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陰謀重重
見白笑歌沒有任何要干涉他的想法，那壯漢便拖着婦人繼續走。他可不想耽擱了自己的好事。
剛走兩步，壯漢忽聽得空中傳來一聲大喊。
“燒殺搶奪，為非作歹者，絕不姑息！”
話音剛落，只見一刀光刷的劃過，樹木層層向後倒去，濺起滿天黃沙。刀光一落，平整的地面上裂出一個矩形大坑。坑底下，是那名鮮血淋淋的壯漢。
“嘖嘖嘖，這天底下，見義勇為的人還真是不少。”
白笑歌晃着骨扇笑着，忽見眼前落下一男子，男子手裏拿着一柄長刀，與他偏瘦的身形形成強烈的對比。
那人回過頭來，看着白笑歌的眼神中帶了幾分蔑視。
但見這人：劍眉星目性剛毅，眉宇橫刀顯霸氣。墨衣翩翩英姿爽，玉樹臨風一少年。嗜血寶刀手中執，殺人無形功夫深。一刀劈開萬年山，一拳盪開星和月。
奉方才壯漢之名的小嘍羅拿着這家裏僅有的財產出來時，見到自家老大躺在血泊中，又見來了位不好惹的俠士，當即撇下東西，狼狽逃竄。
誰知沒跑出幾米，又見一陣刀光閃過，那些小嘍羅當場喪命。
婦人見自己得救，先跑去把自己孩子抱起，見孩子安然無恙，便放了心，這才同那兩名丫鬟看向救她們的公子。
婦人連忙謝過那公子，又非要說什麼報答之類，墨衣男子一一拒絕，連名字都沒有告訴他們。
婦人見狀，又連拜謝好幾遍這才抱着孩子離開。
墨衣男子救人之後，也不多留，轉身就走。從白笑歌身邊擦肩而過時，留下一句：“你還真對得起衣冠禽獸四個字。”
“哈哈哈哈！”
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白笑歌沒有生氣，反而是大笑起來。他看着走遠的墨衣男子，微微移步，便瞬間來到他身邊。
墨衣男子只感覺一陣風從臉旁吹過，再回頭時，方才那人已經與他並肩同行了。
墨衣男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眼裏的厭惡跟鄙視，他最見不慣的就是那些見死不救之人。這樣的人，遠比殺人的人還要歹毒。
“你救了他們，還不如讓她們死去。沒了家庭，親人，沒有金錢，勢力。一個女人要想在這亂世活下去，我認為幾乎不可能。”
“你這麼說倒是為你見死不救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哈哈哈哈！”
白笑歌笑得越發的張揚了，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他看了眼墨衣男子，視線在飄渺如煙的柳樹上徘徊着。
“如今的江湖，最賤的就是人命。說什麼為非作歹，絕不姑息，真是可笑！如今官商勾結，官匪勾結，朝廷腐敗，江湖紛爭四起，哪個人不是為了活命而做一些違背道德的事情，如若真像你所說，如今的天下，人人該死！”
“你倒是看的透徹！”
墨衣男子看向白笑歌，只見那雙似笑非笑的雙眸好似容在天地萬物之間，一切黑與白在他眼裏都是那麼清澈分明。在他的眼裏，好似有一盤棋。
“人命不過是滄海里的一粒沙，渺小到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如今天下，功夫不如人，死了也活該！”
白笑歌這樣說著，似笑非笑的眼睛裏什麼都沒有，好似就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平淡的語氣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慄。
墨衣男子好半天都不言語，通過跟白笑歌談的這幾句話里，他突然覺得白笑歌好像不似表面看上去那麼沒有人性。
突然，他倒是對眼前的人升起了幾分興趣。
“在下柳青雲，方才出言得罪了。”
“細柳雖輕，一步青雲。好名字，在下白笑歌。”
白笑歌這樣說著，骨扇一和，一枚嫩綠色的柳葉夾雜在他食指與中指之間，他看了眼柳青雲，將柳葉往空中一拋，他則腳尖一點，踩着柳葉消失在半空中。
“我們後會有期。”
白笑歌走後，柳青雲也走了。
