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舌槍唇戰
剛回到店裏沒多久,陸晚晨接到了林碧如的電話,這次林碧如講話相當溫柔和藹可親,“晚晨啊,在哪呢?我跟你大姨聊到你呢,她約我們去看歌劇,你在哪?我讓司機去接你。”
許竹在一邊對着陸晚晨擠眉弄眼,陸晚晨氣惱地拍了下她的手,沖手機那頭笑逐顏開,“不用了,我現在離那裏很久,打個的就行了,我在百好街,跟一個朋友,對……對……對,好,待會兒見,拜拜!”
陸晚晨掛了電話,歉意地對許竹道:“不好意思了許竹,我……”
許竹道:“哎呀!沒事啦,我懂,我懂!”說著推着她走,突然又驚呼:“你去見未來婆婆得買身新衣服吧?”
“不用,又不是第一次見面。”
“那不行!”許竹堅決道,她剛剛已經聽到了電話內容,“許豬頭的大姨媽也在吧,你婆婆肯定希望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她才覺得有面子啊!”
陸晚晨今天出門之前也沒料到林碧如會約她去看歌劇,隨便套了件T恤跟牛仔褲就出門了,現在想想,確實不太適宜。
“來來來,試試這件!”許竹給她拿了件粉色薄紗一字領緊身連衣裙,裙擺很短,稍有不慎就會走光,時間緊急,陸晚晨也沒想這麼多,許竹說好看便買了,出了店門,打車往林碧如說的那個地方趕。
堵車加上繞遠路,陸晚晨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到了林碧如她們所說的咖啡廳,遠遠地看到不止是林碧如,還有她女兒許婷婷、姐姐林敏如、姐姐的女兒夏夢琪。
進去之後,陸晚晨老老實實地道歉:“抱歉抱歉,路上堵車,司機繞了很遠的路才繞過來的。”
四個女人似乎沒聽到她的話,先把她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跟過安檢掃描儀似的。
林敏如跟林碧如長的不是很像,她眼形奇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三角眼,再加上那張尖酸刻薄的嘴唇,活脫脫一個惡婆婆模樣,幸好她沒有兒子。
她的女兒夏夢琪五官長得倒是標緻,就是下巴有點短,用許竹的話說就是無福祿之相。
許婷婷幾分神似林碧如,濃眉大眼,鼻唇小巧,此時她把視線收回到手機上,不知在看什麼,嘟起嘴巴皺着眉,十足可愛女生的模樣。
片刻之後,林敏如才帶着揶揄的口吻道:“妹妹你可真有福氣啊,娶了這麼漂亮的兒媳婦!”
林碧如道:“哪裏哪裏,不及姐姐你當年一半的風采呢!”
林敏如雲淡風輕地掃了眼陸晚晨的衣着,“晚晨,你在美國待久了又沒有人管,可能記不得國內的規矩,但是既然回國了,就得入鄉隨俗,太過張揚了也不好。”
陸晚晨從前在爸爸陸晉鵬的庇佑下生活,出國在外的幾年裏又是跟差不多年紀的朋友同學一起,所以跟這些成天宮斗似的豪門貴婦相處,智商基本為零,聽林敏如這麼一說,傻乎乎地回道:“我沒有張揚啊......”
