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小四兒上門
燕喃還煩心並打算求助於胡穜的有兩件事兒。
一是解決戶籍問題,“梁氏一品樓”和“梁氏一品大劇院”的生意,簽訂的人名均是“梁燕南”這個名字,而這個名字,在官府,是沒有備案的,解決戶籍問題迫在眉睫,也是為了將來脫離駱家做不時之需。選擇叫“梁燕南”而不是“梁燕喃”,則是她覺得被當做個男人比女人方便多了。
二是解決陳淮的問題,她要找到那個長得很像陳淮的賀子期,他是誰,家在哪,幹什麼的?所有的一切一切,她都想知道。
胡穜並不是唯一的人選。她想過沐斌,但總覺得自己猜不透他的心思;想過楊錫,又總覺得他的冷咧讓自己打顫。想來想去,只有胡穜最為合適,他雖然不是官身,但有個二品服老爹,在府尹那兒也會給面子。最為重要的是,通過幾次接觸,燕喃發現,和其他的紈絝子弟的飛揚跋扈不同,胡穜其實人很單純,自己多次欺負他,他都沒有記仇或報復。
燕喃老實的坐在梳妝鏡前,讓影兒擺弄着頭髮,影兒拆了梳,梳了拆,弄得燕喃哭笑不得,感覺自己不是要招待親戚,倒像是要參加宮裏選秀,選來選去,還是梳回了燕喃常梳的雙丫髻,別了那隻蝴蝶,只是頭油抹了一層又一層,燕喃確定,如果蚊子落在上面,一定能打“滑哧溜”。
衣服選了一件前些時日新做的水粉色紗制直墜,遺憾的是,她從不離身的兵器帶不能帶了,春風匕卻還是被她別在了大腿上。
到了前廳,駱張氏坐在主位,激動的看着大門方向,駱少謙和駱馬氏坐在次首位,駱劉氏和駱玉卿垂立下首,先到的駱少平和駱少賢卻是不在,據說是由駱風領着先去洗漱更衣了。
正在此時,陳管家到了駱少謙耳邊,說了幾句,駱少謙面色一變,看了看老夫人,見老夫人興緻正好,就囑咐了陳管家兩句。陳管家應聲而去。
看着二人的神色,燕喃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正尋忖間,大門側門己開,一個娉娉婷婷的女子領着一少年和一少女行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婆子、一個小廝並四個丫頭,見到老夫人,當先跪倒道:“連氏牧歌拜見老夫人。”
身後少年和少女亦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口中說道:“塵兒(如卿)拜見祖母。”
原來是“小四兒”和私生子、私生女藉著這個機會,上門逼着認祖歸宗來了。
燕喃擔心的看向駱馬氏,果見駱馬氏一臉的慘白,旁邊的馬章氏忙低咳一聲,提醒駱馬氏,駱馬氏驚覺,忙正了正神色。
不知是不是錯覺,燕喃竟在連氏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得意。
駱少謙也跪在臉色陰沉的駱張氏身前:“母親,千錯萬錯,當年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先辜負了連氏,后忤逆了父親,前些時日,冰卿九死一生,兒子實在害怕,不想塵兒和如卿再發生任何危險,望母親成全,讓她們母子三人回府吧。”
駱張氏老淚縱橫,指着駱少謙大罵:“你這個不孝子,老身已經答應讓她回來祝壽了,連這幾天都等不了了嗎?你說,是不是這個賤人自做主張,先斬後奏的?!”
駱少謙眼光一閃,辯解道:“母親,沒有,是兒子讓她先一步回來了。如果在祝壽之時回來,前來祝壽的人會怎樣說我駱家,駱家豈不是顏面盡失?她母子三人需先入府才能堵住云云眾口。二弟和三弟舉家回來,您老和月娘根本就忙不過來,兒子想着讓連氏和如卿幫幫忙,就讓她們先一步入府了。”
騙鬼去吧。燕喃不禁皺了下眉,明明是掐好的時間上門逼親,說得好像駱府佔了好大便宜一樣。
駱如卿長着一張皎好的瓜子臉,卻未施任何脂粉,柳葉眉,櫻桃口,白色直墜,腰帶束腰,稱得腰兒纖細,楚楚可憐,總體看,應該是個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只是不知何顧,眼睛紅腫得如一隻被打了兩拳的兔子,曲膝跪倒,頭磕得嗵嗵做響,再抬頭,眼淚已經如珍珠斷線,層層疊疊,好不可憐。
駱塵和駱如卿是雙生子,長得卻不怎麼相像,國字臉,濃眉闊口,不像書生,倒像是武將,說出話來聲如空竹,清泠動聽。
看清駱張氏長相后欣喜道:“祖母,父親果然沒有騙塵兒。塵兒每次想祖母的時候,就纏着父親說祖母的樣貌,每次都改上一筆,直到前些時日,父親才說塵兒畫得像了,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塵兒這就拿給祖母瞧瞧。”
說著,歡喜的從懷裏拿出一**筆畫,畫技一般,但畫上的人兒和駱張氏有七分像,卻比駱張氏本人更為慈祥,更為美麗,大有駱張氏年輕時的樣子。
駱張氏見了不由得一愣,沒有見過面,就憑着每天詢問着,每天修改着畫,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最起碼要畫上上百幅畫,上百個日夜才能完成。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心下里當時就是一軟,想要開口誇獎兩句,到嘴的話卻又生生的吞了回去。孫子雖然是好孫子,可孫子的娘卻不是個好相與的,當年連氏陰狠的詛咒依稀在耳邊,老太爺病塌之苦怎能說忘就忘,想着,眼睛不由一立,狠下心將畫扔到地上,別過頭去不看駱塵失望的神色,厲聲說道:“老身說過只讓來祝壽就是讓來祝壽,並沒有讓認祖歸宗的意思。少謙,你答應什麼不管,有你娘在的一天就不同意,趕緊滾出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連氏哭倒着給駱張氏磕頭。
連氏和駱如卿有六分肖像,柳葉眉、瓜子臉,容貌不及駱馬氏和駱劉氏,頂多算得上清秀可人。然而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氣病了老太爺,讓駱少謙忤逆老夫人,十餘年不離不棄,現在更是上演了一場“逼親”,可見足夠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