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誰又能改變什麼。
聞家的事情,湯懷瑾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畢竟這些年的聞家早已經是強弩之末,聞墨是一個完全無心公司的人。所以到了如今聞墨依然天真的認為湯家欠了聞家很多,其實這些年在聞墨不知道的地方湯懷瑾對聞家已經作出過很多幫襯與饋贈。就是當初的唐冠年,在針對跟聞家有競爭關係的競標的時候,也會酌情給聞家留出機會。內心深處,誰不知道是湯英楠對不起聞墨呢?對聞家能給的補償也不過就是在公司這個層面上。
怎奈聞家沒有一個明白人,竟是把這樣的縱容當成理所應當,甚至沒有發現別人對他們的好。
事到如今,湯懷瑾並不覺得他需要為聞家在做更多的事情。現在他沒有從正面跟聞家的人對決,已經算是他對聞家最大的仁慈。
反而是因為歐芯的突然出現,讓湯懷瑾對羅家的一切有了防備。
林秘書辦事效率很高,再者羅家人就在洛杉磯。想要查什麼都很方便,所以得出結論也很快。拿到羅家那邊情況的報告書,湯懷瑾是真的震了下。
所謂峰迴路轉,也不過是如此。
調查報告只是對目前羅家的情況,進行了說明。報告書中的照片實在令湯懷瑾震驚,而羅家人的現狀實在也是出乎湯懷瑾的想像。
首先就是羅亞恆如今的樣子。令湯懷瑾吃驚。
羅亞恆極瘦,幾乎可以用瘦骨嶙峋來形容,看起來情況非常的不好。曾經羅亞恆在國內,跟南瑜搭檔興辦宸帆公司的時候,雖然看着並不怎麼健康,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着的。湯懷瑾也知道羅亞恆是骨子裏帶出來的病弱,成長的過程中也曾因為身體受過很多的挫折。可是那時的羅亞恆並沒有如今看起來這樣的陰鬱,完全就是一個如吸毒到了極限的模樣。
乾瘦的羅亞恆被拍到的幾張照片中,每一張臉上的表情都是沉鬱的,甚至是陰狠的。
湯懷瑾原本就是識人無數的人,尤其是之前又在緬北滯留了那麼長的時間,很善於從一個人的顯露出來的模樣去判斷此時人的心情、實力。
因為南瑜,湯懷瑾對羅家的人幾乎都有關注,其中對羅亞恆這個跟南瑜毫無血緣的所謂繼兄,那更是重點探查對象。在那些南瑜並不清楚的日子裏,湯懷瑾曾徹底將她身邊的人都清查過一遍。當時對裴仲堯,對羅亞恆,他都是防備的。
若是那時羅亞恆就是如今的樣子。他大概絕不會把羅亞恆視為對手。
羅亞恆的這幅樣子,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羅亞恆一直身體不好,後來對歐芯的追求又帶着偏執。帶着歐芯離開國內,若是真的心胸豁達的男人,能將歐芯過去那些事情都放下,陪着歐芯走上新的人生,這當然會是一個喜劇的結局。但是顯然的羅亞恆並不是這樣的人,他從小的生長環境,讓他無法做到輕易的原諒。或者說寬廣的放下。
他放不下。
能做到就只有互相折磨。
湯懷瑾想想小英雄剛剛被救助時候的模樣,簡直頭皮發麻。對一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下那樣的狠手。就算裴仲堯是個喪心病狂的人,但那些把孩子送往緬北的人,同樣難辭其咎。
羅亞恆在孩子身上發泄,跟歐芯的關係自然緊張,可他心裏又對歐芯有那麼深的愛戀。如此以來,就成跟歐芯之間的互相撕扯。歐芯自然逃不過掙扎逃離,而羅亞恆自己何嘗不是內心焦土一片。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有反作用力的,傷害別人的同時,自然會受到反作用力的侵蝕。
看看現在的羅亞恆的樣子,對這樣所謂的報應不爽也就能理解了。
湯懷瑾揉揉眉心,羅亞恆如今成了這個樣子,羅家的局勢勢必改變。從前羅家人覺得羅亞恆在本市跟南瑜一起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看他完全基本家族事業接班人的資質,如此就全力的培養他。可如今,羅亞恆這樣子。湯懷瑾看着照片都覺得膽戰心驚,似乎下一刻,羅亞恆就將支持不住,命不久矣。
