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見招
“雪兒,你現在很多事想不起了,要是以後你的記憶回復了,發現你心意中的人仍然是康王,而嫁的卻是爍王,你會不會恨父親母親,恨自己所做的決定?”一日將軍夫人盧氏小心的問女兒。
澄雪微笑着搖頭。她知道,對於身體原來主人的事,她需要的是慢慢的了解,她不知道康王,不知道他們以前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所以,她嫁給哪個又有何不同呢?重要的是父母不再為這事而頭痛難安,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比什麼都好。
父母當然不會明白這些,康王與爍王對於現在的澄雪來講,都是一樣陌生的人。
正如澄雪那日在廳堂中對田公公所言一樣,將軍府里的金創葯果然效果非凡,不用半月時日,她頭上的傷已經全好,且未留下任何一絲傷痕。望着鏡中的絕色女子,澄雪非常滿意自己目前的狀態,她在上世時就極在乎自己的容顏,她更喜歡鏡中美貌非凡現在的自己,她欣賞着,象在欣賞上天精心雕琢的一件藝術品,每每為鏡中的美貌驚嘆不已。
自從傷好后,除了每日讓小玉陪着熟悉了將軍府的每一個角落,她更熱衷的是,與將軍父親去切磋武藝,她傷剛好利索的時候,便迫不及待地去找父親,她能感覺自己身內的力道,一種讓她躍躍欲試的充盈着的力量,畢竟自己現在身體的主人曾經是武功了得的女子,父親稍加指點,澄雪便能運用和調動身體內的氣息和力量,每日與父親勤奮練習,很快便達到了原來的澄雪的武力水平。
一個多月的時間很短,很快便到了澄雪出嫁的日子。
大紅的錦衣,大紅的妝,搖曳的鳳冠霞披,她看向鏡中的自己,粉妝玉徹,顧盼生姿,美的竟不可方物。
將軍夫人望着妝罷的女兒,暗自垂淚不舍,澄雪抱住母親的肩頭輕聲的安慰,向母親承諾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讓母親放心自己。
唯一有些淡淡遺憾的是,自始至終,她都沒見到她將要嫁的人。今日,一切都會明了,她不求寵愛,只求一切順遂,平安。她想,只要她安分守已,不去惹他,她也就會安穩無波、平平淡淡地在王府中生活下去,更能偶爾回來看看父母,她便知足,在異世之中別無所求了。雖然傳言中的爍王是個極度不好的人,她在想,她有絕世容顏、有溫柔、有善解人意,她溫和、包容、忍讓,不與人為敵,她可以和任何人相安無事。
好在,成為新的溫澄雪,她竟然身懷絕技,有着一身絕世的家傳武功,父親是國中的大將軍,虎父無犬女,她自小跟父學藝,精通武藝兵器也不足為奇,這讓她心中稍感踏實,自己有這一身功夫,雖不會去稱王稱霸、恃強凌弱,但嫁去陌生的地方,至少可自我保護,不至於受人欺負。
一方紅頭巾,將她與父母不舍的眼光隔開,告別父母,坐上花轎,隨着花轎有節律的晃動,澄雪不知道迎接她的將是怎樣的前程?
坐在輕晃的轎中前行,澄雪眼前只見一片紅光搖曳,眼前鳳冠上垂着的玉珠隨着轎子的搖動,有節律的輕晃碰撞,發出“叮叮”的細碎響聲,澄雪有些緊張起來,心緒稍微波瀾,但很快她便安慰自己,要淡定,從容,只要自己處處小心,一切應無大的差池,心情才慢慢重歸平靜。
上世中,她是失敗的,在無奈中結束生命,有機會重來一世,她早就心中坦然淡定了許多,不管怎樣,這世的路一定要走的慎之又慎,不能敗下陣來。
轎子晃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停了下來,隨即四面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夾雜着喜慶的鑼鼓之聲,分外熱鬧,她知道,定是到了爍王府前。
藉著頭巾下的一隙光線,她感覺到轎簾被人挑起,但半天並無人上前攙扶,澄雪鎮定地坐着沒動,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哈哈哈!哈哈……”轎下傳來男子桀驁不馴的笑聲,還夾雜着另幾個不同的人的隱晦笑聲,澄雪猜轎前定是圍站了不少的人。
“看爍王妃身形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卻不知道王妃的長相如何?聽說將軍府的溫小姐可是全京城文武雙全,少有的絕色傾城的美人,恭喜爍王爺,艷福不淺啊!”說話的人恭維的語氣中包含着幾分輕慢。
“文武雙全?哈哈哈!再文武雙全,也只不過是一個女子,在將軍府長大的女人,有些花拳繡腿的功夫也不足為奇,本王就喜歡會點功夫的女人,對了,你們不是想儘快見見本王正妻的長相嗎?那你們便退後幾步,仔細看好了!”
澄雪聽着幾人肆無忌憚的對話,便知其中一人就是爍王,從他說話的口氣她亦知道他確實不是個省油的燈,澄雪整個人緊張了幾分,她用力絞着手中的一方帕子,人立時警惕了起來,不知這爍王下一步會如何,澄雪叮囑自己,一定要用心提防。
從他的話中,澄雪知道他定是想給初來乍到的自己來個下馬威,看來,他是一點都不把自己這個新來的爍王妃放在眼中。
果不其然,澄雪突然感覺轎子猛烈一震,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座位的邊緣,緊接着便聽到轎子的下方“卡擦、卡擦”幾聲響,澄雪的身子便倒向一邊,不覺心中驚慌,差點驚呼出口,不過很快,她想起現在的自己原本是個功夫極好的女子,當下心中便鎮靜了幾分,她稍微提氣,雙手按住身下的座椅,讓自己身子保持平衡。她身子突然下沉,然後連同身下的坐椅一同穩穩落於地面,她知道,定是爍王擊斷了轎子的四腳,她儼然已經落於地面。
“都這樣了,還不下來看個究竟?”爍王見澄雪仍是穩穩落坐,頗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他擊斷了轎子下面的四角,澄雪會驚惶失措的衝下轎來,也必會掀下蓋頭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他正做好了準備,等着看她一臉的慌亂、窘迫和屈辱,卻沒想到她會如此的鎮靜,仍然坐在已經落地的轎中,頭上穩穩的蓋着紅巾。有些失望,又生出些惱火,他又躍起身子,朝轎頂的四個角上連擊幾掌,然後飛起一腳,整個的轎頂便遠遠飛入看熱鬧的人群之人,圍觀躲閃不及的人群一陣噪動驚呼。
再看那頂花轎,已經四散垮落,只剩下一身紅妝的新娘子孤零零坐在已經露天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