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他的玫瑰
晚飯時,餐桌上的氣氛有些怪異。
喬治看在顧南心的面上,雖然出席了,偶爾也會在沈墨陽與他說話時回上幾句話,但是全程冷着臉。
“難得沈總來一趟華盛頓,我們是該儘儘地主之誼。”喬治這樣說,“這兩天我就安排人陪沈總四處走走看看。”
“您不用另外幫我安排人,有南心在就可以了。”沈墨陽這樣回答道。
喬治微微眯眼,“南心沒空陪你,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她處理。”
默默埋頭吃飯試圖當自己是隱形人的顧南心察覺到頭頂兩雙視線同時看過來,頭皮頓時一麻。
沈墨陽的視線沉穩平靜,喬治的視線帶着沉默的壓迫。
“外公,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明天要去看望慕小姐的嗎?”她頓一頓,又道:“您忘了,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的。”
喬治的嘴角垂下來,一副生無可戀的可憐模樣。
顧南心嘴角一抽,“當然如果公司有事需要我去處理,我也絕不會偷懶。您放心好了。”
“剛才威利斯打來電話,說有個項目要跟你當面談,我已經替你答應,後天下午兩點,國際畫廊見面。”
“外公!”顧南心蹙眉,有些無奈的瞧着喬治一臉“已經答應了你一定要去”的堅定老臉,“您答應之前應該要先問問我的。”
“下次我一定會記得。”喬治跟她保證道。
顧南心泄氣,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老人家才好,她其實心裏也明白,喬治這樣做,多半還是為了幫她出氣,覺得沈墨陽就是讓她受了委屈!
“只此一次哦!”最後,顧南心也只能妥協,她倒是可以放威利斯的鴿子,但這樣的話,會累的喬治失了誠信。
她歉意的看向沈墨陽。
沈墨陽對她笑了笑,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一頓飯吃的賓主不歡。
飯後,沈墨陽與喬治說了晚安,正要隨顧南心上樓去。
霍普適時的站了出來,“沈先生,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請跟我來。”
沈墨陽眉頭微挑,他看向已經往樓上去的喬治。
喬治頭也沒回,卻彷彿後腦勺長着眼睛一樣,冷淡的開口,“客人自然該住在客房裏,南心,不要失禮於人。”
顧南心嘴角又抽了抽,喬治與其說是在提醒她不要失禮於人,還不如是在告訴她,他對沈墨陽已經足夠客氣,默認他留在庄園裏,那麼就要按照他的安排來。在他那裏,沈墨陽不是他的外孫女婿,僅僅只是一個客人而已。
她無奈的看向沈墨陽。
沈墨陽依然沒有生氣,表示了解的朝她點一點頭,二話不說跟着霍普走了。
顧南心有點放心不下,“有什麼事情可以過來找我。”
……
霍普帶沈墨陽去休息,給原放送水送葯的事情就落到了顧南心的身上。
她端着托盤走進原放的房間,正對上原放幸災樂禍的笑容,顧南心瞪他一眼,“很好笑哦?”
原放笑的像是偷腥的貓,“很生氣?”
“你很高興?”顧南心將托盤重重的放在床頭柜上,不悅的睨着他。
原放很是坦誠的點頭,“很高興。”
顧南心假笑:“是嗎?希望你明天還能高興的起來!”
“什麼意思?”原放眯眼。
“原本我已經說服阿墨明天就去探望慕小姐的,可是現在看來,我的小舅舅好像並不怎麼希望慕小姐醒過來嘛。既然如此,我正好跟阿墨說,省得明天白跑一趟,還討不着好。你說是不是?”顧南心瞧着原放霍然變色的俊臉,假笑也變成了真笑,先還着惱的神色變得悠哉起來。
先還悠哉的原放此時悠哉不起來了,“顧南心,你威脅我?”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顧南心歪着頭看他,坦然又無辜的模樣。
原放氣的不住咬牙,“你想怎麼樣?”
“小舅舅,你這是明知故問哦。”
原放忍了又忍,到底還是忍住了,“別指望我說的話你外公能聽進去了!他本來對沈墨陽就有成見,無媒無聘娶了他的心肝外孫女,一句交代話也沒有,還指望你外公對他和顏悅色?別做夢了!”
顧南心噘嘴撒嬌:“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不幫我,就不要指望我會幫你!小舅舅,咱們這可是互助互利的關係,你要是不幫我試試看!”
“顧南心,一碼歸一碼!”原放急紅了眼,“我救了你,你答應我要幫秋歌,要是敢騙我,你試試看!”
