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溫柔

第兩百四十四章:溫柔

江光光緊緊的閉上眼睛,胸口疼痛得幾欲窒息。她是知道等下的事情還會很多的,到底還是撐着吃了包子喝了水。

程容簡就讓她慢慢吃,自己下車去了。江光光透過車窗看他的背影,見他是往前面去的,這才知道他是去看周淵。

她微微的有那麼些失神。

程容簡這次很快便回來,車子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啟程。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讓江光光再睡會兒。

江光光就點點頭,靠在他的身上閉上眼睛假寐着。她以為自己睡不着的,誰知道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長長的夢,夢裏躺在血泊里的周來溫和的對着她笑,她上前想要做點兒什麼,卻是怎麼也止不住那不停的流着的鮮血。

周來一直都是面帶着微笑的,修長白凈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輕輕的說:“阿叡,不急,我不疼的。”

她的眼淚掉得厲害,一下子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車子依舊在行駛着。程容簡溫柔的指腹輕輕的擦去她的眼角的淚水,緊緊的握住她微涼的手。

周來的葬禮很低調,江光光原本以為羅姨會倒下的。但卻並沒有,她除了在看到周來的遺體時哭暈了過去,再醒來平靜得讓人可怕。

甚至在周來的同事們過來時也未留下一滴眼淚。

江光光是擔心她的,幾天裏就沒有離開過,一直陪着她。任何言語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兩人多數時候就那麼靜靜的坐着。

待到葬禮結束,再次回到周家,羅宜才對江光光說道:“阿叡,回去吧。我沒事。回去照顧鬧鬧,我這兒有阿姨在。”

她是虛弱的,臉色蒼白得厲害,甚至聲音里也是無力的。

江光光是想說話的,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她。

羅宜任由着她抱着,疲憊而無力的說道:“我真沒事,在他堅持要走這一條路時,我就知道,以後,我都得提心弔膽的。”

她的眼神是空洞的,最後的幾個字說得費力極了。說完眼淚也落了下來。

周來走這一條路,她從來都是不同意的。警察原本就是危險的職業,江光光父親的死,對她的觸動是大的。但為人父母,哪裏能拗得過子女。

她是知道他執意做警察的原因的,但有時候,一步錯,步步錯。一旦走錯了一步,後面無論你再怎麼努力,所有的努力,都是錯的。

作為母親,她眼睜睜的看着他走進自己所給的泥潭裏,卻是無能為力。是的,這一天,她確實是早想過了的。甚至有時候做夢也會夢見。

羅宜的眼淚掉得更是厲害,撐了那麼多天,她終是撐不住了。

江光光的心裏鈍痛着,想找點兒安慰的話,卻是找不出來。

她是無力的,無論是周來,還是崔遇……她都是那般的無力。

羅宜的身體是虛的,哭了一場就病倒了。江光光叫了醫生過來,但心病還需心藥醫,醫生開了葯,叮囑要靜養。什麼也不要想。

她是沒有胃口的,江光光就變着法的給她做菜,燉湯。她雖是會多多少少的吃些,但臉上的笑容是勉強的。

偶爾程容簡也會帶小傢伙過來,只有見到小傢伙時羅宜臉上的笑容才會多些。只是笑過之後更多的是難過。

悲痛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走出來的,在江光光的照顧之下,羅宜的身體漸漸的好了起來。

江光光在周家是呆了一段時間的,身體稍稍好些后羅宜就不再要她照顧了,執意讓她回去。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周來走了,但日子是還得過下去的。

周家原本就冷清,周來走了之後更顯得冷清。江光光偶爾一個人獃著時都會覺得空蕩蕩的。更何況是羅姨。

她並不肯走,羅宜拿她沒辦法。後來找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她有時間就過來,她這才肯離開。

別墅那邊太遠,她在周家這段時間小傢伙和程容簡都是住在新房子裏的。等着她回去,才一起回了別墅那邊。

回去的第一個晚上江光光就失眠了,睡在中間的小傢伙和程容簡都已發出了均勻清淺的呼吸聲,她卻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她才輕輕的爬了起來,打開門出去了。

外邊兒難得的是一輪滿月,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就在走廊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下來,獃獃的看着外邊兒清冷的月光。

她才坐下沒多久程容簡便出來了,他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將她的頭撥靠在他的肩上,聲音低沉的問道:“睡不着嗎?”