羅家人就算在怎麼喜歡羅亞恆這個孫子,也不得不考慮生命的問題。
從而,羅亞憶,以及早早就到了女兒身邊,守着女兒的南維安身份就再一次升了上來。
雖然對羅亞恆如今的樣子非常嘆息,但是湯懷瑾對這樣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南維安能夠在羅家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能有足夠的錢安詳終老,那麼南維安來找南瑜的可能性就會降低。
湯懷瑾先如今是半點都不希望這些負面的情緒干擾到南瑜。
他想要給她滿是歡喜的生活。
………
儘管湯懷瑾儘力的想要給南瑜拔出生活中所有的不愉快,但是發生過的事情,還是不能改變。博暉的追悼會,在裴仲堯徹底被抓,定罪之後才舉行。
裴仲堯被判無期徒刑。
對於這樣判決,南瑜起初有些吃驚。要知道裴仲堯做的那些事情,無論是哪一件拿出來都夠他死刑的。而且在裴仲堯判決之前,瑟達的判決已經出來,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瑟達以及手下好幾個人都是死刑,唯有裴仲堯一個人時無期徒刑。
打問之下,才知道這個判決是博家人使了手段,特別讓法院能網開一面。南瑜覺得博家人簡直高尚的一塌糊塗,就是到了如今,南瑜想起就死在她懷裏的博暉,依舊會心悸。太過慘烈,甚至令人不敢想起,記憶都成了一種不可磨滅的痛苦。
湯懷瑾卻告訴南瑜,博家人不是高尚,而是深恨。
死,很容易。
尤其是現代的死刑,也不過就是一針就能搞定。
這樣的死法,對博家人來說,根本不能解心頭之恨。當初裴仲堯完全可以不去殺害博暉的,完全就是因為兇殘,就是以殺人為樂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死算什麼懲罰。活着才是最殘酷的事情。憑博家人的勢力,裴仲堯進入監獄后,博家人有一萬種方法讓裴仲堯生不如死。博暉死的那樣的慘,他們絕不能容忍兇手逍遙。
出席博暉追悼會的當天,南瑜沒有帶着小熊,自己穿着一身黑紗的衣服,她是真心的為博暉感到悲傷。
只是湯懷瑾卻渾身肌肉都綳的緊緊的。
就在南瑜走進追悼會的瞬間,呂清以及其他的博家人就沖了上來,情緒激動萬分。“都是你!要不是為了保護你!他不會死!你才是真的殺人兇手!”
對!這就是呂清的態度。
在得知博暉的死訊后,呂清就一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甚至抱着博暉的屍體,拒絕給博暉下葬。
呂清徹底的瘋狂。
博明此前跟湯懷瑾商量過,要不要讓南瑜去看看呂清。哪怕是賠罪也好,讓呂清能放下一些。湯懷瑾的性子,就算內心深處也為博暉的離世而心痛,可是讓南瑜去背負這樣的罪名,湯懷瑾不願意。
所以這麼長時間裏。湯懷瑾並沒有安排南瑜見到博家人。
但是今天這樣的追悼會,要是湯懷瑾跟南瑜還不出現,就有些太說不過去。
南瑜被湯懷瑾安安穩穩的護在懷裏,並不會因為呂清的激動被撕扯到。呂清顯然是失控的,而呂清身後的博家人,也都是痛苦的。
失去親人,在任何時候都是殘酷的事情。
博暉生前並不得博家人的喜歡,甚至被遠遠的驅逐。當時南瑜只覺得博家人是因挑選出博明這樣的人做家族繼承人,所以才會放逐博暉出去。
但是在發現博暉跟呂清的事情之後。南瑜也就想到了,博家人放逐博暉,也難保不是因為博暉對自己的嫂子產生了不該出現的感情。
可就算有再多的芥蒂,那也只是在生前。
現在博暉死了,無論是呂清,亦或者是博暉的父母兄弟,都會為他心痛。博暉死的太慘,他還這樣的年輕。
南瑜自己雖然被人指責,卻也還是忍不住淚水。
她不是不心痛的。
面對歇斯底里的呂清,南瑜很認真的告訴她,“他死前最放心不下你,讓你快樂的活下去。”這原本是博暉在死前想要南瑜告訴呂清的話,可是此時此刻聽在呂清的耳里,簡直比任何地酷刑都來的慘痛。
她大哭大叫起來,“沒有他,我還有什麼快樂可言!都是你!都是為了你!要不是你,他不會離開我!”