兩人互不相讓,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彼此。
半晌,顧南心先敗下陣來,使勁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哼,算你贏!不過我雖然答應要幫慕秋歌,卻沒承諾過要幫幾次,如果明天阿墨去見了慕秋歌,慕秋歌並沒有醒過來,你可別指望阿墨還會再去看望她!”
原放嘴角一陣猛抽。
顧南心復又得意起來,“如果你肯幫我跟阿墨,慕秋歌的事情,也是好商量的。”
原放氣的不住抽氣,“顧南心你這個小人!”
“我本來就比你小啊!”顧南心得意的沖他做鬼臉,在原放徹底暴走之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自動消失了。
……
夜半三更,估摸着古堡里的人都進入了夢鄉,走廊盡頭的客房房門被輕輕打開,沈墨陽披着衣裳正要走出來。
“沈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黑人女傭站在門口,恭敬的詢問道。
沈墨陽眸光一定:“請給我一杯水。”
“您稍等。”黑人女傭說完,走到不遠處的電話機旁,撥通了樓下的電話。“請給沈先生送一杯水來。”
沈墨陽:“……”
黑人女傭放下電話走回來,“沈先生,您先回房間等候,水很快就送到。有什麼需要,您再叫我。”
沈墨陽僵着臉走了回去。
不一會,一杯熱水送到了沈墨陽手上。
沈墨陽盯着水杯,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凌晨兩點。沈墨陽再度試探着打開房門。
“沈先生,您還有什麼需要?”黑衣女傭依然精神抖擻的站在門口。
沈墨陽心灰意冷,搖搖頭,關上了門。
他這樣折騰,自然是為了不驚動任何人去找顧南心,誰知道喬治居然這麼狠,派人守在門口,擺明了不准他去顧南心的房間。
顯然,門這邊是走不通了。
他將目光落在了窗戶的方向。
只是當他拉開窗帘的一角,看着亮如白晝的庭院裏那來來去去巡邏的安保人員。一秒鐘都不帶考慮的就否定了走窗這個念頭被抓住丟臉什麼的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幾乎敢肯定,喬治一定會藉機將他當賊然後暴打一頓。
他傷才將將好,是經受不住一頓皮肉之苦的。
沈墨陽放下窗帘,想了想,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微皺的眉頭顯出幾許糾結之色來。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睡著了吧。
過了一會,他輕嘆一聲,放下了手機,重新躺回到床上。
只是無論怎麼樣都睡不着,翻了兩次身,他又坐起來,拿起手機,撥通了程良辰的電話。
“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正摟着你的太太互訴相思之情,怎麼還有空給我打電話來?”程良辰的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酸意。
沈墨陽不理會他羨慕嫉妒的心情,徑直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討好老人家?”
“什麼樣的老人家?”程良辰一愣,有些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這個時候你不是該討好你的太太,怎麼又鑽出什麼老人家需要你來討好了?”
“喬治對我意見頗深。”沈墨陽言簡意賅。
程良辰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阿陽,那個老頭子不會讓你獨守空房,連顧南心的面都見不到吧?哈哈,被這樣的長輩討厭,你這事可不小啊。”
沈墨陽撫着突突亂跳的額角,咬牙問他:“笑夠了嗎?”
“還沒有,你讓我再笑一會。”
沈墨陽乾脆利落的掛斷電話,他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打電話向程良辰求助。
……
顧南心早起下樓,發現沈墨陽已經在樓下了。他今天穿一件白色襯衣,外面一件黑色大衣,黑與白的極致反差,襯的他整個人更加英挺不凡。
不過他眼底的黑眼圈,還是昭示着他昨晚睡得並不好這個事實。
他原本是站着的,聽見顧南心下樓的聲音,便轉過身來,見是她,眸光微微一閃。
顧南心走近他:“你不是在等我?”
“我在等外公。”沈墨陽實話告訴她。
顧南心挑眉,顯然不太明白他這話里的意思。
“聽說外公有晨起散步的習慣。我想陪他一起散步。”沈墨陽簡單的解釋道。
顧南心微怔,隨即失笑:“這幾天下雪,霍普不準外公出門散步,這個時間,他老人家還在睡覺吧。”
沈墨陽揚眉,“所以我被人騙了?”
“是誰跟你說的?”顧南心也挑眉,有膽子騙沈墨陽的人,她倒很想見一見。
“就是那位霍普老管家。”
顧南心眉心一跳,“所以,這其實是外公的主意?”
她忍不住呻、吟一聲,彷彿很是丟臉的捂住了臉,“他老人家還能更幼稚一點嗎?”
