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剎那永恆
一陣凌冽的風刮過。
明渺奔走的身影停了下來。
因為順着風輕輕刮過來的,是一陣陣的血腥味。
明渺的心頭一緊,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明天,你一定要沒事啊。
“放開我!你這個壞蛋!”此時的明天還在妖空的手裏拚命地掙扎着。
越是去掙扎,明天越是感到深深的無力。
妖空的一雙手,就像是牢不可摧的鐵閘一樣,死死地鉗住自己,怎麼也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伊桑爺爺跪倒在地上。
“壞蛋,等我老爹來了,他會教訓你們的!”對於明天來說,明渺就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是他全部的希望。
“你的老爹?就是那個髒兮兮的乞丐把。放心,他沒有命過來的。”妖空冷冷一笑,但是心裏還是微微有些擔憂:以幻夜的手段,區區一個普通人,應該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到現在,也沒有收到來自幻夜的任何消息。莫非……
不!不可能!幻夜怎麼可能失手!就算那人有點古怪,但是斷然不會是幻夜的對手。不過防止夜長夢多,還是小心點的好。
想罷,妖空衝著弗農說道:“喂,弗農,別耽誤時間了,完成任務!我們還得去向主人復命。”
“知道了,我正準備動手,不用你說。”弗農應道。
“咳咳……沒想到你不僅僅是放棄了你的學識,還出賣了你的人格。我的好弟子,弗農……”伊桑匍匐在地上,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
“你說什麼?!”弗農聽了伊桑的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狠狠地抬起腳踏在伊桑的背上。
再給我點時間!一點就好!
伊桑這麼做的目的成功了。因為他就是要引起弗農的注意,來為自己去爭取一點寶貴的時間。
因為伊桑的身上還留有一件東西,是上一代的大祭司交給他的。大祭司告訴他,這件東西只有在最為緊急的時刻才可以啟用。
因為這一件東西,是岩拓帝國近百年來,耗時最長,投入最大,並且付出代價最為慘重的一件煉金產物:“剎那永恆”!
據說只要使用它,連時間都可以在瞬間定格,讓一切都成為那一剎那之間的永恆!
所以當“剎那永恆”被研製出來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這件東西的命運。
僅僅是剛研製出來沒多久,就永遠地被封存在了岩拓帝國長老閣的祭祀堂里,被定為禁術,同人體煉成一起,都成為了鍊金術裏面的禁忌。
往往越是想得到強大的力量,付出的就會越多,甚至多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伊桑的眼神瞬間凝練起來,一如投身研究般的專註。
鑲嵌在他胸口皮肉下透明的菱形晶石開始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一縷縷隱約但又實際存在的氣浪,緩緩地以伊桑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不好!這感覺是……”弗農第一時間感應到了伊桑的不對勁,但是這時候發現已經遲了。
因為伊桑早在露面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發動“剎那永恆”了。
“嗡——!”無形的氣浪在空中一卷而過,空氣都被震蕩地嗡嗡作響。
而氣浪所過之處,所碰之物,約莫十米左右的範圍之內,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凍結了一般!
剎那永恆,永恆的剎那!多麼美麗的名字,但同樣又是多麼危險恐怖的東西!
“咳咳……”一切都被凍結住的時候,伊桑的身體緩緩地動了起來。
“小明天,別怕,爺爺來了……爺爺來帶你出去……”伊桑站起身,走向明天,但是都動作卻極為費力,僅僅是挪動一小步,都變得極為艱難!
因為“剎那永恆”一旦發動,它就需要不停的汲取使用者的生命來維持其功效!而且只要開始,就不會停下,直到使用者的生命耗完為止。
它就像是一種詛咒一般,從其誕生之日就開始。詛咒那些製造和使用者,代價就是他們的生命。
而在伊桑從大祭司的手上接過“剎那永恆”的時候,他的心裏早就已做好了這個打算。
因為他肩負的不僅僅是大祭司的任務,還有長老閣的未來和岩拓帝國黎明百姓的安危!
而明天就是大祭司預言裏的天命之人,岩拓帝國的王鍵之力——真理之門的擁有者。
只要能夠保障明天的安全,讓明天能夠繼續成長下去,等他覺醒了自己的王鍵之力,岩拓帝國的以後就不用擔心了。
看來,之前大祭司口中所言的劫難,怕是就是眼前的局面了。而伊桑為了這一天的到來,足足準備了數十年,潛伏在這邊境的小鎮。
靈鑰初現,我國存亡,皆系一人!
這大祭司身前最後的預言,伊桑每日每夜都不曾忘記,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但是,對於伊桑來說,他或許並沒有發現!
從一開始的他,就徹底的理解錯了大祭司語言裏那句“介系一人”!
他以為那一人,便是岩拓帝國的王鍵之力擁有者!
但是他錯了!錯的很徹底!
“明天,等着我……爺爺這就過來。”伊桑的視線已經隱隱有些模糊,看來是“剎那永恆”的副作用已經開始顯示了。
然而就在伊桑伸出手,剛要觸碰到明天的時候……
“噗哧——!”
一柄長長的鐵劍,從伊桑的後背直直地穿了過來。
因為“剎那永恆”的原因,黑洞洞的傷口裏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唯有那刺破血肉的聲音飄蕩在這片空間裏。
“叮——”
伊桑胸前皮肉下鑲嵌着的透明菱形晶石,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
兩個聲音一高一低,彷彿代表了一個生命即將離去的腳步。
“呃……”伊桑艱難的回過頭,順着刺破他胸前的鐵劍向後看去。
“尤拉!!!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伊桑看到的,正是他以前最寵愛的學生,也是和弗農青梅竹馬的師妹——尤拉。
伊桑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皮好重,好像隨時都可以睡去一般。
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尤拉,然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向了已經變得模糊的弗農。
眼中的弗農,彷彿又變成了那個第一次跟從他學習的青澀少年。
“弗農,你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