一個視頻。
然而每一個視頻裏面都有紀昭，有她吃飯的，出操的，工作的，還有生活細節上的。
有時候監獄裏有集體活動了，她就會被選中，即便是在監獄裏，她也是萬眾矚目的。
她好像過的還算安逸，臉上時刻掛着笑容，不似跟他一起時那笑，笑容挺真實的。
陌生文件每天都會在他上班之前發過來，他每次來到辦公室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查收文件，滿是期待的打開視頻。
這樣子，就好像紀昭每天還在他身邊一樣，他想她想的厲害的時候，就會拿出視頻來看看，然後就會自欺欺人的覺得，想念的滋味，就會輕一些，再輕一些……
……………………
紀昭入獄后的第二個年頭。
夏至酒店的包間裏。
薄璟言跟黎曼還有靳遠都早早的到了那裏，現在就差步燁城一個人……
約好的下午六點，現在都快八點了，依舊不見步燁城的身影。
後來薄璟言等不耐煩了，轉而就對靳遠道：“給燁城打電話，問他還來不來，再不來，別他媽的沒事找兄弟們出來！”
靳遠翻白眼，“你怎麼不打？”
薄璟言一個眼神看過去，靳遠就投了降，拿出手機來給步燁城去了電話。
響了好多聲對方才接起了電話，可傳過來的聲音，卻是一個陌生嬌媚的聲線，“喂，哪位？”
靳遠蹙了蹙眉，好一會兒才對着手機開腔，“我找步燁城。”
“哦，燁城在開車，有什麼話你跟我說吧。”
黎曼是聽到了電話那端的女音，好看的眉眼一下子蹙了起來。
靳遠也沉了聲音，“你問問步燁城，還來不來了？”
“哦，我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稍等一下吧。”
女人說完這句話，就已經毫不客氣的掛了電話。
靳遠愣怔了好半響，才收起了手機，朝着薄璟言跟黎曼的方向獃獃的開腔，“她剛才說我們……”他說著頓了頓。眨眨眼又道：“燁城要帶女人過來？”
黎曼冷笑，“不就是這些天跟他打的火熱的那個叫什麼橙的女星嗎？這麼耐不住寂寞，紀昭因為他進去的他還在外面還不老實，幸好紀昭跟他離婚了，這種男人，也的確要不得！”
薄璟言順勢將她摟入懷裏，飛揚着眉眼，“你以為哪個男人都跟我這樣啊，痴心等你五六年？”
黎曼瞥了一眼男人，一臉的淡定，“你也不見得好哪去，我在美國待得那幾年，你難道沒跟葛姝訂過婚？”
薄璟言，“……”
將近半個小時，步燁城才跟郭橙走了進來。
郭橙面容幾分跋扈，進來之後步燁城很耐心的給她介紹他們，那女人一臉的不耐煩，挽着步燁城的手臂，一臉的不耐煩，“我都要餓死了，啰啰嗦嗦的幹嘛啊。”
女人的話並沒有讓步燁城有丁點的不開心，越發的摸了摸她的長發，一臉寵溺的笑，“好，餓了，我們吃飯。”
幾乎是在說話間，他已經動了筷子，給女人往碟子裏夾着飯菜，“紅燒肉，你不是很喜歡嗎？吃吧。”
郭橙一臉的嫌惡，不滿的噘嘴，“不要吃了，最近都胖了兩斤，我要吃菜。”
“好。”
步燁城很有耐心的又給女人夾了幾道菜放在了女人的碟子裏。
靳遠跟黎曼都是一臉的冷意。只有薄璟言一臉淡然的給黎曼碟子夾着她喜歡的飯菜。
最後黎曼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冷着臉，佯裝不經意的開口，“步燁城，我前兩天去監獄裏看過紀昭，聽她說，她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刑滿出獄了。”
黎曼的話不大不小，落入步燁城的耳內，他夾菜的手一頓，不過幾秒鐘，他又恢復了臉上的淡然，夾着菜放到了郭橙的碟子裏，一邊淡淡的開口，“哦，出獄就好。”末了，他又開口，“她有說什麼嗎？”
黎曼凝着他，散漫的勾唇，“你想問紀昭有沒有提及起你來是嗎？”
步燁城沒說話，眸子也沒看着黎曼，平視着前方不說話。
黎曼笑了笑，自然而然的道：“她問過許多人，問過紀陽、問過睿睿，甚至連薄璟言都問到了，就是對你，她隻字不提你。”
步燁城笑了笑，不再接黎曼的話茬。
黎曼凝着步燁城微微有些蒼白的臉，冷笑過後，她低頭吃起了薄璟言給她夾的飯菜。
她中途想去洗手間，跟薄璟言說了一聲，站起身往外走，她直視着前方沒有看到旁邊位子上，郭橙伸出來的腳，行走間，被女人一腳帶倒在了地上。