沈墨陽反應平淡,“或許他只是想考驗我。”
“算了,等他下來我再說他。不過我猜今天他肯定要磨蹭半天才回起床”顧南心猜測道,“既然這樣,我們乾脆去外面吃個早飯再回來?”
沈墨陽求之不得,“我同意。”
“我不同意!”喬治氣呼呼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兩人同時抬頭望去,就見穿戴整齊的喬治拄着拐杖就站在樓梯拐角的地方,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又聽了多久。瞧着一副吹鬍子瞪眼的氣惱模樣,大概剛才他們的對話,他沒有聽完也聽的差不多了。
顧南心好整以暇的抱着雙臂看着他,“我以為您做了壞事之後,至少也要到中午才覺得有臉見我,我真是太高估您的愧疚心了?”
“什麼愧疚心?我憑什麼要感到愧疚?”喬治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說這話時,還狠狠地瞪了沈墨陽一眼,一副“告狀的小人最可惡”的模樣,“我做什麼了?”
“外公,不要胡攪蠻纏。”顧南心看着喬治就要欺到沈墨陽跟前去的討伐臉,又想捂眼睛了。“我們今天還要去看望慕秋歌,您是希望我們取消行程嗎?”
喬治聞言,這才收斂了一些,不過仍是氣呼呼的模樣,“他去就行了,這麼冷的天,你去湊什麼熱鬧?別一不小心凍到了,再生病感冒什麼的,還不要心疼死外公啊?”
“我也很關心慕小姐嘛。”顧南心上前,扶着喬治往飯廳走去。“再說,今天天氣不錯,我也想出去走一走。哎呀,您老人家就不要管這麼多了,安心在家裏等消息好不好?”
暫時哄好了喬治,顧南心顧不上鬆口氣,連忙吩咐人將早餐送上來,又招呼沈墨陽過來吃飯。
三兩下吃完早飯,顧南心拉起沈墨陽,匆匆對喬治說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喬治瞧着她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背影半晌,最後盡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
“你昨晚沒睡好,倒時差嗎?”顧南心瞧着沈墨陽眼底的淤青色,關切的詢問道。
沈墨陽搖搖頭,握住她的手,“想着你就在不遠處,偏偏又見不到面,這種感覺糟糕透頂。”
“你可以過來找我啊。”顧南心脫口說道。
沈墨陽似笑非笑,“外公對我實在太過熱情。就連晚上睡覺,也派了人手守在我的房門外,以防我有不時之需。”
顧南心:“……不會吧。他老人家真是……”
這樣嚴謹的防範着,就像是防賊一樣的,還真是讓人十分無語。
“真是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顧南心抬手摸摸沈墨陽的頭,“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等回去后,我會嚴肅跟他談話的。”
沈墨陽眸色微沉,似笑非笑的拿下顧南心在他頭頂上放肆的那隻手。“你在安慰小狗?”
“胡說什麼,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小狗的?”顧南心一本正經的瞧着他,“人家明明是在安慰你。”
“我不需要這樣的安慰。”他猛的欺身靠近她,一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嘴唇已精準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好半晌,他才戀戀不捨的結束了這個親吻,瞧着顧南心喘息着的嫵媚迷離的神色,他的心猛的一盪,瞧一眼前頭開車的白人司機,他又是懊惱又是無奈的放開了她。卻低啞着嗓音在她耳邊說道:“這才是成年人之間的安慰。”
顧南心被他親的七暈八素,好半天才緩過氣來,“什麼成年人的安慰,分明就是故意吃我豆腐……”
沈墨陽輕笑一聲,手指不動聲色的在她腰間輕繚着,“你的豆腐不給我吃,要留着給誰吃?那個威利斯?”
顧南心無語的看着他:“威利斯的醋就吃到這裏好嗎?”
沈墨陽重新將她擁進懷裏,目光定定的看着窗外飛快倒退的風景,“顧南心,你是我沈墨陽的。無論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顧南心心裏一時甜一時酸,手指無意識的摸着他大衣上的木質衣扣:“能改變這個事實的,只有你。”
沈墨陽身體微微一僵。
顧南心輕笑一聲。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刻她為什麼要笑?
