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劉氏的擔憂
劉李氏狐疑的看着彬彬有禮離去的燕喃,狐疑的問駱劉氏:“清淺你不是說駱家嫡小姐生性傲慢,從不屑瞧你和玉兒嗎?怎麼看着挺知書達理的呢?”
駱劉氏深思了一會兒道:“或許人都是會變的吧。上次,她犯錯被老爺動用家法,當晚上吊自殺,大難未死,醒來之後就像什麼都看開了似的,也許是顧念我為她求過情,對我和玉兒雖談不上親切,卻也談不上傲慢,相安無事吧。”
劉李氏輕鬆般的舒了口氣道:“不給你添堵就行,左右不過是個女子,將來註定只是個外姓人,過幾年必定尋個婆家就打發出去了。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外宅那個庶子,還有紅樓那些個狐魅子,妹夫風流成性,你又是個淡漠的人兒,再不想法修復和老爺的關係,將來再抬進個人兒進府來,生下個庶子庶女,只怕你在駱家就更沒在立錐之地了。”
駱劉氏神色黯然,一臉無奈道:“望帝春心托杜鵑,杜鵑啼血人未知。離心的人,不是我想挽回就能挽回的。有哪府的老爺不是如此,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和其他的老爺相比,老爺守禮守矩,治家嚴明,對我和夫人一視同仁,一月有五天宿在祥林居,五天宿在鹿鳴軒,一大半的時間宿在外宅,這些年,除了外宅那個,倒未曾見他對哪個女子上了心,有老夫人頂着,外宅那個想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我只有玉卿一個女兒,她只要平穩出嫁了,我也就心安了。”
劉李氏拉起小姑的手,心疼道:“本想着官宦人家的日子好過些,誰成想近半年光景竟不如我們商家了。我手頭還有些散碎的銀子,一會兒你拿些回去,你自己手裏也寬裕些。如果用大頭的,等你兄長到後院,找他拿,鑰匙在他手裏放着呢。”
駱劉氏忙擺手道:“嫂子,不用的,家裏再難也自有老爺和大少爺兩個官身呢,吃穿用度還有大夫人想辦法,哪輪得到我來操心。倒是你,別大手大腳了,飯莊生意雖然過得去,客棧生意卻不景氣,蕭和和蕭然也到了琢磨親事的年紀了,不能老住在這個宅子,離紅樓遠些買個院子吧,還得給蕭然攢嫁妝,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駱劉氏推辭着,眼睛有些發紅,輕啜出聲,只不知,這種悲傷是因為嫂子的真情,亦或是駱少謙的薄情。
燕喃和影兒行到前院,小二領着二人向樓上行去。
相較於一樓、二樓簡樸的大眾化裝修,三樓裝修得絕對可以用“典雅大氣”來形容。
樓上共六個包間,有一個包間竹門緊閉,其他五個俱都敞開着,每個包間裝飾各有千秋,其中一個包間,牆面上張掛着一幅精美畫作:一位側身而立的女子在竹樹與圓月下吹蕭,美人與景色全是墨色,只有朱唇一點和蕭下的紅色垂絛是紅色。包間的一角,擺放着一塊黃色玉石,玉石上雕刻着《春江花月夜》的全文,雖然上面的署名燕喃並不認識,但看字體和其考究的程度,應該是位風流雅士所題。其他的包間也是畫與擺件交相呼應,另人拍案叫絕。
劉舅父從緊閉的雅間裏亦步亦趨的退了出來,頭上有着細密的汗,而臉上則掛着僵硬的微笑,滿滿的“低眉垂腰事權貴”的模樣,看來,這個包間裏的人非同凡響,非富即貴,連劉舅父這樣的“老社會油子”也不得不小心應付。
轉過身來,對小二哥吩咐,將店裏的招牌菜上來四冷四熱八大樣,特別囑咐要加細好好做。打發完小二,長呼了一口氣,看到上來的燕喃,笑道:“嫡小姐怎麼上來了?”
燕喃被叫得一窘,微笑道:“您可折煞我了,還是叫我冰兒吧。這次來,我是來和您談生意的,再這麼客氣,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劉昌被誇得心裏熨貼舒服,哈哈一笑問道:“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凡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燕喃斟琢了半天,方措詞說道:“您知道我家現在的狀況,所以才隔三差五的往家裏拿些糕點、雞肉、果品來改善生活,但古語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一味的救濟並不是長久之計,而是曲線救國,將家裏堆滿庫房的花椒大料消耗出去。”說完,觀察着劉舅父的表情。
劉舅父為難道:“冰兒,鳳仙樓雖然不小,客人也不少,但一年總共也用不到五十斤的調料,這樣,我再從你那買回五十斤來,比市場價高三成,你看行嗎?”
燕喃搖搖頭道:“既然談生意,您就要站在公平的立場看待這宗生意,可以選擇做,也可以選擇不做,完全自主決策,而不是受人擺佈。說到公平,現在我就要尊稱您為劉掌柜了,也希望您將我看的不是親戚,而是生意合作方。”
見劉昌有些肅然起敬,一臉正色,便接著說道:“我在家閑着無事研究出幾種菜品,而且還會提出很多的建設性建議,我一會兒可以給您做出兩樣來品嘗,如果您認為有商機,菜方子免費提供,我的條件有二,一是從菜品中拿一部分提成,當然,提成比例可以協商,二是劉掌柜以後優先使用我提供的調料。”
劉昌驚詫的看着眼前只有八歲的小姑娘,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自信,字句條理分明,由不得對方拒絕。
適逢小二送上來一盤醬肉冷拼,於是接過來,又恢復剛才卑微奉承的樣子,端進包間,這次,包間的門並沒有關上,出於人好奇的本能,燕喃不自覺向包間望去,只見四個年紀均是15、6歲的少年圍坐在桌旁,屋裏的少年亦透過門口,打量着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