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失了理智
“你幹什麼！”莫問感受到女子的排斥，不明白方才明明還環住自己不住的哭，現在又想掙開自己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想放手。腦子中那一陣一陣的抽痛感，讓他心煩氣躁起來。
感受到懷中女子的掙扎，心中越發的不喜。是不是有哪裏搞錯了？他方才看着懷中女子哭泣，明明心中是焦急而有感觸的，所以沒來得及多想，就衝上來，將她擁入了懷中。
可為何只是這麼一會兒，自己的感覺會差如此之多。他不停的詰問着，可越是細想，心中越是煩悶難耐。那種似被人摁住咽喉的感覺，讓他不覺大口呼吸起來。低頭看見懷中女子那倔強的神情，心頭惱意上涌，推開了她。
柒月本是執拗，不願在他身側聞到那清晰的脂粉味，可被莫問猛然推了開來，心中不免一怔，沉了下去。回頭在昏光之下，仍可以看見他那有些煩躁的神情，嘴角彎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原來他對自己已經這般不耐煩了，那又何必來呢！
心中一陣悶痛，眸子暗淡了下去。轉眼看着面前那層疊擁擠在一起的蟲子，冷笑了起來。她柒月不是天生的殺器么，怎麼可能生生世世受制於這麼低等的生物！她轉眼看着插於地上的長劍，拔了起來。
莫問看着那眼中還含着淚珠，神情卻倔強而堅韌的女子，心中突然有些後悔把她推了出去，看着她強忍着身子的顫抖向前走去，眉頭一皺問道：“你要做什麼？”
柒月沒有回答，看着面前的那蟲子，長劍的尖端在地面劃出聲響，緩步向前走去。
那些蟲子，許是被魔靈哩的氣息所壓制，也隨之緩緩向後退去，卻依舊不肯散去。似是在尋找着突破的機會。突然幾隻面目猙獰的獨眼長蟲，從那成群的蟲堆四面突然串出，猛的向著柒月撲來。
莫問眉頭一皺，心中暗惱，剛想上前。卻見柒月手臂前後移動，手中長劍在空中快速輪動，近乎發泄一般，將面前幾隻長蟲，削成了肉段。回身左手兩隻手指鉗住了從劍鋒空隙處穿過，幾乎快要咬上自己的肉蟲。手指觸碰到那帶着粗糙感覺，卻肉肉的軀體，柒月身子一陣戰慄，咬牙將那肉乎乎齜牙咧嘴，獠牙外露的長蟲摔在了石壁之上。
柒月收回手，不自覺在衣服上蹭了蹭。看着那面前層出不窮的蟲子，忽然的露出一抹猖狂的笑意，瞳孔染上了絲絲紅色，目露狠色。將靈力聚於手中的長劍，猛然插於腳下的地面，一陣耀眼光芒在洞內亮起。
……
“公子，那——”柳依依詫異的看着書桌上的靈石突然閃過淡綠色光芒，那綠色中似又帶有絲絲紅暈，愣了片刻，不解的看向百里無魚。
“公子，是吞賊歸體了？”裕青站在百里無魚身側，看着那綠色光亮，話語中有些驚喜。
“恩。”百里無魚淡淡恩了一聲，心中卻是忍不住的憂心。那光芒之中，為何會帶着紅色的光暈？莫不是炎雀動怒了？
自他知道柒月去到無憂城，得到了那魂玉，他便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炎雀當年從無量崖上被推下。幸得魂玉所庇佑，沒有死去，但魂玉被無量崖下那斷魂雲所傷，卻生生被剝離，成了兩半。而這無憂城中的半隻魂玉，滿載力量，卻生性向惡。若是動怒，便容易失去理智，被殺戮所侵蝕。
還好這紅色光暈並不明顯，想來應是並不嚴重。柒月那般堅韌的姑娘，這樣的情況，應該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想到此，百里無魚那不自覺緊皺的眉頭終是送了些許。
“吞賊是什麼？”柳依依看着突然變得寡言的百里無魚，知是有問題，不禁問道。
裕青看了一眼沉思中的百里無魚，解釋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掌管命脈，而七魄則掌管着人的七情，而衍生出六欲。這吞賊便是七魄之一。人若只有三魂，則五體無感……”
“裕青！”百里無魚回神，出言打斷了裕青，怕他說的太多，引起了柳依依的好奇，不自覺說出實情，而有違天理。繼而問道：“燚都那可有什麼音訊？”
“回公子，我們在燚都之人都失去了聯繫，屬下猜想是小姐她……”裕青沒有說下去，只是有些緊張的看着百里無魚。
“恩。”百里無魚只淡淡的應了一聲，靠在太師椅上，閉上了雙眼。
翎兒從族裏偷走的古籍上，到底記載着什麼。為何主上到如今都不曾招過他，而這次翎兒又做了什麼，竟能讓炎雀動怒？而她對炎雀如今的狀況又知道多少呢？