……
車子到達慕秋歌的住處時,顧南心又成了那個若無其事的顧南心。
先前已經跟鄭立煥聯絡過,知道他們要過來,嘗試喚醒慕秋歌,因此鄭立煥一早就等在門口,見到顧南心下車,立刻小跑着上前來,“顧小姐,你們來了。”
“鄭醫生。”顧南心對他微笑,隨即為他介紹身邊的沈墨陽:“這位沈先生,也是我的丈夫。”
鄭立煥連忙伸出手,“沈先生您好。”
沈墨陽與他握了握手,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冷峻。
鄭立煥不由得生出了些局促感來,“那麼,現在就去看慕小姐嗎?”
“需要我做些什麼?”沈墨陽淡淡的詢問道。
見他並不肯先進去,鄭立煥只好站在寒風中與他解釋道:“並不需要沈先生您做什麼,不過就是跟慕小姐說說話。隨便說什麼都行……”
“我跟她無話可說。”一個他視為路人的女人,總共也沒有說過幾句話,如果不是他記憶力超群,他早就已經不記得這個路人了,又有什麼話要來跟她說。
鄭立煥呆住,不由自主的看向顧南心,用求助的眼神。
顧南心也覺得有點尷尬,忙解釋道:“其實,我丈夫跟慕小姐真的不是很熟。”
鄭立煥又呆住,臉上就露出了失望之色來。“如果不是慕小姐心心念念的人,恐怕並不能夠喚醒慕小姐。”
“雖然我丈夫跟慕小姐不熟,不過慕小姐心心念念的人就是我丈夫這兩件事,應該並不衝突吧。”顧南心瞧着實心眼的鄭立煥,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啦,不要糾結這麼多,到底行不行,總要試過了才知道答案對不對?”
“顧小姐說的很對。”鄭立煥露出他的大白牙來,“那麼,一會沈先生進去,如果實在沒有什麼想說的,不如就給慕小姐念書吧。”
沈墨陽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三人這才往慕秋歌的房間走去。
鄭立煥打開房門,示意沈墨陽進去時,顧南心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她一動,沈墨陽就察覺到了,眉頭微皺,目光微凜的朝她看過來。
“我想,慕秋歌最想見的人。只有你一個。”顧南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這樣彷彿譴責一樣的目光時會有些心虛的錯覺。“我們在外面等……”
“進來。”沈墨陽打斷她。
“這樣不太好吧?”顧南心猶豫了一下。
沈墨陽加重語氣,“進來!”
顧南心只好走了進去,正想乾脆也叫鄭立煥進來時,沈墨陽乾脆利落的關上了門。
慕秋歌依然安靜的躺在床上,她可能很喜歡白色跟蕾絲,整個屋子的佈置,都以這兩樣為主,顯得素凈又……說不出的清冷無依。
上一次來,顧南心沒來得及多打量,這一次。她將屋子每個角落都打量了一遍,看看她的房間,再想想原放在古堡里的房間,忍不住想,這兩個欣賞水平相差如此巨大的人,走不到一起才是正常的吧?
沈墨陽自進來,只冷淡的掃了眼床上的慕秋歌,就收回了視線。他瞧一眼顧南心,她正好奇的四處打量,便不再管她。開口對慕秋歌說道,“雖然我並不認為當年我有什麼過錯,不過既然我太太覺得我需要過來一趟,那我來過了。要不要醒過來,隨便你。”
他說完,就要拉顧南心離開,“好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
顧南希一頭黑線,“你還是給她念書吧。”
她一把抓起床頭柜上的《小王子》塞到沈墨陽手中,“就念一小段好了。”
來都來了。自然要盡人事嘛,哪有像他這樣,三言兩語說過就將人打發了的?這個樣子,原放問起來,她根本沒法交代好嗎?
“一小段?”沈墨陽微微眯眼。
顧南心連忙保證:“一小段,就一小段!”
沈墨陽這才隨手翻開一頁,“我的那朵玫瑰,別人會以為她和你們一樣,但她單獨一朵就勝過你們全部。因為她是我澆灌的。因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為她是我用屏風保護起來的。因為她身上的毛毛蟲是我除掉的。因為我傾聽過她的哀怨,她的吹噓,有時甚至是她的沉默。因為她是我的玫瑰。”
他聲線低沉,因為不是很樂意,那聲音就壓得更低了些。然而他卻不知道,這樣低沉暗魅的聲音磁性的要命,簡直能讓人從骨頭縫裏酥出來。
顧南心覺得自己有點腳軟。
然而她的心,卻是猛烈的一震。
沈墨陽心裏的那朵玫瑰,單獨一朵就勝過全部的玫瑰,他親手澆灌的,用屏風保護起來的玫瑰,是小卉姐吧。
他收藏她的所有東西,連提都不願對她提及,不就是因為她是他的玫瑰,獨一無二的那一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