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二十八
一大清早，路之恆帶着徐然去機場，徐爺爺和徐爸徐媽今天上午的飛機回來。
“大哥什麼時候換了車子？”徐然轉頭看看後面，兩排空空的座位。
“一夜之間我換什麼車。”路之恆笑着搖頭，“問吳天一借的。”
“吳師兄換車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徐然記得，林思雅生完女兒，回家的時候，還是以前的車。
“他們家小公主滿月的時候。”路之恆看看在車廂里東摸西摸的徐然，“說是家裏人口多了，出門的時候，原來的車太擠。”
“這個好像也太大了吧。”徐然點點位子，“算是七人座的吧。”
“吳天一本來打算弄一輛保姆車的，好不容易才打消了念頭。不過，大車子倒是真的寬敞舒服。”
“保姆車？吳師兄就是誇張。”徐然在各處都搗鼓了一通。“你是想讓爺爺坐得舒服，所以去借的嗎？”
“是啊。”路之恆隨着車流進入機場停車場，“坐得很舒服吧。要不，我也去換一部這樣的車子。過年的時候出去也方便。”
“不要。出去的機會也不多。”徐然倒是說的真心話。徐爺爺年紀大了，平時不太願意出門。徐爸徐媽為了照顧老爺子，多半是守在家裏。一年出去一兩趟的，也沒必要買這樣的大車。
接機的人很多。
徐然伸長脖子，踮着腳，也看不到出來的人。在她的前面，還有個人舉着寫了名字的牌子，一會高一會低，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急得直跳腳。路之恆攬住她的肩，“不要急。還有一會的，我看着。”
一大波人湧出來。就聽見旁邊“爸爸，媽媽”“大伯”“老師”七嘴八舌的亂鬨哄的叫聲。徐然正急得恨不得能夠跳到眾人頭頂上，一覽眾山。路之恆舉起手揮了揮，“爺爺！”
“啊呀。寶寶！想死我了。”徐媽高亢的聲音穿過紛擾的人群，直撲進徐然的耳中。
“媽媽，爸爸，爺爺。我在這！”徐然跳起來。其實她還是只看到烏泱泱的腦袋。
徐媽一到面前就抱住徐然不放。徐爸在旁邊叨咕，“啊呀，讓我也抱抱寶寶啦，你抱了這麼久了，讓一下啦。”
路之恆笑着接過行李車，“爺爺，累了吧。”
“不累，飛機上就這點時間，不算什麼。”徐爺爺笑着指指被徐爸徐媽摟在懷裏的徐然，“怎麼樣？”
路之恆騰出手攙着徐爺爺，“很好。”
徐爺爺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拍拍路之恆的肩，“不錯，不錯。”
“什麼不錯呀，爺爺。”徐然終於從徐爸徐媽的熊抱里掙脫出來。
“寶寶不錯啊，臉色精神都不錯。”徐爺爺哈哈大笑，摟住竄到他懷裏的徐然。
“還好大哥有先見之明。”徐媽徐爸買了一大堆的當地特產，再加上據說是表叔叔送的，堆滿了空餘的座位。徐然個子小，佔地面積少，被趕到後面與貨物擠在一起。徐媽說這是最合理的安排，不浪費空間。“要是開他的車子來，大概也只能把人拉回去。”
“小路安排的事情，我們總是放心的。”徐爺爺對這個年輕人真的是欣賞的不得了。
“小路啊。我們買了好多特產，你記得帶點到單位去。”徐媽回頭看看徐然，她在翻看着物品，倒也自得其樂。
“好的。”路之恆點點頭。
車子慢慢轉彎，拐上高架。
徐爺爺到底是年紀大了，吃過午飯，就露出來點疲態。徐爸徐媽張羅着讓他午睡休息。
路之恆下午要上庭，還要把車子還給吳天一。就先走了。
徐然幫着徐媽整理東西。怕吵到徐爺爺，躲在房間裏，壓低嗓門說話。
“寶寶啊，還好吧。”徐媽摸着徐然的頭，上上下下地打量，“看起來好像瘦掉了。”
“沒有啊。你不覺得我的臉都鼓起來了嗎？”徐然把臉伸到徐媽面前，捏着臉頰說，“看，肉多了吧。”
