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秋歌往事
顧南心見到了慕秋歌。
她安靜的躺在床上,雪白的手背上扎着點滴,有透明的液體順着管子流進她的身體裏。
雖然緊閉着雙眼,依然能看出眉目清秀,宛若美玉細琢,在室內明亮的光線下暈染出一種獨特的鐘靈毓秀來。只是太瘦了,被子下身體消瘦得彷彿要消融在被子之下,下頜曲線尖利脆弱,整個人顯出一種脆弱的驚心的美麗來。
大概越是脆弱的事物,越能讓人覺出美麗來。
顧南心見識過余丹妮的張揚美艷,吳笑薇的沉靜嫻美之態,董副總的冷艷傲然,甚至方落雪的楚楚可憐姿態……可無論哪一種,也沒有眼前這一種脆弱之美更讓她震驚。
原放已經走近她,近乎虔誠一般的凝視她。
他的眼中幽光顫動,似有微芒閃過。他似乎想要對床上沉睡的慕秋歌微笑,然而嘴角只掀了掀,便無力的垂落下來。
是一種無能為力的失落與絕望。
顧南心看着他。彷彿第一次認識面前這個男人。
她見過很多面的他,工作上的一絲不苟,生活中的玩世不恭,女人們眼中的大眾情人,花心多情一直是她貼在他身上的標籤。
可是現在的原放,卻分明是一個深情到骨子裏的男人。
就算他什麼都沒說,她也能看得出來,他深深的愛着面前這個女人。
顧南心看着原放抬起手,輕柔又珍惜的落在慕秋歌美麗而蒼白近乎透明的臉頰上。而後俯下身去,深情又虔誠的將輕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她輕輕垂眼,慢慢退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
……
“這位小姐,要喝點什麼嗎?”那名照顧慕秋歌的青年也退了出來,將空間留給原放與慕秋歌。
顧南心正趴在欄杆上瞧着蕭瑟的冬風吹動着庭院裏的花草樹木,聞言轉過頭看向他,青年帶着善意的微笑瞧着她。
“熱水就好,謝謝。”顧南心沒有拂他的好意。
青年很快倒了一杯熱水出來,顧南心接過來,並沒有喝,只是捧在手心裏,汲取着熱水散發出來的舒服的溫度。
“起風了,你穿的有些單薄,我給你找件外套吧。”青年見狀,又見她鼻頭紅紅,微微縮着肩膀不耐寒的模樣,便提議道,不過話剛說完,就有些窘迫的摸摸腦袋,“不過這裏平常只有我住,所以我的外套,你不介意吧?”
“不用,謝謝。”顧南心感激的謝過他:“你,一直在這裏照顧那位慕秋歌小姐嗎?”
青年託了托眼鏡,微笑道:“我叫鄭立煥,主修醫學神經科,原先生聘用我做慕小姐的家庭醫生已經兩年。不過在我之前,是另一名醫學界很有權威的湯姆醫生在照顧慕小姐。”
顧南心連忙道:“我叫顧南心。”
“顧小姐。”鄭立煥友善的對她微笑。
“慕小姐她這樣有多長時間了?”顧南心試探着詢問,“她這種狀態,就是植物人嗎?”
鄭立煥已經照顧她兩年,那麼那位湯姆醫生又照顧了她多久?
“已經有四年多了。”鄭立煥輕嘆一聲,似有惋惜。又點頭道:“是的。”
顧南心心頭咯噔一聲。
沈墨陽當年出國,在紐約呆了兩年多,四年前回到A城!
這麼巧的,慕秋歌她就做了四年多的植物人。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那你知道慕小姐為什麼會成為植物人嗎?”雖然內心不安,但她還是想要知道。
“具體情況是怎樣我並不清楚,只是聽湯姆說過,慕小姐好像是出了什麼意外。”鄭立煥知道的並不是很多。
什麼樣的意外能令人變成植物人?顧南心還想再問,但瞧見鄭立煥的神色,便知道他的確是不知情的。
頓了頓,她又問道:“原先生經常來看慕小姐嗎?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鄭立煥跟她一樣微微俯身趴在欄杆上。大概總是一個人呆在這裏的緣故,他迫切的希望能有個說話的同伴,因此將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腦告訴顧南心。
“原先生時常過來看望慕小姐,但是時間並不固定,有時候一個月一次,有時候一個月兩三次。有時候來了,坐一坐就離開,但有時候又會停留兩三天才會離開,沒有規律的。”
他又託了托眼鏡,有些狐疑的瞧着顧南心,“你跟原先生又是什麼關係?”
