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節 石城縣(上)
“啾、啾啾、、”一排大雁列成一字型,翱翔飛過掠過天際,片片紅葉飄零飛落。
葉安藏匿在谷外一株紅葉樹后,看見差役捕快們進了紅葉谷,又眼睜睜看着差役捕快們把母親和姐姐一起帶走,心中嚇的“澎、澎、”狂跳。
“岑世壽是我殺的,抓走母親和姐姐是什麼意思?”
葉安獨自坐在樹根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最後決定先去石城縣看看,大不了自已去見縣官,把母親和姐姐換回家就是。
暮色蒼茫,官道上空無一人,捕快差役們已經走的沒了身影,葉安衝上官道,回頭看看紅葉谷,心中戀戀不捨,不知此去石城縣,還能不能再見到一起讀書玩耍的小夥伴們,腳下沙沙做響,紅葉谷越來越遠,漸漸沒入一片紅葉之中。
一日後,石城縣府大堂中,縣令岑世貴將一本《大夏律》翻來複去查看數遍,心中不斷盤算。
胞弟岑世壽一生好色,最後因想聘娶葉雲儀為妾而死,自已一定要想辦法把葉雲儀判成死罪,然後用陰婚方式,將葉雲儀與岑世壽合墳同葬,以成全胞弟岑世壽在陽世時最後一點心愿。
只是《大夏律》律法嚴明,欲判一人死罪,必須有準確罪名,案件相關證據,最後還需送呈王朝刑部審核,方能秋後問斬。
岑世貴將《大夏律》翻爛,終於想出一個辦法,岑世壽既然曾給葉家下過聘禮,便以謀殺親夫定罪!
“來人啊,擊鼓升堂,將疑犯葉雲儀與其母岑氏帶上堂來。”
葉雲儀被押到石城縣后,一直心神不寧,擔心母親與弟弟的安全,如今上堂后見母親一切安好,沒有見到葉安出現,立刻放下心來,當下對縣令岑世貴冷麵不語。
岑世貴“啪”的一拍驚堂木,喝道:
“葉雲儀,你可曾殺害岑世壽,從實招來,不然大刑待侯。”
“縣令大人貴人多忘事,在紅葉谷我便承認殺死岑世壽。”葉雲儀冷冷說道:
岑世貴冷笑一聲,問道:“葉雲儀,可敢堂前簽字畫押。”
“拿筆紙來。”葉雲儀面色不改。
“不公啊,縣令大人不公,奴家的女兒那晚一直未曾離眼,沒有機會去岑府殺人,何況葉雲儀身材瘦削,便算去了岑府,也殺不了身高馬大的岑世壽......”岑氏一邊大聲叫冤,一邊又向閨女葉雲儀支招道:
“閨女啊,明明是山賊行兇,你為何要招認殺人啊,你不要犯傻啊,這可是死罪啊......”
岑世貴陰覺着臉,任岑氏不停叫喊,只裝聽不見,等葉雲儀簽字畫押之後,先仔細看看供狀,然後將供紙上墨跡一一吹乾,三角眼猛然一瞪,驀然變了臉色,“啪”的一拍驚堂木,厲喝道:
“你這刁婦聒噪,疑犯葉雲儀都已招了,你尚強詞奪理,蔑視公堂,本官從紅葉谷中一直忍你到石城縣,怕打破了小的皮相不好,你這老刁婦可需狠狠整治,眾差役把岑氏拖下去掌嘴四十,給本官狠狠的抽。”
差役痛打岑氏的同時,岑世貴當堂宣判:
“紅葉谷殺人一案,疑犯葉雲儀當堂認罪,且已簽字畫押,今判葉雲儀謀殺親夫罪,與其母岑氏一起關入縣府大牢侯決!”
葉安沿着官道,一會走一會小跑,奔向石城縣城,在腳上麻鞋徹底爛掉鞋底前,終於趕到石城縣城門前。
城牆古樸厚重,以熟土層層堆徹而成,外表雨跡斑斑,掛滿片片綠苔,四名兵士持槍在城門口盤查進城路人,見葉安年紀不大,渾身佈滿泥塵,打量了兩眼,便放進城去。
葉安眼前一亮,城中人來人往,路兩邊有賣吃的、雜貨攤、做手工活的,到處熙熙攘攘的,與寧靜的紅葉谷絕然不同。
城中心、路中間出現一個三岔口,一株參天槐樹居中而立,大槐樹根枝相互交叉環連,樹葉被秋露斬的七零八落,樹枝枯瘦凄涼。
一名渾身污穢的小乞丐躺在槐樹下,面前放了一個土碗,一個路人正向土碗中扔進一個燒餅。
葉安肚子嘰里咕嚕叫起來,肚子再不爭氣,可少年人面子拽着,也不好意思向一名小乞丐開口要燒餅吃。
“來、來來,餓成這樣了,便分你一半燒餅吃吧。”
小乞丐聽到葉安肚子的響聲后,抬頭看了一眼,一邊說,一邊抓起碗中燒餅,從中一撕,將較小一半遞給葉安。
葉安滿面通紅,拔腿想走,但不爭氣的肚子最後出賣了尊嚴,伸手抓過半張餅后,一口餅上出現一個月牙,兩口餅上出現一個連山,三口后燒餅直接全部塞進肚中。
“多少天沒吃飯了?”
小乞丐一臉驚訝,稍一猶豫,又將手中半塊燒餅遞了過來,葉安伸手接過來,狼吞虎咽兩口吃完,身上頓時感覺有了力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去縣太爺府走那條路?”
“我叫狗剩兒,兄弟你沿着左邊這條路一直走,到頭便是縣太爺的府衙。”狗剩兒指着一個方向說道。
葉安心頭一熱,和狗剩兒打了個招呼,撒腿沿着左邊路一直跑下去,認為跑到路頭就能看到母親與姐姐。
路的盡頭並沒有母親和葉雲儀,只有一座縣城府堂和前後數間房舍,一隊身穿紅黑相間官袍的捕快從縣衙中走出。
一名捕快不經意的看了葉安一眼,葉安作賊心虛,想也不想,本能的拔腿一路狂逃,跑出很遠后,感覺捕快們仍然正在追逐自已,又再跑出一條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