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57
執子之手57五個聒噪的女人被拖下去,關進了丞相府地牢,整座府邸恢復了安靜,唯有窗外銀杏樹上的鳥傳來“唧唧”的叫聲。
雲紫洛挑開珠簾走出來,淡而細長的眉眼染着促狹的笑意,問她:“你把人關了起來,就不怕肖桐不高興嗎?”
褚七月想到此事,眉頭便立了起來,恨道:“他敢不高興?這事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她從主位上站起,邀雲紫洛到一旁小几入座。
雲紫洛點頭:“換作我是你,也會這麼做的。”
“那當然了,我們都是現代人嘛!”褚七月提到這事,鳳眼笑成了一條線。
雲紫洛“嗯”了一聲,見褚七月行事乾脆利落,全然放了心,與她話了大半晌的家常,聞說肖桐將要回府,她才告辭離去。
褚七月送到門口,雲紫洛登車離開。
坐在馬車內,她的嘴角勾起笑意。
這五個女人雖說是楚寒夜的“皇后”,但也早不是名門千金了,行事還如此高調,死纏肖桐,是該讓她們吃點苦頭。
在地牢內關上幾天,也叫她們認識認識肖桐新夫人的厲害,許是一件好事。
褚七月淡淡坐回前廳,抿茶淺飲。
管家來報,肖桐已經進府門了,正往這邊趕來。
她不動聲色地坐着,沒有像從前那樣去迎接他。
杏兒在一旁極為擔憂,小姐將那幾個來歷不明的夫人關押起來,還沒過問姑爺的意思,只怕會鬧矛盾了吧?
不一會兒,一身紅衣的肖桐匆匆邁進了廳,看到褚七月時,他的眸光閃過一陣心虛。
“小七。”
強壓下想問那五個厭煩女人的事,肖桐朝她走去。
“相公回來了?”
褚七月這才放下茶盞,悠閑地起身,喚杏兒去沏茶。
大廳內,只剩下兩人。
肖桐乾巴巴地笑了幾聲,眼光在廳內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他這樣,算是在着急嗎?
褚七月也不急着說。她知道,管家按她的意思吩咐了下去,不準在肖桐面前提起剛才發生的所有事。
進府第一個月,一名長期跟着肖桐的丫環有與她有了言語的衝突,第二天,便被送到了春宵院。
進府第二個月,一名丫環失手打碎了她房內的古董,被她攆出了府。
進府第三個月,一個小廝在她面前隱瞞不報肖桐的消息,被她打發到鳥不拉屎的別院,再看不到升職的希望。
這種種事端,都是褚七月故意造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鎮懾人心。
果不其然,這肖府,不管肖桐在與不在,從管家而下,所有人都對她畏懼三分。
她發出的命令,無人敢不聽從。
杏兒送茶進來,悄悄離開。褚七月示意肖桐坐到几旁品茶,只揀府里的芝麻小事說。
肖桐又急又無奈,卻不敢問。
他與赫連一盤棋剛剛下完,出來后聽得小廝稟報五位夫人來府的事,生怕小七誤會,急着趕回來。
豈料,回來后府里平靜得異常,連五位夫人的影子都沒見到。
“相公,我扶你去歇歇吧。”褚七月打量着他的眉眼,說了這句話。
“不用,小七。”肖桐怪怪地看着她,她平時更多地只會叫自己“桐”,今天怎麼這般生疏起來。
忍了良久,他終於試探地問:“剛才是不是有人來找我?”
“有啊。”褚七月笑道。
“什麼人?”肖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害怕,害怕褚七月誤會他。
褚七月的笑容漸斂,坐到他對面,緩緩笑道:“幾個冒充你妾氏的女人,相公你說好不好笑?你明明無妾氏,她們還這麼大膽,敢來唬我。”
肖桐的心往下一沉,問:“她們人呢?”
“被我關進地牢了。”
“這個,小七,她們不是我的侍妾,不過,也算是我的朋友吧。”
肖桐小心翼翼地選擇着詞語表達自己的意思。
“朋友?”褚七月的笑容染上一絲酸澀,“相公的朋友真是個個賽金花,做朋友怕是委屈了她們吧。”
說完,站起身,轉身便要出廳。
“小七!”