顧南心大概能猜到他的顧忌,如果她跟原放有什麼曖昧關係,鄭立煥大概就不會痛快的告訴她原放跟慕秋歌的關係了。
於是她抿唇笑了笑,“原先生是我小舅舅。”
“呃?”鄭立煥顯然沒有猜到這一種答案,他驚愕之後,還求證了一次:“真的啊?”
“真的!”顧南心加重語氣保證一般的回答他。“除了我,原先生還有帶別的人來看過慕小姐嗎?”
鄭立煥搖頭,又點頭。
迎着顧南心微挑的眉頭,他忙解釋道:“我來之後,原先生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原先生帶人過來呢。不過我聽湯姆說過,一開始醫生宣佈慕小姐成為植物人時,原先生情緒非常激動,他不能接受。那段時間倒是帶了很多人來看慕小姐,比如她的親人,她的同學之類的,試圖想要喚醒慕小姐。”
風好像又大了些,顧南心覺得冷,她忍不住緊了緊風衣外套。“所以他跟慕小姐,算是情侶關係吧?”
剛才看原放那樣哀痛又深情的眼神,自見到慕秋歌開始,彷彿全世界在他眼中全都消退,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他的眼睛裏。只有一個慕秋歌。
被原放這樣愛着的慕秋歌,她,會是愛着原放的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鄭立煥摸了摸後腦勺,“不過聽說慕小姐的家人都放棄了她,但是原先生卻不肯放棄,堅定的認為慕小姐會醒過來。你看這庭院裏的園藝”
“我剛才就看到了,照顧這些花樹的人,肯定很喜歡貓咪吧。”這庭院裏所有的觀賞樹木,全都被修剪成各種各樣的貓咪形狀。栩栩如生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是慕小姐很喜歡貓咪,聽說她沒出事前,收養了十多隻貓咪。”鄭立煥笑着道:“原先生就讓人將這些花樹都修剪成貓咪的樣子來陪着慕小姐。”
他頓了頓:“原先生是很愛慕小姐的。”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原放深深的愛着慕秋歌。
……
原放出來的時候,顧南心正在庭院裏看花樹修剪成的各種貓咪,有蹲着的,有直立的,有面容威武的,有大眼萌萌的……
顧南心一邊嘆為觀止。一邊感嘆原放的用心良苦。
“好看嗎?”原放就在這時候來到她的身後。
顧南心回過頭,他的神色已經平靜,只除了眼眶有些微微發紅。
“很好看。”顧南心回答道,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慕秋歌的房間飄了飄,“你沒事吧?”
原放低頭垂眼,勉強笑了笑,“還好。”
一時間,兩人像是突然失聲。
顧南心又覺得壓抑窒息起來,她收回目光,有些慌亂的說道:“那個,你餓嗎?現在都快兩點了,我有點餓。”
這寂靜的空間因為她的話語,才像是突然被解除了魔咒一般,他抬眼看向顧南心,“跟我來。”
原放帶着顧南心去了廚房。
他脫下外套,洗了手走向冰箱:“你想吃什麼?”
顧南心坐在吧枱邊,吃驚的看着他:“你做?你會做飯?”
原放挑眉,回頭看她一眼:“你可以點餐。不過要看冰箱裏有沒有材料。”
顧南心於是跑過去。看了看冰箱裏的材料,當真開始點餐:“那就來一個黃金蝴蝶蝦,一個香辣口水魚。鄭醫生也還沒有吃飯吧,我去問問他要吃什麼?”
對於顧南心的詢問,鄭立煥受寵若驚,“平常會有幫傭的傭人過來做飯的,今天我的boss要親自做飯?我怎麼感覺很是惶恐?”
“惶恐也是要吃飯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你老闆廚藝好不好,不過先將就一頓吧。”顧南心笑着同他說。
鄭立煥哪裏敢點餐,只說道:“boss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原放選好了食材,有條不紊的又洗又切。當然他也試圖想要顧南心幫忙,結果在越幫越忙的情況下,他將顧南心趕了出去,並警告她不許再“搗亂”!
明明是幫忙卻被定義為“搗亂”的顧南心很不滿,但現在會做飯的是老大,她就乖乖的等着被投喂好了。
廚房是明亮的開放式廚房,顧南心坐在吧枱旁,看見原放咬着一根香煙拉開架勢炒菜。果然是做boss的人,就連炒菜都能炒出氣吞山河的氣概來。
原放也是極少抽煙的,顧南心幾乎沒有見過他抽煙的樣子,現在瞧見了,那抽煙的模樣,只怕平時也沒少抽。余丹妮說抽煙的人都是寂寞的人,守着不能說也不能動的心愛的人的原放,他也是寂寞的吧。
一盤一盤的菜端上桌來,當真是色香味俱全,但是
“說好的黃金蝴蝶蝦,香辣口水魚呢?”顧南心咬着筷子瞪原放。
蝦倒是有,不過是紅燒大蝦。魚也沒少,卻是清蒸魚。
“所以你讓我點餐的意義在哪裏?”