被柳青雲救的婦女走過街角，轉眼扔了手裏的孩子，往祁城最高的山峰上走去。她的那兩名丫鬟也一同跟隨。
位於祁城西部最高的山峰之上，有一座塔狀的宮殿，這宮殿四周皆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飄渺的雲霧好似要將宮殿遮擋起來。
在宮殿正中央，有着一個金閃閃的牌匾，只見牌匾上印着三個大字，玄靈殿。
玄靈殿，名震江湖七宮的第二宮，雖排名第二，但是江湖人也都清楚，如今的玄靈殿，怕要比排名第一的七律坊強得多。在如今的天下之爭中，玄靈殿無疑是最大的勁敵。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玄靈殿卻偏偏選擇了在祁城最高的高峰之上建造宮殿。其目的就是為了俯視一切。
此時，玄靈殿主廳，陰暗的光線遮擋住殿上人的模樣，隱約只能看到一個人影的輪廓。那人影渾身散發著陰鬱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這人便是玄靈殿殿主顧禪。
人影前方站着一女子，只見她：玄袍加身曲線顯，雙瞳剪水勾心弦。一顰一笑動心腸，出水芙蓉莫如此。
這人原來是方才那位婦人，也是顧禪的女兒。
“爹，事情已經辦妥。”
顧禪點點頭，似是滿意又似是不滿。
“樂青宮那邊如何？”
“之前我去過，樂青宮宮主冷無情真不愧對於她的名字，當真是那無情寡義之人，連自己的女兒都利用。”
一想到冷無情，顧靈瞬間就生出一股厭惡，連說話都是那麼嗤之以鼻。彷彿想到冷無情，就是對自己的侮辱。
“女兒？那又如何！”顧禪對顧靈的話似乎並不贊同，他起身走下來，慢慢走向她。
“一個人要生的有用才能在這亂世立足，若是無用，那唯有一死。”
“是，爹說的對。”
顧靈低下頭來，深不見底的雙眸湧起一陣波濤駭浪。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這該是有多狠的心腸。
“罷了，別人的家事我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冷無情她雖沒有明說，但我覺得她應該會答應。只是孩兒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跟樂青宮合作。放眼七宮，樂青宮不過排名第四，藍璃閣都要比樂青宮好的多。”
“合作？”
顧禪冷哼着，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他直勾勾的看着顧靈，既而道：“合作？誰說我們是跟樂青宮合作，樂青宮只不過是我奪得天下的一枚棋子罷了！”
顧靈一怔，隨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準備放下心來，卻又看到顧禪那一雙如同鷹眼的雙眸積蓄了許多怒火。
“我要的不是應該，而是必須！要是樂青宮那邊有什麼岔子……”
顧靈打了個顫，立馬雙手抱拳，弓下身子。
“顧靈明白，我馬上再去樂青宮走一趟。”
說罷，顧靈要走，但顧禪卻叫住了她。
“先不着急。”
“爹還有何事？”
“玄靈殿七律被盜，江湖已經傳開，幾大宮那邊有何動靜？”
“除了幽冥堂暗中派出幾名殺手來祁城，目前六宮還沒有明確動靜。”
“幽冥堂？”顧禪將這幾個字反覆咀嚼幾遍之後，那陰險老練的臉上浮出一絲奸笑。
“幽冥堂為錢辦事，這次派高手來祁城，想必不簡單。”
“那這件事……”
“不用，我讓你哥去做就行。”
顧禪擺手，示意顧靈這裏暫時沒有她什麼事情。
顧靈走後，顧禪負手走出正廳，站在玄靈殿主門前，向下眺望着雲霧繚繞且深不見底的懸崖，臉上漸漸浮現出與之前極不相符的柔和。
“天下萬物，玄靈為主。早晚有一天，我定要這天下變成我顧禪的東西。哈哈哈！”
狂傲的笑聲透過層層雲霧直穿地底，在這群山之上更是環繞不覺。好似周圍一切，已經被他所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