傷了膝蓋，不過不打緊，不是很嚴重，她剛撐起身子要站起來，腰肢就被一手大雙攥住，耳畔，是薄璟言低沉的嗓音，“怎麼這麼不小心？”
黎曼被薄璟言扶了起來，她沒有回薄璟言的話，而是對着一旁依舊跟沒事人一樣吃着菜的郭橙，直截了當的冷聲質問，“郭橙，為什麼絆我！”
郭橙聞聲，側過頭來看她，一臉的厭惡，“你胡說什麼！我哪裏有絆你？”
黎曼簡直是被這女人給氣笑了，“嗯。你沒絆我，是我自己摔倒的是不是？”
郭橙冷哼一聲，“誰知道你是不是在為監獄裏的那個女人抱不平，故意摔倒訛我的呢？”
“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我訛你？”黎曼不屑的凝着女人，一臉的冷靜“郭橙，請你為你惡意絆倒我的事給我道歉！”
郭橙見黎曼執意的眼神，轉過身去對着一旁的步燁城撒嬌，“燁城，你看她，我都說了我沒絆倒她了！”
步燁城笑了笑，“好，不道歉，吃飯吧。”他說著，抬眸看向站立着你黎曼，語氣淡漠聲道：“黎曼，絆倒一下，你有必要這麼較真嗎？”
薄璟言聞聲。臉色一變，在黎曼開口之前，他陰鬱着嗓音開口，“燁城，這些日子以來你為這個女人胡作非為，我理解你的心情，任由你胡鬧，現在，你這是想為一個假紀昭傷了我們兄弟這麼多年的情分是不是？”
薄璟言的話，步燁城似乎是聽了進去，轉回頭去，拿起一旁的高腳杯，喝了一大口紅酒，對着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女人開口，“橙子，跟黎曼道歉。”
郭橙似乎沒有想到步燁城會這樣說，臉色一變，“燁城”
步燁城‘哐當’一聲，將高腳杯狠狠地落在桌子上，炙冷的嗓音開口道：“我說，讓你跟黎曼道歉，你聽不到是不是？”
郭橙從來沒見到步燁城這麼嚴厲的一面，一時間被他嚇住，側過身去，委屈的跟黎曼道了歉，“對不起……”
黎曼冷笑了一聲，轉身對着薄璟言就道：“今天太掃興了，我不想吃了，我們回去吧，睿睿該着急找你了。”
薄璟言將她的手攥入手掌心裏，柔聲道：“好，我們回去。”
說完這句話，薄璟言連跟步燁城說話都懶得說，對着一旁的靳遠道了個別。牽着黎曼的手離開了包間。
靳遠這種脾性的人是極少不高興的，但是現在，他看了眼冷着臉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步燁城，也一句話不說的站起來離開了包間。
很快的，房間裏只剩下了步燁城跟郭橙兩個人。
郭橙覺出了步燁城的不對勁，很有眼力勁的湊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燁城，我不想吃了，我們走吧？”
步燁城也不看她，重新從紅酒瓶里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淡淡聲道：“你走吧，我今天想自己個人靜一靜。”
郭橙覺得委屈，怯怯聲問道：“今天不送我回去了嗎？”
步燁城掙開女人抱着他的手臂，淡淡聲道：“嗯，今天你打車回去吧。”
郭橙被他冷淡的態度嚇了一跳，帶了哭腔的嗓音道：“燁城，你別嚇我，你是生我的氣了是不是？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氣，你讓我做什麼都好。”
步燁城聞聲，這才轉過頭去看她一眼，“沒有，別瞎想。”他很無奈的給她擦着眼睛，一邊柔聲道：“你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
郭橙不敢造次，他都這樣說了，她只好不再說什麼，從座椅上起來，拿着包包走了出去。
包間裏，瞬間只剩下了步燁城一個人。
他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好像喝不醉一樣，有些發瘋，又有些抓狂，他突然站起身來，將桌子上的菜品全都掃在了地上，直到他整個人沒了意識的趴在了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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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監獄會見室里，黎曼跟紀昭兩人坐在裏面。