她點的菜他一個都沒做,也好意思叫她隨便點?
原放意態悠閑的笑了一聲,將煙蒂掐滅丟進煙灰缸里,“意義么,當然就是為了看你現在這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喂!”顧南心摔筷拍桌,怒目而視。
原放懶懶的抬一下眼皮:“不想吃?那就算了,出去的時候順便幫我叫鄭醫生過來吃飯。”
“哼,看在你是我小舅舅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面子!”顧南心自己給自己找了台階下,肚子都快餓癟了,不吃是傻瓜!
這一下筷子,顧南心就停不住了。
這傢伙的廚藝竟然一點都不比潘煜差!
她邊扒飯邊不停的看原放。
原放眼也不抬,“我就這麼好看,你還能拿我來下飯?”
“自戀。”顧南心嘀咕一句,忍不住問:“是不是長得好看的男人做飯都很好吃?”
他這樣,潘煜也這樣。就連沈墨陽那個現學現做的男人做起菜來也好吃的能讓她吞盤子。要是男人們都這麼能做飯了,也願意洗手作羹湯,那女人們就太有福了。
原放被誇,也只是露出一個矜持的笑容。笑容很短暫,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顧南心發現,在這個有慕秋歌的地方,原放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說像是換了一個人也不誇張。他再也不像平時那樣高聲說,放肆笑。這讓顧南心很不習慣。
這個地方,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她瞧着低頭安靜吃飯的原放,可是他喜歡的人在這裏,所以這個地方,應該是他最喜歡的吧。
鄭立煥還是不太習慣跟他們一起吃飯,因此用完飯就飛快的起身:“我用好了,你們慢用。”
他退出了飯廳,飯廳里就剩下顧南心與原放兩人。
這時候,原放也放下了筷子。
他沉默的看着顧南心,弄得顧南心也失去了食慾。
“你想說什麼?”顧南心抬眼。
“她叫慕秋歌。”原放這樣開頭。
“我知道。”顧南心頓了頓,“她,發生了什麼樣的意外?是意外嗎?”
“你真的做好了知道的準備?”原放平靜的望着她。
顧南心微微一笑,“如果我說沒有做好準備,你就不會告訴我了?”
原放啞然。
“總歸是要告訴我的,就不必顧慮那麼多了吧。”她這話聽來似乎有些嘲弄的意味,然而面上的笑容卻又真誠燦爛到不行。
往事像粘稠的海水一樣慢慢地,汩汩地湧出來,從腳底開始緩緩浸透原放,試圖湮沒他。
原放猛地甩甩頭,冷靜地開始述說道:“秋歌的父親原本是老爺子的司機。有一次送老爺子去芝加哥的路上,遭遇了悍匪,秋歌的父親為了保護老爺子,中槍身亡。那之後,老爺子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將十五歲的秋歌接到庄園裏來,跟我們一起生活。”
顧南心微微抿唇,認真聆聽。
“秋歌很乖很懂事。幾乎不用人操心,學業也好,家務也好,她都能做到最好。老爺子也很喜歡秋歌,你知道的,他丟了女兒,就像是一種移情作用,他把秋歌也當成了半個女兒來看待。後來,秋歌考上了紐約大學法學院。大學期間的所有費用。都是她靠獎學金以及打工來支付。每個人說起秋歌,都會說她又聰明又漂亮又懂事,沒有人不喜歡她。”
“包括你?”顧南心淡淡的插了一句嘴。
原放眼中似有狼狽一閃而過,他瞪一眼顧南心,“秋歌那麼優秀,我會喜歡她有什麼好奇怪的?”
“所有人都喜歡她,但只除了沈墨陽,對吧?”顧南心乾脆替他接着往下說。
原放呼吸一窒,陡然沉了臉。“他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能那樣踐踏她捧上去的一顆真心!”
“踐踏?”顧南心低聲重複,她往椅背輕輕一靠,雙手環臂面對着原放,這是一種反感與防備的身體姿態,“拒絕她就是踐踏了她的真心?”
“如果不僅僅是拒絕呢?”原放沉聲說道。
顧南心下巴微抬,“我倒要洗耳恭聽,阿墨到底對她做了多過分的事情!”