湯懷瑾跟南瑜是來的比較早的祭奠人群。
呂清這樣的話喊出來,自然是引人側目的。就算是博明私下能忍耐弟弟跟呂清的非一般關係,可是將這樣的關係公開在所有人面前,還是不能忍的。
南瑜就眼睜睜的看着呂清被博家的人帶下去。
不准她再出現在公眾面前。
博明對湯懷瑾的態度有些冷淡,經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兩個人中間不可能還親密如初。甚至博明非常的後悔自責,當初若不是他把博暉介紹給湯懷瑾,說不定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只是這話現在說,就有些不妥當了。
博暉這些年做的事情都是刀口舔血的,博家人對博暉完全對放逐,讓他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最近幾年跟在湯懷瑾身邊的日子,算是博暉最近以來最好的日子。不僅安穩,能從湯懷瑾這裏拿到豐厚的報酬,更甚至能在本市常住,提升在上流圈子的地位。
外人哪裏知道博暉是作為湯懷瑾的保鏢的存在呢?別人都以為博暉在跟湯懷瑾合作做生意,甚至有一度,很多人都說博暉各方面都比哥哥博明要優秀很多。
被博家人驅逐那麼多年的博暉,在最近幾年才得到家族的認可。
可能也是因為此,他跟呂清的關係,才明朗化。
…….
從博暉的葬禮出來。南瑜坐在車上久久不能回神。她滿腦子都是呂清的眼神,那種憤恨的,絕望的,恨不能死的人是她而不是博暉的眼神,令南瑜恐懼。
她不想的,當時那樣的情形,誰又能改變什麼。
可是南瑜還是忍不住自責,那種不能改變無法自控的自責,實在令人心情低落。南瑜同樣很懊悔,她甚至問湯懷瑾,“是不是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博暉也不會死!”
呂清的話聲聲在耳,前前後後想想,博暉的離世,的確是怪她。裴仲堯是她認識的人,要不是因為她,博暉根本不會陷入那樣的困境。更何況,最後博暉被裴仲堯痛下殺手,是因為博暉想要帶南瑜離開,逃離那個地方。
如果沒有南瑜,博暉不會面對這樣的磨難。
南瑜太難過了。
湯懷瑾將南瑜抱進懷裏,他不知道該怎麼勸南瑜,博暉的死,確實是為了南瑜。當然可以冷血的說,這就是博暉的職責,他就該用命去包圍南瑜的安全,可是這話不是這樣說的。他死了,對湯懷瑾來說同樣是心痛的事。
要真的非要怪一個人。
湯懷瑾希望是自己。
“不怪你,小魚兒。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離開,你不會被裴仲堯抓去。我每每想起,我不在那頓時間你所面對的日子,心裏就覺得疼。小魚兒啊,我的無力感,並不比你弱。”
有些事情是人能夠克服的,是他能夠一力承擔的。
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是能力強大如他,也是無法改變無法挽救的。這種無力感最近常常瀰漫在湯懷瑾的心頭,生怕做的不夠多,生怕給南瑜母子的不夠好。
南瑜心情很低落,可是看到湯懷瑾如此沉痛自責的樣子,她又覺得心疼。
他們相扶走這人生,很多時候,心情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對方。南瑜給自己的打勁兒,想要將那些負面的情緒都放下,要用更積極的態度去面對生活。
她說:“別難過,我們盡量去補償博家。博暉留下來的那些人,咱們都妥善的給安排好。我們不該這樣自哀自憐,應該想怎麼才是最好的補救方法。”
她眼睛有點點的星光。
湯懷瑾盯着南瑜,心頭一點點的顫動。大概這才是南瑜身上最令人心動的地方,無論遇上什麼樣的事情,她總是會很快調整自己,用更積極的態度面對下去。從前她這麼做是為了自己,而現在她如此快速的調節心情,則是為了他。
不想他陷入任何負面的情緒。
尤其是關於他在緬北那段的日子,她從來都是以非常正面的態度來面對。
她這麼做,也不過是希望他能平和的面對那段時光,畢竟身處黑暗當中,很容易被黑暗所染。從此一蹶不振,越走越遠。就如裴仲堯,在瑟達身邊呆了些時間,就成了那樣喪心病狂的樣子。湯懷瑾曾經的經歷。不比裴仲堯那樣屈辱,但是跟瑟達還是有過那麼一段交往頻繁的時候。
他需要走出來,徹底忘懷曾經的好與壞。
南瑜從不敢輕敵,有那麼多人寧可拋妻棄子也要去做那些非法的生意,這裏面不能說那些生意是沒有魅力的。無盡的財富,肆意的生活,數不盡的女人,其實這些對一般的男人來說,都是有蠱惑力的。
日子這麼長。南瑜很怕湯懷瑾在未來的某天,在人生覺得無力傷感,心情鬱悶的時候,轉頭走向那一條路。
這樣的可能性,南瑜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不敢鬆懈。
…….
湯懷瑾能感覺到南瑜的緊張,他很語重心長的跟南瑜說:“想要讓我徹底離不開你,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南瑜側目看他,“什麼?”
