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守得雲開見月明
對於白笑歌這個突如其來又或是蓄謀已久的提議,冷輕言表示無感。但偏偏她又答應了白笑歌不管他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但洗澡這件事……
看着白笑歌笑得奸詐無比的模樣,冷輕言深吸一口氣,氣定神閑后,露出一絲深沉的笑容,“可以。”
這下子,白笑歌倒像是栽了一樣,這丫的難道還真是個男人?
“那走吧!”
不到最後一刻,白笑歌決不放棄。
卻說兩人來到悅來客棧專門洗澡的地方,彼時已是深夜,這洗澡的地方空蕩無比,只有那一池子水熱氣騰騰。
白笑歌可沒有跟男人一起洗澡的習慣,這樣做只不過是為了驗證冷輕言是男是女。
見冷輕言不管不顧的開始脫衣服,白笑歌卻一直沒有動。直到冷輕言開始脫離衣,白笑歌這才急忙開口,“我累了,你自己洗吧!”
隨後,轉身離去。
撇着白笑歌的身影走遠,冷輕言趕忙將自己的衣服穿上,那冷峻的臉在熱氣中變得紅撲撲的。
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起碼現在不行。
冷輕言慢條斯理的回到房間,卻見房裏空無一人。見此,冷輕言無奈笑笑,卧床就睡。
這個白笑歌,還真是不愧於他浪蕩公子哥的名聲。
一夜無夢,睡到天明。值得一提的是,白笑歌也是一夜未歸。對此,冷輕言表示見怪不怪。
下樓來吃飯,卻見悶悶不樂的楊欣坐在一旁,碗裏的飯就吧啦了幾口,好似有什麼心事。
冷輕言見此,不說一句話走出客棧。想都沒想,直奔將軍府。
“白墨風他怎麼樣了?”
來到將軍府,最先見到的是白墨蓮,冷輕言心繫白墨風身體,所就先問她。
白墨蓮笑笑,一臉釋懷,心情好到無以復加。
“我哥他已經能下床了,而且大夫都說已無大礙,這多虧了你昨天拿出的藥丸。”
冷輕言點點頭,得知白墨風已無大礙也就放下心來,不過他可不敢獨自邀功。“那藥丸是白笑歌的。”
“哦。”白墨蓮對此也沒多大感觸,不管是誰的,他們兩個都是他們家的恩人,不過,“白笑歌呢?他今天怎麼沒來?”
冷輕言微怔,臉色變了些許,總不能直接跟白墨蓮說白笑歌一夜未歸,只因去青樓吧!
“那個……他有事。”
不擅長說謊的冷輕言也只能將謊言表現成這樣,不過好在白墨蓮也沒有多問。
二人來到白墨風的院子,此時白墨風正在一石桌上畫畫。聽聞腳步聲,白墨風只以為是白墨蓮。
“墨蓮,大夫都說我沒事了,你不用每時每刻來我這。”
白墨蓮撇撇嘴,遂把冷輕言推上前去,“不是我要來看你,而是冷輕言來了。”
聽到冷輕言三字,白墨風一頓,手中的毛筆在白紙上蘊開一團黑墨。
“冷兄來了?”
冷輕言走到白墨風身前,見白墨風在畫畫,而且還是一副美到極致的山水畫,她那心裏很是觸動。
“白墨風你……你……”
他不是看不見嗎,他怎麼會……
“我哥啊,可是京城有名的丹青師呢。平常,可是有很多人來求我哥給他們畫上一幅的。”白墨蓮深知冷輕言心中所想,於是逕自解釋起來。
“畫山水如此優秀的他,想來畫人物畫必定是極美,只可惜,我從未見哥畫過。”
冷輕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不免對白墨風的認知又更上一層。
“真好看!”
看着那幅未完全畫完的山水畫,冷輕言不由得開口讚歎。那雙手緩緩劃過已風乾的筆墨,彷彿能感受到那經過歷史沉澱的墨香。
白墨風感受到冷輕言的手在摸他的畫,心中一動,嘴角上揚起來,面色生花。
“如果冷兄喜歡,我給冷兄在畫一幅。”
說罷,逕自換了一張白紙,又沾了墨水,一筆一畫的勾勒起來。那雙如水的眸子仿偌浩瀚星辰,將世間萬物收斂起來。
如果不是有人告訴她白墨風是個瞎子,那冷輕言斷然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人是看不見的。
因着秋天,院子裏被風席捲,不免有些冷嗖嗖。
白墨蓮覺得冷,便先回自己院子添衣服去了。冷輕言卻不覺得,兩眼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張白紙,在白墨風的筆墨下,漸漸變成一副唯美畫卷。
白衣烈烈,公子如玉。纖纖玉手仿如上天恩賜,連同那雙看不見的眸子也令人羨慕起來。
那不經意的抬頭一瞥,冷輕言忽然覺得如果有個女子能安置在他心頭,那女子想來定是前世有幸。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一落雪寒梅畫成現於紙張上。梅花四周是隨意飄落的白雪,雖然雪刺骨,但在這幅畫卷上,那雪看來倒是溫暖許多。
“贈你。”
畫完,白墨風收了筆墨,將那幅畫卷晾乾后,呈與冷輕言面前。
冷輕言受寵若驚,趕忙接過,眼裏是無法掩飾的笑意。“我會好好珍藏的。”
白墨風笑笑,語氣是一貫的溫和,“又不是什麼名畫。”
似是賭氣,又似是無心之話,冷輕言趕忙開口:“可這是你畫的。”
話音一落,院子裏的冷風忽地停住,飄蕩在空氣里的樹葉也不再墜落,白墨風面色怔住,冷輕言也驚住,這裏就好像被時間拋棄,再也感受不到那流動的時間了似的。
“死期將至,還這麼悠閑,真不愧是我大哥啊!”
