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山
“瀟洒男兒瀟洒漢,沾花惹草戲人間。玲瓏明眸看紅塵,一歌道盡世悲歡。每逢亂世顯真身,嬉皮笑臉功夫真。看破一切嘵天機,婆娑世事知生死。命定之人終來到,千年道行皆可拋。看戲之人已入戲,身處死局己不知。為情所困終生苦,破劫還需無情身。若過此間亂世難,必定成仙得高道。”
自古以來,總有人想參破天機,得生死輪迴的秘密,逆天改命。然而,天道難為,生死早就註定,又豈是說改就改。
不過事在人為,歷經百萬年的滄海桑田,人世間,還真出現了看透前世今生,知曉天下蒼生命運的人。
皇城以北,萬里之地,有一座雪峰,雪峰常年被大雪覆蓋,終日不見暖陽,更不見人煙。因被喚作無人峰。
無人峰上,寒風獵獵,暴雪滾滾。在這呼吸都困難的地方,卻見一顆參天枯樹下,有兩人正在對弈。
左邊這個,藍衣襲襲,仙風道骨。名白笑歌。
右邊這個,黑袍加身,白髮迎雪。名千愁。
千愁自棋罐里拿出一白子,輕輕放到棋盤上,隨即看向白笑歌,意味深長道:“如今天下因七律魔音鬧得沸沸揚揚,江湖與朝廷的關係日漸緊張,你有何看法?”
白笑歌凝視了棋盤一會兒,鄭重的將黑子放下,繼而漫不經心的看向千愁:“愁兒,下棋的時候分心可不太好,要是你輸了可別說我不尊師重道哦!”
原來這白笑歌是這千愁的弟子。
千愁瞥他一眼,眼底里閃過一暗芒,這白笑歌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日漸增長。
“七律魔音自古以來就是人們口中爭先搶奪的肥肉,在前後幾百年間七律魔音相繼失傳又相繼露面……”
千愁看白笑歌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說的話上,輕嘆出一口氣來,繼續道:“如今江湖以七宮為主,朝廷則是那楚雲南執政。對於楚雲南來說,得七律魔音才可保江山無憂,但對於七宮來說,卻並非如此。”
“愁兒,該你下棋了。”白笑歌逕自晃着骨扇,對千愁的話充耳不聞。
這千愁每天叨叨的也就這幾句,他聽都聽厭了,這千愁竟然還沒說煩。
千愁隨意放下一枚白子,這白笑歌轉眼滿盤皆輸。
“啊,愁兒你就不能讓讓我嗎?”白笑歌唉呼一聲,趴到在棋盤上,將一盤棋弄得雜亂無比。
這千愁贏了他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罷休嗎?
千愁瞥白笑歌一眼,伸出右手來。
自她衣袖裏滑落出一個玲瓏剔透的七角盒子,落到手中。
盒子一共分為七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的顏色。而七角盒子的中心部位則是一個凸起的黑色五星。
千愁瞥了眼還在埋怨輸棋的白笑歌,將手中的玲瓏七角盒一拋。
七角盒在棋盤上轉了個圈,隨即一層一層的分開,圍成一個圓。圓圈的中央正好是那個黑色五星。
“這玲瓏七盒的每一層分別代表了當今可撼動天下的七宮。紅色是七律坊,棕色是玄靈殿,藍色是藍璃閣,紫色是樂青宮,黃色是幽冥堂,白色是軒逸居,粉色是紫竹林。而中間的五星則是魔音。”
“我知道。”
白笑歌突然一躍而起,骨扇一和指着玲瓏七盒道:“普天之下人人得知,七律被分成七部分,分別藏於七宮之中。而魔音的下落卻一直是個謎。”
“七宮表面和睦相處,背地裏卻互相捅刀,這樣一群江湖混混,即使拿了七律魔音,得了天下,天下早晚也會不保。”
千愁嗤之以鼻,看着散落棋盤的玲瓏七盒,再次不以為然道:“魔音一出天下必定大亂,江湖與朝廷鐵定是要廝殺!這天下想必又要血流成河。”
白笑歌晃着骨扇,輕笑道:“生在亂世,命該如此!”
千愁冷哼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這白笑歌還真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到底是經歷太多了嗎,看慣了嗎?
“如今亂世,你也該出山去了。”隨即話鋒一轉,語氣里又多了分感慨。“昨夜我觀你命盤,發現你命途軌跡多處碰塌,命星更是雜亂無比,你可知這代表了什麼?”
“愁兒你一向不是不泄露天機的嗎,怎麼,你終於肯泄露天機了?”
千愁瞥白笑歌一眼,為他這種豪不在乎的樣子感到愁悶。不在乎別人情有可原,難道連自己都不在乎了嗎?
“或許你不在乎你的命盤如何,但我還是要告誡你,亂世之中,切記動情。”
“哈哈哈!”聽罷,白笑歌大笑。
千愁面露不悅。問:“笑什麼?”
白笑歌展開骨扇輕搖,望着天空,眼中劃過一絲悲涼,轉瞬又恢復那玩世不恭的模樣。
“愁兒你還不懂我嗎,情這一字在我的世界裏根本就不會在出現了……”
話音未落,卻見天邊忽然劃過一道藍色光芒,直衝祁城方向飛去。
白笑歌面色一變,嘴裏低喃了一聲墨兒,招呼也不打一聲,隨後追着那道藍光便飛去。
千愁見狀,面生愁苦,嘆出一口氣來。
那年,她在市井街頭見白笑歌慘遭滅門之災,心生憐憫。便出手救下白笑歌,收他做自己唯一的弟子,帶他入山修鍊。每逢亂世她便讓白笑歌出山歷練,增加修為。
如今,白笑歌的能力已經超出她的預料。不過百年,她相信他定能得道,可是……今逢亂世,白笑歌命中卻出現三劫。如若過此劫,他必定能得道成仙,如果不過,必定命喪黃泉。
如今亂世,是白笑歌的劫,也正是她的劫難。都說看破天命之人始終無法得知自己的命,可是她卻知道。
自救下白笑歌開始,她的命就變了。不過,在這亂世,她可不會念及師徒之情。大概是吧!
須臾,千愁飛身向下。棋盤上,玲瓏七盒漸漸合成一體,恢復先前的形狀,自那盒子裏悠地竄出一道黃色光芒來,直衝雲霄,滌盪開雲霧繚繞,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
山下,共有南北兩條路可走。北邊這條通往祁城,南邊這條通往皇城。
千愁看了眼通往祁城的路,嘆了口氣,轉身走向通往皇城的路。
江湖,朝廷,自七律魔音開始,便就分成了黑白兩個棋子,以天下為棋盤開始明爭暗鬥。
輸者全盤皆輸,且無翻身之地。贏者,滿盤皆贏,天下任之處置。
如今世道,贏者為刀俎,天下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