湯懷瑾身子就這麼壓下來,“再給我生個孩子吧,生個如你一般的女兒,我哪裏還能走得動半步去。”
湯家人口稀疏,其實他們是最適合用多子多福這個詞的夫妻。
……..
穆騫的日子並不好過。
醫生說他胃穿孔。
這麼多年不按時飲食,以及在跟蔚杉鬧出矛盾之後,兇猛的喝酒,都讓他的胃徹底超過了負荷。
在醫院休養的時候,他被兩個女人守着。
歐芯是很會伺候人的,尤其是現在她對穆騫有求,所以幾乎是任勞任怨。盡職盡責的伺候穆騫。她在自己的父母家給穆騫熬粥,每天按時按點的送來,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是為穆騫擔心的,“你說說你,這些年怎麼就半點都不為自己的身體考慮呢。要是沒有了健康,你就是事業再成功又有什麼用。”
比起歐芯,蔚杉在照顧病人方面就是徹底的無能人。
而且不只是在具體的操作上,蔚杉從小根本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就是在心理上,蔚杉也無法做到真的如歐芯一樣對着穆騫噓寒問暖。甚至端水喂葯,還給穆騫洗腳。
蔚杉在根本上還是有一種高高在上。
對穆騫尤其是這樣。
歐芯看出蔚杉這方面的弱勢,自然要乘勝追擊。
她就當著蔚杉的面前,跟穆騫說:“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當年南瑜的事情,我做錯了。我現在也不奢望能跟你在一起。只是,想讓你能找到孩子,好好的照顧他長大。還有你........”
歐芯露出心疼的目光,“這些年。你也不容易,能找到一個照顧你的人,才好。別當時候,你們父子倆,都成了沒人管的浪蕩子。”
這話說出來,蔚杉就是再傻也能聽出話里的意思。
當即就怒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他跟我在一起,怎麼可能是什麼沒人管的浪蕩子!還有,你口中的孩子。你這樣連孩子都不要的母親,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這種話!”
蔚杉說完這個話,歐芯露出委屈的模樣,用眼角看了看還躺在床上休養的穆騫,嘴唇微抿,那樣子真是‘受氣包’到讓人不忍多說。
蔚杉最煩的就是歐芯這幅樣子。
“你有事就說事,能不能別弄出這幅受害人的樣子?”
蔚杉從來高傲,還真做不出委屈的樣子來。
歐芯弱弱的說:“我沒什麼要求,只求着蔚小姐您能好好的照顧他。他真的很辛苦的。你能做到照顧好他嗎?”
女人之間的對話,從來都是如此軟刀子亂飛。
穆騫原本因為疼痛難忍,吃了吃疼葯,此時有些昏昏沉沉,聽到這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心裏的煩躁就別提了。
好容易憋住一口氣,提高聲響,“都出去!”
他這麼一喊,歐芯臉上的委屈更甚。蔚杉是真的煩透了,“不就是找了個保姆。囂張什麼呢!以為我會給你當保姆,你做夢!”
說完蔚杉先一步踩着高跟鞋仰首闊步的走了。
歐芯很會看穆騫的臉色,看他面色泛青,就知道他已經到了發脾氣的邊緣,很乖巧的跟着蔚杉走出了病房。
蔚杉一路大步走出住院樓。
坐在花園邊的木凳上,她風姿綽約,即便是在醫院這樣的地方,也還是吸引着眾人的目光。她下意識的挺直了腰背,不想讓自己露出頹態來。
可是天知道她心裏此時亂如麻。
她難道不知道穆騫不容易嗎?她難道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該細心體貼的照顧他嗎?
分世間最可怕的事情大概就是如此,明明知道對方需要什麼,明明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卻偏偏做不到。
她真的沒法跟歐芯一樣,放下自己一切的自尊自傲,去當著外人的面對穆騫噓寒問暖。
早已經習慣了端着的生活,要讓她放下談何容易。
可是她又知道,如果這時候她不能放下那些虛偽的外殼,她就會失去穆騫。
在自尊與愛人之間,她不該固執的堅守自己骯髒的自尊心。
蔚杉坐了一陣,又重新鼓起勇氣,站起來,轉頭再一次往穆騫的病房走。這些日子,看着歐芯那樣無微不至的伺候穆騫,她不是不觸動的。
雖然她言語間看不起歐芯的所作所為,但是換位思考,若是此時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的人是她,恐怕她也是希望能得到歐芯那樣的照顧的。
相比而言,她太廢物了。
在這種時候,所謂的身份、血統,其實什麼作用都沒有。
穆騫不會因為她是湯家的女兒,就不再忍受病痛。
推開病房門,歐芯並不在,穆騫正抱着肚子,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