肖桐急着拉住她的后衣襟,竄到她跟前解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這其中有故事的。”
褚七月挑眉望向他不語。
“她們是祁夏先皇的五個皇后,當初太后掌控祁夏朝廷,皇上脾氣暴躁,皇后就成了出氣發泄的工具,赫連不忍,將她們救了出來,交與我照顧。”
肖桐雖急,言語卻條理清楚。
褚七月怔住,皇后?難怪這五個女人姿容不同一般,舉手投足皆是大家氣勢,原來竟是皇后。
“這下你明白了吧?”肖桐一聳肩,滿臉無奈,“她們非自稱為我的夫人,我毫無辦法,沒想到她們還找到了這裏。”
聽了肖桐的解釋,褚七月煩燥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問道:“你真的沒碰她們?”
“我對天發誓!”肖桐舉起手。
“別————”褚七月攔住他,好奇地問,“她們個個如花似玉,連我看着都忍不住要動心,你怎麼就沒看上?”
肖桐搖搖頭,說道:“小七,你看我也算閱美無數的人了,相貌只是女人的一具皮囊,長得好也罷,丑也罷,都那麼一回事,重要在感覺。”
“感覺對了,就情投意合;感覺不對,怎麼也彆扭啊!”
褚七月接下去:“沒想到,最後你對我這個相貌平平的女人動心了。”
肖桐嘴角輕抽,搖頭,眼神認真地凝望着她的嬌容:“小七,你也很漂亮,雖然不傾城。卻傾醉了我的心,看到你,我只想着該怎麼呵護你,疼愛你,其他女人再好看,在我心裏,也及不上你。”
這個答案,無疑令褚七月很是滿意。
“好了,桐,我相信你。不過——”
“不過什麼?”肖桐緊張地問。
褚七月圓溜溜的大眼轉了個圈兒,嘻嘻笑道:“那五個女人,我可不想立刻看到她們,得讓她們在地牢內多住上幾天。”
不管怎麼說,想要勾、引她的相公,總是最礙眼的,必須讓她吃盡苦頭。
肖桐伸手將她摟入懷裏,點頭應諾:“是該讓她們清醒清醒了。”
靠在男人溫暖的胸膛前,褚七月低低說道:“桐,午後陪我去看望母親。”
“好。”
風飄羽自從來到南川后,便獨居在丞相府的后佛堂內潛心修行。
褚七月也沒攔她,這十多年來,這個女人一直信奉佛學,這是她最大的精神依靠。
肖桐笑着捏捏她的頰,眉眼含着寵溺:“得先把葯湯喝了。”
褚七月“啊”了一聲:“又要喝葯湯!”
“當然了。”
肖桐心疼地看進她的鳳眸,環住她的纖腰,低低道:“你呀,身子骨這麼差,叫我怎麼放心?幸虧我醫術精湛,能給你仔細調養。”
“肖桐,有你這麼誇自己的嗎?”
被他抱住,溫柔地輕聲叮囑,褚七月飛紅了臉頰,立即取笑他。
肖桐薄唇綻開,說道:“你從前的身體那麼差,也不看看現在好了多少!”
褚七月心內被甜蜜充滿。
她自然清楚得很。
當初的褚七月,就是因為身體限制,所以學不了任何武功,連偷雞都做不了。
她來之後,雖然會些花拳繡腿,可到底,因這具柔弱的身體吃過不少苦頭。
嫁了肖桐之後,他發現這一問題,細心地為自己療養,她的身體越來越好。
想到這,褚七月圈住肖桐的脖頸,喃喃道:“那還不是我嫁了個好老公嗎?”
“老公?”肖桐幸福中帶着不解。
“就是相公的意思,老夫老妻了,就叫老公。”褚七月隨意解釋。
肖桐眉開眼笑,想到什麼,突然咬牙切齒地問:“那你是我的老娘子了,我是不是要叫你老娘呢?”
褚七月腿腳一軟,若不是他抱着,差點就摔倒在地了。
“不,不是,你叫我老婆。”
她不應該這麼解釋的,她應該說夫妻老了以後成了老公公、老婆婆,才簡稱老公老婆的。
對這個男人,還真不能隨便。
“乖老婆,我知道了。”肖桐笑着將她攔腰抱起,“服藥,然後看岳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