……
回到庄園裏,顧南心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喬治和小莫提着水桶回來,正好看見她臉色難看的上了樓。
小莫面無表情的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同樣面無表情的原放。
喬治也皺了眉,卻不好當著小莫說什麼,將裝着魚的小桶遞給霍普,便沉聲道:“你跟我去書房。”
又看一眼小莫:“你去看看你媽媽。”
小莫二話不說上樓去了。
原放抿着嘴,跟喬治一前一後的去了書房。
“她看到秋歌了?”喬治開門見山的問。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有些懊惱,又有些後悔,或者還帶着自責的意味。
“您後悔了?”原放看着他。
喬治沉默,眼中有焦躁與擔憂。
過了一會,他嘆一口氣,“既然我默許你帶她去看秋歌,就不該婆婆媽媽說什麼後悔。反正,她早晚也要知道的。”
他會同意原放的做法,除了這個原因,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原放說的那句“也許看到秋歌,她就會對沈墨陽死心,從此再不提回國的事”。因為對這句話的動心。他才會默許原放的動作。
其實原放的私心他也看的分明,再三衡量這的確是一舉多得的事,可一想到方才顧南心的神色,喬治又覺得很是心疼。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喬治又問,“她可跟你說了些什麼?”
問這話時,他一向不動聲色的臉上就有了緊張跟期待。
原放卻搖頭,“她聽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過。”
喬治就嘆息一聲,“看來這件事給她的衝擊很大,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也罷,讓她自己慢慢想,總有會想通的時候。”
原放瞧向他,“如果她還是要回去……”
喬治微微眯眼,“以前不知道害秋歌的人是沈墨陽也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我是絕不允許南心再回到他身邊去。已經有了秋歌這個前車之鑒,我的寶貝南心再落到她那樣的下場豈不是
要了我的命!”
“她對他死心塌地,您又有什麼法子?”
喬治眯眼笑起來,“法子多得是。”
……
顧南心抱着膝蓋坐在床上,從知道慕秋歌跟沈墨陽之間的事後,她就沒說過一句話。
腦子裏仍然很亂。
她一直自詡是個是非分明的人,這世上的所有事,在她眼裏,要麼是對,要麼是錯,沒有黏黏糊糊的中間地帶。然而慕秋歌這件事。她一時間卻分不出到底誰對誰錯。
小莫推門進來,見她的模樣,臉上就帶出了擔心來。他坐在她身邊,輕聲詢問,“他帶你去見誰了?”
顧南心抬眼看他,伸手摸了摸毛絨絨的腦袋,勉強笑了笑,“今天釣到幾條魚?是你贏了還是曾外祖父贏了?”
小莫定定的看着她,“出什麼事了?”
顧南心就忍不住嘆氣。“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你自己好好玩,我……”
小莫起身就走。
顧南心一把抓住他,“你要去哪裏?”
“去問帶你出去的人。”
顧南心頭疼不已,小莫的性子她太了解了,當真是說到做到的脾氣。她要是不告訴他。他真的會去找原放,然後千方百計打聽出來。
她看着小莫倔強的神色,想了想,嘆息道。“好吧,正好我腦子裏也亂的很,需要人幫我好好理一理。事情是這樣的”
顧南心停下來,正在心裏組織語言,小莫卻開始催了,“我在聽。”
“你父親跟我的事,你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吧。”
小莫點頭。
“那時候我跟你父親因為誤會分開,他被送到紐約接受眼睛治療手術。術后恢復很好,但他沒有立刻回國,而是進了紐約大學進修。在那裏,有一個長得很美麗的姑娘。瘋狂的喜歡上了他。”
她說到這裏,幾乎能感受到原放講這一席話的心痛情緒。在原放的心裏,慕秋歌是一個完美到沒有任何缺點的好姑娘,他跟其他喜歡慕秋歌的男生一樣,覺得慕秋歌這樣完美又厲害的姑娘只可遠觀。這世上,任何男人都配不上女神一樣的她。
然而女神卻對沈墨陽一見鍾情,迅速而瘋狂的跌進了愛情的深淵,展開了對沈墨陽的追求。
原放近乎心痛的用了“瘋狂”這個詞!
然而沈墨陽面對慕秋歌的追求卻是無動於衷,他明確的拒絕了她。慕秋歌卻沒有死心,她千方百計的想要靠近他,卻又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
“兩年後,你父親即將回國的前夕。”顧南心忍不住又嘆息一聲,“慕秋歌也知道了他即將離開的消息,她做了一件十分大膽的事,她向你父親求婚了!”
小莫嘴角輕撇:“聽不懂拒絕的女人最愚蠢。”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像慪慕秋歌這樣的喜歡一個並不喜歡自己的人,顧南心沒有試過。所以她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心情跟滋味。“後來,阿墨再一次拒絕了她她,並且無情的將慕秋歌用來求婚的戒指丟進了湖裏。據說那個湖很大很大,阿墨對她說,如果她能找回戒指,他就給她一個機會慕秋歌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