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陰謀(虛幻的光明)
蘇鏡纓痴痴的望向前方,隨着距離越來越近,他終於看清了面前的人。
那便是同樣扛着個人,狼狽狂奔的蘇懷傾。後面是小記館的另一隻小分隊。
蘇懷傾一邊跑,心裏將剛才棄他不顧的幾人問候了一遍。更讓蘇懷傾心碎了一地的是,他皇兄居然也不要他了!
蘇懷傾向前看去,自家大門近在眼前。
蘇懷傾打心眼裏覺得,自己的溫暖小窩最好了。他開心的向著大門前進。
可是,就在他快要邁進去的時候,竟被人搶先了一步。
蘇懷傾想躲開他,卻不小心把自己的腳纏在了一起,結果就以狗吃屎的姿勢摔了進去。
早就已經到達懷王府的眾人,眼疾手快的關好門。
蘇懷傾不想再多說什麼了,他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確認了單兩沒什麼事,畢竟自己充當了人肉墊子。
蘇懷傾鬆了一口氣,將蘇欽絕喚到身邊。
蘇欽絕握住他的手,真摯的看着他。
“皇兄啊,今天的事我暫時不計較了。幫我看看她出了什麼事,照顧好她。”他氣息極弱,看來真的是累着了。
“你等我有力氣了,”蘇懷傾突然又說道:“再算賬。”
蘇欽絕沒想到他還有下文,趕緊鬆開了手:“你好好在這歇歇吧,都交給我了!”然後大義凜然的轉身離去。
蘇懷傾力氣用盡癱在地上,想換個姿勢躺着,結果一轉過去,發現蘇鏡纓也躺在旁邊。
蘇懷傾弱弱的打了個招呼:“小纓,原來剛才撞我的是你啊……”
“是我啊,剛剛着急了點,小傾兒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計較的。”蘇鏡纓堅定的說。
蘇懷傾微微一笑:“小纓不要給我戴高帽,這些事等我打起精神來在一一結算清楚。我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我小氣得很呢。”
“你能不能不要笑着說這種話。”蘇鏡纓看着他的小臉,覺得毛骨悚然,自家弟弟的手段他很清楚。
“唉,先不說了,睡一會兒吧。”蘇懷傾閉上雙眼享受着溫暖的陽光。
“唔,這樣也不錯。”蘇鏡纓輕輕的說。
院子裏一片祥和。
但是,門外亂成一團。
八卦小記館的人聚成一團將懷王府包得是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但是奇怪的是,他們只是在王府周圍吵吵鬧鬧,卻一點都沒有要破門而入的意思,但是一直不肯離去。
在人群外圍,一群刺客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手足無措。
“靠,該死的八卦小記館!這連蒼蠅都飛不進去要咱們怎麼進去?”一個人抱怨道。
另一個人厲聲呵斥道:“閉嘴!你不想活了!”
那人乖乖地閉了嘴。
剛才呵斥的刺客比了比手勢:“撤。”
瞬間,刺客消失的無影無蹤。
說來也怪,刺客消失之後,小記館的人也安靜了下來。
一陣詭異的沉默后,大家又吵鬧起來,推推搡搡說說笑笑的離開了懷王府。沒人知道他們到底目的何在。
小記館的人離開了,花研煥的傷勢也穩定下來,與單兩睡在一起。
花研煥這一劍刺得險,差一點點就傷到了內臟。而且這一劍還是帶着靈力刺的,作為一個普通人,能活下來已經是她的造化。
蘇欽絕一開始是這麼說的,不過之後就不開心的說:“她才不是什麼吉人自有天相,明明就是我醫術高明,官方說法什麼的最討厭了。”
他收起菜刀,對她的朋友指點道:“醒了之後別讓她亂蹦,這樣好的快。”
沒人應答。
蘇欽絕也沒在意這些事,畢竟現在的孩子都是口不對心的,彆扭的不行。嘖嘖,真是不坦誠。
……
天色漸晚,深藍色的天空上有幾顆零零散散的星星。
很多人告退還家,明天再來探望。留下的只有身在異鄉的二十二和赫連禮以及阿尚。
蘇欽絕得回到皇宮去。
哦對了,還有兩個人在院裏躺着呢!
“皇上,我們什麼時侯回去啊?”阿尚苦着一張臉,算起來皇上離宮已經好幾天了,那幫大人怕是已經急瘋了。
“走?”赫連禮彎起嘴角,心情極佳,“這裏這麼多好玩的事我怎麼能現在離開呢?”
阿尚好像早知道他會這麼回答,長嘆。
他家皇上好奇心足以匹敵八卦小記館的人,沒辦法,只能走到哪跟到哪咯!