周來走後她就開始失眠,多半時候都是下半夜才能入睡。奇怪的是她並覺得難受,也不想看醫生吃藥。

江光光知道瞞不過他的,就低低的嗯了一聲。

程容簡沒有說話,抬頭看着天上的月亮。過了那麼許久,才低低沉沉的說道:“阿東和阿西走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睡不着。徹夜徹夜的失眠,並不願意接受,以酒精麻痹自己。”

微微的頓了頓,他的嘴角扯起了沒有任何錶情的笑來。繼續說:“他們是為我而死的,如果不是他們,我不可能走到今天。我也曾想過死,想過放棄這早讓我厭惡了的人生。”

但如果他死了,他們為他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他自暴自棄過,也恨過自己。但這些,都不是他們想看到的。所以,他得好好的活着。活成。他們希望看到的樣子。

他說到這兒就沉默了下來,江光光是從未聽過他說這些的,也保持着沉默。

隔了許久,程容簡才握緊了她的手指,輕輕的說道:“阿叡,如果周來能看到,他不會希望你是現在的樣子。”

是了,如果周來能看得到,一定會希望她過得好好的。

江光光的心裏驀的揪起了大片的疼痛來。她忽的就想起了周來每次面對她時的愧疚和小心翼翼來。

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其實。她是從未怪過他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任何人,都沒有去背負另一個人的人生的義務。她對於他當時的逃離,是理解的。

如果換成是她,她也許也會做逃兵。

但他到最後,也許都是沒能放下的。

江光光的手指緊緊的捏成一團,疼痛沿着肆意的蔓延着,她就那麼恍恍惚惚的坐着。隔了許久,才低低的嗯一聲。

地面是冰冷的。程容簡伸手替她理了理身上的外套,低低的說道:“我們進去了好不好?”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看着窗外的視線卻沒動,低低喃喃的說道:“月亮好圓。”

程容簡也嗯了一聲,伸出手拉了她起來。

他是知道她現在睡也是未必睡得着的,就說道:“要不要看會兒電視?”

江光光確實是沒有睡意的,就點點頭應了一句好。

這時候已是一點多,並沒有好看的電視節目。程容簡就隨便找了個電視陪着她看着。

江光光靠在他的懷裏,隔了那麼半響。才輕輕的說道:“程容簡,謝謝你。”

謝謝他,在她難過的時候陪着他。也謝謝他,在周來的葬禮上所做的一切。

雖然他沒有提起,但江光光是知道的,葬禮上的許多事兒,都是他安排人辦的。甚至謝絕賓客來訪的事兒,都是他擋回去的。

程容簡這下就低頭看着她,薄毯底下的手捏了捏她的手,低聲的說道:“謝什麼?和我你也客氣么?”

江光光就低低的說道:“沒客氣,只是想向你說聲謝謝而已。”

程容簡這下就說了句傻瓜,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江光光就將頭往他的懷裏蹭了蹭,程容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說道:“今晚月亮明,明天天氣應該不錯,我們帶鬧鬧出去走走好不好?”

小傢伙這段時間是懂事得讓人心疼的,一點兒也沒吵着鬧着要她。甚至在去羅姨家裏時也是懂事乖巧的。

他並不知道死是什麼,但也知道,那不是好事。

江光光就點點頭,嗯了一聲。程容簡這下就沒說話了,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將薄毯往她的身上拉了拉。

電視節目是枯燥而無聊的,兩人就那麼靜靜的看着。隔了那麼久懷裏的人沒有動,程容簡低頭去看時,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她難得睡過去,他是不敢動的。用薄毯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摸了遙控器將電視關了。

她睡著了,程容簡這下卻是沒了睡意。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吻,這才也閉上了眼睛。

大抵是因為程容簡在的緣故,江光光這一覺睡得異常的安穩。第二天天蒙蒙亮時才醒過來。

身旁的程容簡還是熟睡着的,沙發並不是很大,他躺着應該是不舒服的眉頭是微微的皺着的。

江光光原本是想伸手輕輕的替他抹平的,誰知道手才碰着他的眉頭,他就醒了過來。聲音暗啞的問道:“睡不着了?”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看了看他那捲曲着的腿,問道:“怎麼也不去床上睡?”