……
萬蟲洞中，那刺眼的光芒早已退去，莫問看着滿地蟲子屍體，和面前沾染了蟲子粘液，卻雙眼滿布絲絲血色，帶着殺意的女子，心中不禁一震，而後有些揪痛，眉頭忍不住的鄒了起來。
這樣的雙眸，他似乎在什麼時候見過，卻不知為何總是想不起來。看着那提着劍晃晃悠悠向自己走來的女子，心中一緊，想上前扶住她。卻迎面襲來一道寒光，慌忙閃開了身形，避開了刺來長劍的鋒芒。
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見她身子微顫，眼裏殺意卻不減。知她定是入了魔怔，身體已經超了附和，卻被那濃濃的殺意強撐住，不肯放鬆。
看着那強撐的女子，莫問心中如有人遭人悶擊了一記。這樣的場景，到底是在哪裏見過？他強迫自己忍住疼痛，努力回憶着。卻覺得似有一隻蟲，在蠶食自己的記憶，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來。而那啃食的疼痛感，讓他不禁咬緊了牙關。晃眼見刺來的寒劍，下意識的反手出招迎了上去。
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收回力道，眼見着面前女子撞上了身後的石壁。心中懊惱，正想上前查探她是否有事，卻見一人身影，比他更快一步，到了女子身側。
“小玉！”
莫問看清那身影時，不由一愣，轉眼看了看他身後，並未見御風身影，雙目微微眯了起來。御風絕對不可能違抗自己的命令，那他是怎麼擺脫御風進來的。
十七身形還未站定，便見面前一劍刺來，一驚，慌忙向後退了幾步。不解的看向柒月，“小玉？”
“她似乎被這蟲子逼得入了魔怔，失了理智。”
十七聞言，才發現昏暗的光線下，柒月素色的衣衫早已染滿了血污，掃過那滿地的蟲子屍體，頓覺心頭一痛。回頭淡淡看了一眼莫問，向柒月走去。
“你——”莫問看到十七那淡淡的眼神，心中有一股淡淡的怪異之感，騰然而起。還未想通透，卻見十七向著那雙眼殺意絲毫不減，晃悠悠從地上站起來的女子走去，心中一怔，不禁捏緊了雙拳。
岩洞之中，火把昏暗的火光跳躍着，寒光凌空騰起，十七看着那刺來的長劍，沒有閃避，任劍尖沒入了自己的肩頭，抵着長劍，忍痛依舊向柒月走。看着她帶着絲絲血紅的雙眼，和猙獰的表情，十七隻覺眼眶微熱，心中暗恨，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感覺她身子一震，肩上的力道鬆了下去，十七笑着順勢握上了柒月帶着入股寒氣的手。見她並未反抗，輕輕誘導着她鬆開了那緊握着劍柄的手指，將那長劍從自己肩頭拔出，丟在了地上，一個健步上前，緊緊抱住了她那顫抖的身體。
不知過了過久，柒月感覺到有人緊緊抱住自己，有溫熱的液體低落在自己脖頸之上，先是一怔。是誰？竟伏在自己的頸窩哭了？
從衣着上認出了十七后，柒月心中一動，有些手足無措的叫了他：“十七，你……”
“小玉，你別動。”十七的聲音有些嘶啞，難掩他的低落與哽咽。
柒月伸手扶上他肩頭，卻覺得身子一陣疼痛，還來不及細究自己是不是受傷了，就摸到了一片粘腥。晃眼看去，餘光看到了那落在地上的長劍，心中一怔，腦子中似乎有些模糊的片段，自己拿着這劍刺向十七……
“我……”柒月看着那手上的血，不知說什麼是好。
“沒事的！”十七壓住了哽咽，伸手握上柒月的手，安撫似得，輕輕捏了捏。
莫問自剛才一直站在原地，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覺眼前這二人分外刺眼。不知怎麼，不自覺冷哼了一聲，脫口說道：“夠了！”
走到十七面前，伸手將柒月一把扯了出來。那俊美有神的雙眸，挑釁般盯着十七，怒道：“燚都禁地，你們也敢擅闖。膽子倒是不小。”
柒月本被那些蟲子所傷，被莫問用力一扯，渾身一陣疼痛，悶哼了一聲。跌在了凹凸不平的岩洞中，摔了個七葷八素，手臂上一陣火辣辣之感。
十七一個不備，被他拉走了柒月，見她跌在地上，心中更是大怒，緊握的拳頭就要揮過去。卻聽柒月冷笑了幾聲，止住了動作。
“我膽子向來很大，怎麼端木尊主不知道？”她就說他怎麼會離開那溫柔鄉，無端跑來，原來是自己闖了他的禁地。柒月掙扎着站了起來，輕蔑一笑，直直盯着莫問那水藍色的雙眸，冷聲問道：“如今我闖也闖了，端木尊主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