徐媽笑着拿手指戳一下，“嗯，肉是多了。養的不錯。”
“大哥天天做好吃的送過來，能不長肉嘛。”
“天天送晚飯？”
“是啊。晚上到家了有時候還給我加餐。早上都是篤粥買點心。”
“早上還送早飯過來？”徐媽徹底感動了。
“媽媽。我住到路家去的。”徐然低了頭，“也沒有問問你們。自己決定了。我是覺得大哥兩邊跑，太辛苦。”
“呃，都住過去啦！”徐媽有些吃驚，可是轉念一想，一家人把徐然丟在家裏，留給路之恆照顧，不就是想讓他們進度可以加快。“對，你做得好。”
“真的？爺爺和爸爸知道了，會不會罵我呀？”徐然到底是乖孩子，總覺得自己先斬後奏做壞事了。
“不會的。小路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都是讓人放心的孩子。再說，這事情早點晚點的，都一樣。”
徐然眨巴眨巴眼，徐媽在說什麼呢？好像，聽不太懂啊。不過，她也不敢問，怕問多了反而是錯。“那，爺爺和爸爸……”
“我來同他們講，你就不要管了。”徐媽不準備把事情說的太明了。她怕徐然又要多想。
徐媽拉着徐然坐到床上，把淘來的當地富有民族特色的服裝一件件翻看，“你看看有喜歡的，就留下。再給林思雅帶幾件過去。我還買了小孩子的，真的是好看又好玩。你也帶幾件。男孩女孩的都有。”
五顏六色的衣服鋪滿了床。徐然開心地挑挑揀揀，看到合眼的，就穿了試試。
徐媽看着女兒歡快的笑臉，終於放下心來。徐然好像已經走出小航事情的陰影了。
吃晚飯的時候，路之恆回來了。
“大哥。”徐然看見路之恆把包斜背着。兩個手各提着兩個膠袋。“買了什麼？”
“就幾個熟菜。我看爺爺中午胃口不太好。買了給他換換口味，開開胃。”路之恆交給徐然兩個打包盒。
徐然看看袋子上的商標，這是市裡有名的滷菜店，距離路之恆的事務所挺遠的，“你還特地過去買的？很遠的。”
“還好，車子開過去就一會的時間。”路之恆垂眼看着徐然。淺黃色燈光下，徐然穿着墨綠色的毛衣，襯得皮膚白得透明。劉海長長點了，搭在眉毛上，有幾縷掛到了眼睛。他抬手，用小指頭鉤住，幫她掛到耳後。
徐然抬眼朝着路之恆笑笑。
“都快點進來吧。”徐媽在廚房門口，手裏端着湯鍋，笑得意味深長，“不要站在門口。”顯然是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徐然的臉一點一點地泛起紅暈。
路之恆笑着輕輕捏一記她的耳朵，這麼容易害羞的然寶寶，真是可愛。
這下子，徐然索性連耳朵也紅透了。
這頓晚飯，徐然一直像一顆超級大番茄，紅通通地坐在那裏。路之恆本來想安撫一下她，悄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誰知道，她更加的坐立不安，隨便吃了幾口，就躲到房間裏去了。
路之恆發覺，他需要好好想想，以後在人多的時候，還能不能做出什麼親熱舉動了。小姑娘害羞起來，估計會和他翻臉的。
直到路之恆回去，徐然還是不肯出房門。路之恆隔了門對她說。“我走了啊。”聽見裏面低低地應了一聲，不禁微笑，“你早點休息。還有，今天我去還車的時候，看到林思雅和吳天一好像有點問題。”
房門忽地拉開，徐然伸了頭出來，“吵架了嗎？吳師兄欺負思雅嗎？”
路之恆看着徐然還是紅紅的臉龐，心裏微微一酸。看來，還是閨蜜比較重要，都顧不得害羞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吳天一也沒多說。你找時間問問林思雅。”
徐然立刻回身去房間找手機。路之恆拉住她，“現在不要去問。晚了。明天吧，早上我來送你去。”
徐然遲疑一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