她昨晚那會兒是睡得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程容簡這下就笑了笑。暗啞着說道:“在這兒睡也挺好的。”頓了頓,他伸手揉了揉江光光的脖頸,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江光光就回了句沒有,爬了起來,說道:“你再睡會兒,不是要帶鬧鬧出去嗎,我去做早餐。”

程容簡也跟着要起來,她卻說不用。三個人的早餐費不了多少事兒,讓他睡他的。

程容簡這會兒哪裏睡得着。微微笑笑,說道:“我看着你。”

江光光拗不過他,只得任由着他。又問他想吃什麼。

她是要換衣服的,程容簡不換衣服,就穿着睡衣。說了想吃她做的包子,然後進了洗手間替她將牙膏擠好。

等着江光光洗漱完畢,他又說想吃她包的餃子。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餃子了。

他這是在找事兒給她做轉移她的注意力。江光光倒是沒察覺,點頭應好,說去看看冰箱裏都有些什麼食材。

小傢伙也是喜歡吃她包的餃子的。是得多包點兒的。

比起昨晚來,今天兩人的話是多了不少的。程容簡給她打着下手,說著小傢伙這段時間裏鬧出的笑話來。

小傢伙這段時間跟着阿凱一起野慣了,非但到處的跑,甚至連樹也會爬了。前些天爬到了後邊的小樹上,被樹枝勾住衣服下不來,傻乎乎的在上面掛了十幾分鐘。還是阿凱不見人去找才發現他在樹上掛着。

他的膽子倒是大得很,掛在上面也不哭不鬧的。

江光光不在程容簡對他的管束是松許多的,只要不鬧出事兒來都隨着他折騰。後邊兒的花花草草被他剪掉了不少。甚至還鬧着要阿凱給他做彈弓要上打鳥。

前些天趁着沒人注意還自己放了水洗了澡,弄得渾身濕透,浴室積了很深的水。

他這段時間能吃能睡能跑身體是好了不少的,原本以為是會感冒的,叫了鍾醫生過來開點兒感冒藥預防着吃了,到了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甚至連噴嚏也是沒打一個。

說起小傢伙來江光光的臉上不自覺的就帶了笑容,就說起了在縣城時小傢伙每天拿着棍子打母雞讓母雞下蛋,以及守在葡萄架上用棍子打葡萄的事兒來。

程容簡聽着。英俊的臉上帶了那麼幾分的促狹,看了看江光光,說道:“應該和你小時候挺像的。”

江光光切了一聲,說道:“你怎麼不說和你挺像?”

程容簡這下就笑了起來,慢悠悠的說道:“因為小時候我家裏既沒有種葡萄樹,也沒有養雞。”

這話說得還真是有那麼幾分道理,江光光一時竟然找不到反對的話來。

程容簡見她語塞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稍稍的想了想,說道:“等過段時間我也讓阿凱找點兒葡萄過來種上。再搭個葡萄架。等以後就在下面乘涼。葡萄熟的時候還可以摘下山去賣,還能賺一大筆錢。”

他的語氣是認真得很的。江光光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說道:“行,把整個後院都給種上,以後你就是葡萄地主了。”

明明只是開玩笑的話的,程容簡卻點了點頭,認真得很的說:“好主意。我改天就讓阿凱去看看這邊適合種什麼品種。”

江光光笑得眉眼彎彎的,說道:“以後讓鬧鬧給你守葡萄園子。”

她是很久沒有那麼笑了的,程容簡低低的笑了起來。說道:“活兒算我們的,你算監工好不好?”

江光光這下搖搖頭,慢悠悠的說道:“我算吃白飯。”

程容簡就說那可不行,煞有其事的算起了柴米油鹽的價來。他平常是不管這些事兒的,算起來卻是有模有樣的。竟然多數的東西的價格他都是知道的。

江光光就笑他是周扒皮,廚房裏的氣氛和樂融融的。

小傢伙是在早餐快要做好時起來的,江光光不在的這段時間他自己學會了穿衣。不過出來的時候應該沒有找到鞋子,是光着腳丫出來的。

屋子裏是有暖氣的,倒也不冷。江光光就讓他找鞋子穿上。小傢伙不肯,抱着她撒着嬌。

有媽的孩子是個寶,等着江光光給他找鞋子穿上了,他就開始告起了狀來。扳着手指頭數着爸爸打了他的屁股幾下,罰他寫了多少字。沒給他吃糖,讓他自己穿衣服洗臉洗腳。

他告起狀來倒是麻溜得很的,一張小臉還配合著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兒來,直把江光光逗得忍不住的想笑。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認真聽的樣子。