這話里的嘲諷饒是在傻的人也聽得出來,不過也就是這句話,打破了時間的靜止,冷輕言瞥了眼白墨風,迅速轉向走過來的白箋。臉色有些難看。
白墨風恢復那副溫文儒雅,對白箋的嘲諷不以為然,只說:“既然來了,就一起坐下來喝杯茶吧!”
說罷,轉身回屋取茶,這院子裏轉眼就剩下白箋跟冷輕言。
冷輕言將畫卷放到自己懷裏,滿臉不爽的看向白箋。“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
白箋笑笑,瞥見走過來的白墨風,更是無奈。“我說你啊,當真是生病生傻了,還是不記得時間了。你可知,這皇上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
原來是幸災樂禍來了!冷輕言眉毛緊皺,那火氣蹭的就竄上來。不管怎麼說都是同出一家的兄弟,他怎麼就這麼薄情寡義。
聽白箋這樣說,白墨風倒是沒多大波瀾起伏,“這茶要趁熱喝,涼了就變味了。”
冷輕言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眼白墨風,遂拿過茶杯將那熱茶一飲而盡,隨後重重摔到石桌山。
“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兄弟,你哥哥有難你這坐弟弟的怎麼能坐視不管?”
白箋看向冷輕言,那眸子映着陽光,折射出一絲冷笑。將那熱茶慢條斯理喝下,白箋這才看着冷輕言說:“你是誰,我們白家的事豈容得一個外人插嘴。況且,他都沒說什麼,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教訓我?”
白箋話一說完,冷輕言瞬間無話,氣鼓鼓的轉向一旁,眼角卻不住的撇白墨風。這丫的,怎麼說都是一個男人,用不用這麼聖母!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啊!
白墨風知道冷輕言是在為他不平,這心裏甚是感激,“冷兄是我兄弟,縱然不是白家人,但卻勝似白家人。”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冷輕言在將軍府受氣。
兩人者一唱一和逗笑了白箋,“哈哈哈,好一個兄弟,你們的情誼令我痛哭流涕啊!”為了效果,白箋還故意拿袖子遮住臉,故作抽泣。
冷輕言見狀,心裏別提有多厭惡,若不是看在這人是白墨風的弟弟的份上,她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白墨風不予理會,又給他們兩個倒了茶,“我聽府里的下人說,今早爹被招進皇宮……”
“不錯,消息挺靈通。”白箋拍拍手,很是讚賞的對白墨風伸出大拇指,但不管從哪方面看,這動作都是在貶低白墨風。
“我想你應該知道爹此次進宮所謂何事吧!”
“生死有命,況且是我白墨風能力不足所知,此次後果我會一人承擔,絕不牽連將軍府一人。”
楚雲南約定的期限快要到了,而他卻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出來,要殺要剮他聽天由命,只是他不想連累任何人。
聽此話,白箋輕笑出聲來,顯得不屑一顧。“皇上要殺你本就不關我們將軍府的事,你也知道,我們大家都不想讓你連累,所以在爹沒回府之前,我勸你還是進宮面聖,請罪去吧!”
說罷,白箋轉身走了。
白箋剛走,冷輕言就再也忍不住,大罵出聲。後來還是白墨風提醒,冷輕言這才收斂起來。但到底是衝動慣了,冷輕言壓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我說白墨風,你在這家裏連個下人都不如,還不如儘早離開算了。”
白墨風笑笑,又為冷輕言到了一杯熱茶,熱茶的香氣在院子裏環繞不停,好似不願離開。
“如果真的捨得,那冷兄豈不也就解脫了!”
說到底,他們是一種人。人啊,往往在勸別人的時候特別有辦法,但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就走不出來了。
看着白墨風一貫溫柔的臉,冷輕言緩緩低下頭來,不再說話。是啊,如果真的捨得,她也就解脫了,那還會受這些個折磨。
“可是你的命都快沒有了,實在不行我幫你逃掉吧,天下之大,總有你的容身之處。”
白墨風笑笑,不禁被冷輕言的話所打動。“如果不是在此間亂世,我也想去個不被人找到的地方,與自己喜歡的人過此一生。”
到底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白墨風是個好人,這一點冷輕言深知。可是為什麼好人總不會有好報。
冷輕言挫敗的低下頭來,滿臉苦悶。若是他在厲害些,說不定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就能幫助白墨風了。
“誰說沒辦法了!”
冷輕言已經是黔驢技窮,白墨風也已經看淡,但就在兩人都已經無法子的時候,神出鬼沒的白笑歌走了進來,不等冷輕言發問,先是喝下那一杯香茶。
“好喝,你們還真是會享受!”
“你剛剛說有法子救白墨風,是真的嗎?”
看冷輕言那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白笑歌點點頭,“當然,而且,我已經知道誰是殺害公主府上下幾百人口的兇手了。”
“誰?”
“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