床上,花研煥眼皮動了動,發出一聲**。
二十二立馬彈起來:“有動靜了。”
花研煥覺得整個胸口疼得厲害,全身像是散架子了似的。她現在呼吸都是的痛的,更是連咳嗽都不敢咳嗽。
她勉強坐起來。
“這是哪兒啊?”花研煥費力的吐出幾個字。
“這是懷王府。”二十二輕聲回答道,她感覺面前這個人太脆弱了,自己大點聲說話就會把她震碎了。
“懷王府?哪個懷王府?”她被刺了一劍之後腦子有點懵。
“是我家了啦!”蘇懷傾扶着牆走了進來。“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佔了我的床居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
花研煥還是一臉懵。
“那個人呢?”赫連禮往他身後瞧了瞧。
“哦,他剛才爬回家了。說什麼回家太晚管家就鎖門不讓進了,飯菜也都沒有他的分了。”蘇懷傾道。
“哦,花研煥,蘇鏡纓讓我轉告你,他明天會來好好接受你的感謝的。”蘇懷傾轉述道。
“你說什麼?他真是的,明明一開始愛搭不理的,現在要我感謝他?”花研煥一下子精神起來。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倒不用介意,他不要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了就好。”蘇懷傾安慰道,然後走到床邊。
“她還沒醒過嗎?”他伸手為單兩理了理頭髮。
“還沒呢,一直沒反應,不過我看她眉頭鎖得緊,怕是做了噩夢。”二十二憂心忡忡的說。
“沒關係,只是睡著了,醒了就好了。”蘇懷傾拉過一旁的被子,小心的為她蓋上,眼神專註而溫柔。
花研煥見單兩躺在床上沒有動靜,以為她也受了傷,連忙撲上去開始晃了起來:“姐姐,姐姐你沒事吧!姐姐你怎麼了?”
蘇懷傾嫌棄地將她的手移走:“別晃了,沒事也讓你晃出事來了。你放心,她只是暈倒了。你也別亂動,傷口扯破了到時候你姐姐醒了還能饒了我?乖乖躺着去。”
花研煥只好躺回去,沒等趴下呢又坐了起來:“不行啊,我爹還在等我呢!”
“沒事,我已經把你爹轟……請回去了,你放心在這歇着,別到處折騰了。”蘇懷傾趕緊將話圓回來。
“哦。”這回她才安靜的趴回去。
蘇懷傾坐下來為自己倒了壺茶,一口氣喝光,然後吐了口氣,面色不善的看向赫連禮:“皇兄請你去宮中一聚,你怎麼賴在這不走了?”
“我不放心單姑娘啊。”赫連禮理所當然的說。
蘇懷傾不樂意了:“用不着你來關心!”
“你憑什麼不讓我關心?他又不是你的王妃!”赫連禮不屑的說。
他這是戳到了他的痛處,蘇懷傾想說卻說不出來,只能生悶氣。
突然間,一陣陰風吹來,屋裏的蠟燭全部熄滅,安靜的可怕。
二十二嚇了一跳,尖叫一聲:“啊,怎麼了?”
“你鬼叫什麼啊,就是蠟燭滅了而已。”赫連禮道,然後讓阿尚去將蠟燭重新點上。
奇怪的是,居然怎麼點都點不着。
正當眾人疑惑之際,驟響起一聲驚雷,聲音很響,閃電將整個屋子照亮。
花研煥嚇得縮在被子裏不敢出來。
別說她了,所有人都被嚇得不輕。
接着就聽見外面響起了嘩嘩的雨聲,雷聲閃電接二連三的響起。外面亦有人陸陸續續關窗避雨的聲音。
一直守在門外的舞離慌慌張張的進來,嘴裏不停抱怨着:“這什麼鬼天氣,剛才月亮還掛的好好的,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外面什麼都看不清了。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雨。才剛下上就把我澆成這樣……”
蘇懷傾聞言一驚,推開窗戶。果然,就算藉著閃電的亮光也因為暴雨而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這時異變嗎……”他自言自語道。
將今天所發生的事聯繫在一起……
天空中劃過一道厲閃,蘇懷傾反射般抬起頭,馬上關上窗戶,卻還是沒能將其擋在外面。
躺在床上的單兩,猛地睜開眼睛,發了瘋似的尖叫起來。
蘇懷傾過去想要拉住她,可是不管是誰,單兩好像都不認識了,雙眼失去焦距,空洞洞的,只是胡亂的拍打、掙扎。一直不斷重複着一句話:“滾開!紅色的叛徒!你是紅色的叛徒!啊!”
蘇懷傾強迫的將她摟在懷裏,任她怎麼鬧都不放開,脖子上被抓了好幾道血淋淋口子。
他什麼都不說,只是緊緊的抱着她。
眾人獃獃的看着這一切,還沒反應過來,卻看見單兩慢慢安靜下來:“紅色的……叛徒……”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不再出聲。
毫無預兆的,她的眼睛再次緊閉。
蘇懷傾慢慢將她放下,胳膊一直是僵硬的,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本能的抱着她。
脖子上傷口還在流血,清楚的印示着剛剛發生過的事。
一時間,屋裏再沒人說話。
一直在單兩身邊蜷縮着的花研煥,小聲抽泣了起來。
蘇懷傾握着單兩的手沒有放開,準確地說,應該是單兩一直緊緊握着他。
蘇懷傾的心一直跳的很快,好像要跳出來。
他看着滿屋重新被點亮的蠟燭,看着虛幻的光明,搖搖晃晃,彷彿隨時會滅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