說到最後,小傢伙就讓江光光一定要好好的罰罰爸爸,罰他給他洗臉洗腳穿衣服,罰他給他買玩具買好吃的。

他倒是會為自己着想得很,江光光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小傢伙就板起了一張臉,讓媽媽不許笑,要嚴肅。

江光光只得將笑忍住,讓他自己去和程容簡商量。

小傢伙這下就奶聲奶氣的說爸爸聽媽媽的話,不聽他的。

他是很有眼力勁兒的,到後來程容簡故意的說要到外邊兒去捉兔子,他這又不告狀了,屁顛屁顛的上前叫着爸爸,讓程容簡帶着他一起去。

江光光忍不住的笑笑,看着那黏在一起的父子倆,進廚房裏去看蒸着的包子和餃子去了。

早餐是很豐盛的,小傢伙和程容簡都很給面子,包子餃子都吃了好些,甚至還多吃了一碗粥。

吃過飯原本是要出去的,郭數突然過來就沒再出去了。他這段時間是從程容簡的手裏接了好些生意的,倒是常常會來這邊。

中午是江光光做的午餐,郭數這下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點明了要吃紅燒肉和糖醋排骨。這些都是江光光的拿手菜。

江光光一一的都應了下來,留了阿凱和他在書房裏談生意,程容簡則是在廚房裏幫忙打下手。

不知道是早上起得早了還是怎麼的,明明往常很麻溜就能做出來的事兒,今天卻是有些力不從心的。在處理五花肉時看到肥膩膩的肉,她的胃裏一陣噁心,衝到垃圾桶前就吐了起來。

她突然就吐了,程容簡是嚇了一大跳的。給她拍背倒水,然後又要打電話叫鍾醫生過來。

江光光阻止了他,說應該是最近沒睡好胃不舒服。沒什麼事兒。

只是小小的一件事兒,最後卻是鬧得人仰馬翻的。連書房裏的郭數和阿凱也驚動了。飯也不讓江光光做了,打電話叫來了鍾醫生。

程容簡的眉頭是緊緊的皺着的,隔那麼幾分鐘就會看看時間,只恨不得鍾醫生能插上翅膀飛過來。

江光光自己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看着他緊張的樣兒又是覺得好笑心裏又是暖暖的,索性就躺在床上看着他轉來轉去的。

大抵是真的沒睡好。躺着躺着的她竟然又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床前說話,她想睜開眼睛的,困意卻是濃得很,翻過身又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是靜悄悄的,她才剛要爬起來,程容簡就端着一碗粥從外邊兒走了進來。

見着她醒了他也不驚訝,將粥放在一旁拿了枕頭塞在她的後邊兒,說道:“先吃點兒東西。”

粥熬得濃稠濃稠的入口即化,江光光是要自己吃的。程容簡卻不肯,非要給她喂。

她倒也順從,任由着他喂着。

等着吃完了一碗粥,她想要下床去倒水喝。才剛坐到床弦上,程容簡就摁住了她,柔聲說道:“好好躺着,想要什麼就叫我。”

江光光這下就疑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程容簡的額頭,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沒發燒呀。”

程容簡將她的手摁進了被子裏,輕咳了一聲,說道:“沒發燒。鍾醫生說你最近沒休息好,得好好的休息,所以你盡量別下床,好好的靜養。”

他說著就拍了拍江光光的頭,就跟哄鬧鬧一樣的又說道:“乖,要聽話。”

這樣兒看着怎麼都是不對勁的,江光光滿心的疑惑。試探着問道:“我不會是生什麼病了吧?”

程容簡這下就捏了捏她的臉,笑了一聲,說:“胡說什麼。你見過生病的人精神像你一樣好的么?”

江光光就唔了一聲。不待她說什麼,程容簡就又說道:“好好躺着,要是無聊我給你找書過來看。鬧鬧現在和阿凱出去了,待會兒他回來就讓他來陪你玩兒。”

他是認真得很的,說著就替江光光掖了掖背角,將她嚴嚴實實的壓在被子裏頭。

江光光看着他動作,多少是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沒事,不用靜養。那麼躺着挺不習慣的。”

可不是,她歷來就是享不得富貴的命。這要真一直在床上躺着,渾身都得更難受。

程容簡這下就低低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都要又當媽媽的人了,怎麼還是那麼不聽話?”

他的眼裏是盛着笑意的,說著就輕輕的在江光光的額頭上吻了吻。

江光光還是有些懵懵的,睜着一雙清亮的眼眸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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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我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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