黎曼握着紀昭冰涼的手，輕聲道：“紀昭，過幾天就出獄了，做好準備了嗎？”
紀昭笑，一臉的淡定從容，“我自己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她在監獄裏面表現良好，提前釋放，當然，她心裏明白，裏面也有不少步燁城使了勁的成分裏面。
就像是她進兩年來的監獄生活里，特有的‘特殊待遇’，步燁城應該也沒少替她打點過。
黎曼見她一臉輕鬆，點點頭，唇角挽出溫柔的笑，“你沒事就好。下個周我跟薄璟言的婚禮，就是你出獄的第二天，還指望你給我當伴娘啊。”
“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漫不經心的笑從紀昭的唇邊劃開，“你放心，你跟薄璟言的幸福，我是一定要去見證的。”
黎曼望進紀昭眸底，擔憂從她的眼角流露出來，“紀昭，我聽璟言說，步燁城要帶女伴來。”
紀昭聞聲，眉梢微挑，一臉的似笑非笑，“是葛姝嗎？”
黎曼搖搖頭，“不是，一年前步燁城就很少跟葛姝來往了。”
“難道步燁城又有新歡了？”
紀昭看着黎曼一臉的猶豫，她笑了笑。在說步燁城的時候，好像在問你一個陌生人一樣似得。
黎曼一直在告訴與不告訴中猶豫不決，最終她想了想，還是照實講了出來，“紀昭，一年前步燁城就一直在捧一個女星，那個女人叫郭橙，現在在堯州可是名氣大響的花旦之一，步燁城很寵這個女人，有時候他們兄弟幾個聚會的時候他也會帶出來，那女人被步燁城寵的異常囂張跋扈。”
紀昭淡淡的笑，“哦，步燁城向來寵女人。”
這點，她親身經歷過，很明白的。
黎曼嘆了口氣，有些氣憤的繼續說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故意絆倒我，到最後是璟言怒了他才讓那女人給我道了歉，不然之前，一直護得很呢。”
“嗯，護就護吧，他現在愛護誰就護誰，跟我沒多大點關係。”
黎曼想了想，開口道：“要璟言給步燁城漏個口風不？說你會給我當伴娘嗎？”
“不用。”她想也不想的開口。
說了又怎樣，不過是添堵，他們之間，已經成了最熟悉的陌路人。
她想了想，轉而又道：“葛姝最近怎麼樣了？葛氏還好嗎？”
“葛氏近來運氣不太好，股票一直不停的在跌，她妹妹去年嫁給了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也是我們堯州有名的房地產大亨，這一年她虧着這個老男人一直在扶持着，不然，葛氏早倒閉了。”
黎曼說著，似又想起了什麼，緊接着又道：“葛姝前年被你傷了腿，留下了腿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紀昭笑笑，“哦，她心裏大概應該恨死我了吧。”
黎曼挑眉，“這難道不是她的報應？”
報應……
這樣就是報應的話，豈不是她葛姝太幸運了？
黎曼跟紀昭聊了一會兒，才離開了監獄。
監獄外，薄璟言身形挺拔的靠在車身上，手裏拿着香煙，靜靜的等着她。
兩人四目相觸，黎曼跑了過去，主動的抱住了男人，將頭放在了男人的胸前。
薄璟言低眸看了他懷裏的女人一眼，將煙頭仍在了地上，抬手環住了女人的肩膀，輕聲在她的耳邊問道：“怎麼了？”
“璟言，我總覺得紀昭跟以前不一樣了。”黎曼窩在男人的懷裏，悶聲道：“是被步燁城傷的太深了嗎？”
薄璟言撫着她的後背，寬慰道：“會好的。”
“步燁城太不像話了，紀昭在監獄裏，心裏想着紀昭，竟然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曖昧。”
薄璟言看着已經暗下來的天際，冷靜的回道：“曼曼，他是覺得他之前愧對了紀昭，他想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些，但是又無處可釋放，所以在這個看起來幾分跟紀昭相似的女人身上，不管她有多無理取鬧，他都會寵她、她提的一切要求，不管有多離譜，他都會縱容她依着她，只因為這樣，他的心裏會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