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探穴師傳人（二）
我聽得入迷，等老爹說完話后，還沉浸於其間。
心說，看來這四個人來頭不小啊！
就在我津津有味的等待着下文的時候，老爹卻始終不肯吱聲。
我不理解的看向老爹，心說，不會就沒了吧！
於是就急忙問道：“老爹，故事應該還沒完吧！”
老爹‘嗯’的一聲，點了點頭，接着又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說道：“不過也快完了。”
快完啦？
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按照故事的輪廓，應該還有很長一段才是，老爹為什麼就說快完了呢？
雖說一開始就講過，要把故事簡單的交代，可是任誰聽故事願意隨隨便便的虎頭蛇尾呢？
“老爹，時間也不是很晚，你就好好的說說，後來發生的事情。”
說完后，我就朝老爹討好的眨巴眨巴眼睛，意思很明確，就是說老爹拜託了、拜託了。
“要說……那也要有得說啊？”老爹一臉的苦瓜像。
“真的？”
老爹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就泄氣的往後一靠，頓時有氣無力的說道：“那有多少，你就說多少吧！不然我會失眠的。”
老爹聽后，嘿嘿的笑了幾聲，正了正色，接着講故事了。
“烏蠻山三灣九十九洞，要把這九十九個洞穴都探完，任何一個探穴師恐怕花上一生時間，也未必可行。晃眼時間又過了好幾年，這支由‘四老’帶領的神秘探穴小隊，究竟幹了些什麼，又或者說，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無人知曉，而他們就如同一支幽靈部隊一般，總是那麼的神出鬼沒。直到有一天，終於出事了……”
我心底咯噔一下，不禁打了一寒顫，急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他們進入了勾魂灣吃人洞……”老爹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
勾魂灣吃人洞……那是爨城的禁區，據說凡是進入吃人洞的人，幾乎就等於被宣判了死刑。
就算能僥倖不死，那也會成為南城郊外的老瘋子那樣，一輩子瘋瘋癲癲，時時瘋言瘋語。
我心底一顫，霎時忍不住哆嗦起來。
顫抖着聲音問道：“那他們後來……後來怎麼樣……出來了嗎？”
老爹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又緩慢的吐出……
好一會過去，才悠悠的說道：“只有‘四老’走出來，其他人都留在裏面了。不過……‘四老’走出來后，都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失常，沒多久后就紛紛的離世了。所以他們的事情，至今都是一個謎……”
我聽后，感覺心底一陣難受，本還想着要老爹把故事說得精彩些，可如今……
對於這樣一個沉重的話題，又怎麼忍心去添油加醋呢？
‘四老’在歷史的長河中，只是一粒微乎其微的塵埃，甚至在爨城的歷史中，也只是微乎其微，所以後人不知道他們姓什麼、叫什麼，只是擁有一個很模糊的稱呼‘四老’。
雖然‘四老’被歷史歸類為微乎其微，但他們的神秘，恐怕就罄竹難書了。
其實，我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前來拜見先祖？
拜見先祖后，他們給先祖說了些什麼？
還有，他們花費這麼多年的光陰去探穴，是為了尋找什麼東西呢？還是純粹就只為了探穴而探穴？
這些謎都隨着他們的離世，而被一同埋葬了。
有幸的是，他們有意或是無意間的一種探穴行為，經過三百多年的傳承，就此衍生出了一個神秘的‘探穴師’職業。
故事到了這裏，我對爨城探穴師，對外拜徐霞客為祖師爺，對內拜‘四老’為祖師爺的做法，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如果‘四老’真是徐霞客遊歷紅河時的嚮導，那麼說‘四老’為徐霞客的探穴傳人，也就算是名正言順了。
再加上‘四老’與爨城探穴師的淵源，探穴師尊徐霞客為祖師爺，自然也跟着名正言順了。
至此，我對爨城探穴師之由來，算是真正的了解到了。
也恍惚明白了老爹說的，爨氏歷代先人都以探穴之深淺，來確定自己在族人中的貴賤高低。原來這些都是有傳承的，並非老爹在胡謅。
與此同時，我又想到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那就是對於探穴師的傳承，這是後人自發的一種行為呢？還是另有原因？
我把這個疑問向老爹諮詢，老爹聽后，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
接着就掐滅了煙頭，又緩緩的喝了一口紅酒，說道：“這個……老爹還真沒想過。”
正當我感覺失望之時，老爹突然又說道：“‘四老’從吃人洞鎩羽而歸后，按照祖輩的傳說，應該沒活多久就死了。但故老相傳，說‘四老’在吃人洞中遇見了一股‘黑旋風’，那‘黑旋風’非常的邪門，凡是活物撞見了它，頃刻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什麼？”我驚訝的叫出聲，這太不可思議了。
老爹點點頭，長抽一口氣，說道：“這都是傳說，沒個準頭，你也別太當回事了。”
我點了點頭，感覺所謂的‘黑旋風’，確實有點玄乎！
“你二爺爺平時裝賬簿用的紅漆木箱，我已經讓芊芊搬回來了。你有時間就看看，裏面有些賬簿非常的重要，關乎着我們整個爨氏家族的經濟命脈。”老爹說完后，就起身準備回房睡覺了。
“老爹，等等……”我急忙叫道。
老爹轉頭看向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感覺自己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一些，心說，糟糕了。但話已經說出去了，難道還能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嗎？
老爹再次不解的問道：“小飛，你到底怎麼啦！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呢？”
我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口，最後還是把心一橫，心說，死就死吧！誰怕誰啊！
“老爹，你剛才說芊芊……她也在家？”
老爹聽后，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虧你小子還記得人家，要不是芊芊，你恐怕連爨城都回不來了。明天就去她家看看，你們都不小了，有些事情要自己心裏有數。”
老爹說完后，也不顧我尷尬的表情，兀自上樓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