這句話直戳到林碧如心坎里了,剛見到陸晚晨的打扮后當然就黑臉了,她以為她是站街的呢!穿了件小布料就來了!在外人面前還是站在未來兒媳婦這邊的,“姐姐,你這就不懂了,年輕人管這叫時尚,姐姐在度假村住了這麼久,怎麼連眼界都跟村裡人似的了!”說完不忘掩着嘴笑。
林敏如訕訕地笑,“再時尚也得講究,更何況是出來見長輩,我們倒沒什麼,都是自己人,怕就怕遇到什麼熟人在背後嚼舌根。”
陸晚晨聽了半天,才知道林敏如說的是她的衣着,低頭一看,自己覺得倒沒什麼,只是下擺有些短,但還不至於到走光的程度,再看看許婷婷和夏夢琪的衣着,許婷婷還好,畢竟還是個學生,套了身黑色休閑裝就出來了,可那夏夢琪......下身穿的雖然是褲子,但那上衣的V領都快開到胸以下了,連粉紅色的罩罩都看得一清三楚了。
更可笑的是夏夢琪貧乳,胸前一片坦蕩,陸晚晨到現在都沒有搞明白她為什麼要穿這種暴露自身短處的衣服。
林敏如見陸晚晨在看自己的女兒,笑道:“晚晨你可不能跟妹妹比,妹妹未談婚論嫁,偶爾打扮一下還是不傷風雅的。”
陸晚晨只能呵呵了,她的意思是她這個“有夫之婦”不應該穿得這樣暴露,而沒結婚的就可以隨意的穿,怎麼性感怎麼穿了,好勾搭?
林敏如突然扭頭對臉已經黑成碳的林碧如道:“前段時間至恆還說呢,自已長得這樣丑想去韓國整容來着,現在有了晚晨,將來生出來的孩子肯定會很漂亮的,妹妹,你們老許家的孩子有救了~!”說著也掩着嘴笑。
林碧如吃了大便似的,今天她抹的是正紅色的口紅,所以一抿嘴,不高興的嘴臉立竿見影,忽然她想起了什麼似的,“姐姐,你上次不是說夢琪要跟盛璟年訂婚了嗎?”
林敏如面有一絲尷尬之色,跟林碧如打起了馬虎眼“現在都講究婚姻自由了,情感私隱了,哪是我們大人說了算的?而且夢琪還小,多玩幾年也不急。”
林碧如心底冷笑:現在說不急了,當初在一堆老姐妹面前怎麼說的?都自詡自己是盛璟年的丈母娘了,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現在怎麼不翹了?“夢琪今年二十三了吧?也不小了,要不小姨給你說個媒吧?”
夏夢琪抬頭有些驚愕地看着林碧如,厭煩地瞥了她一眼,“不用了小姨,長得丑的才要去相親啊!我又不是至哥,用不着擔心沒對象!”
好傢夥!這母女倆都不是吃素了,一張嘴就跟上了刀子一樣,林碧如吃癟,兒媳婦跟女兒又不知道幫忙,當下沒風度地自言自語:“不管怎麼樣至恆還不是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夢琪,我倒要看看你找的夫君能有多優秀!”
“妹妹你真是的!怎麼還跟一個小孩子置氣!”林敏如輕拍林碧如的手背,笑得人仰馬翻。
林碧如把剩下的咖啡一仰而盡,“還等什麼,不是去看歌劇嗎?”
“走了,走了!夢琪婷婷!”林敏如心情大好,施施然走在前面。
林碧如剜了陸晚晨一眼,追了上去,“姐姐,你急什麼?等等我呀!”
一直在玩手機的許婷婷、夏夢琪最後才起身,互不理采,各自朝自己媽媽走去。
陸晚晨自始至終都是站着跟她們說話的,最後看了一眼那柔軟的沙發,好想坐上去休息會兒啊……
歌劇院就在旁邊,她們進去的時候已經來演了,陸晚晨對這種意大利歌劇欣賞不來,一坐下就頻頻打哈欠,好在劇院裏燈光灰暗,她們沒有注意到她百無聊賴的樣子,不然又有得說了。
許婷婷跟夏夢琪隨心所欲地玩着手機,全然不用招呼林碧如姐妹倆,她看得眼紅,難道這就是娘家與婆家之間的區別嗎?如果她還未到嫁人年紀,如果陸家沒有落魄,那她今時今日又該在何處呢?是跟家裏人在某個度假村遊玩,還是在躲在哪個男朋友懷裏看星星看月亮呢?唉......人生哪來的如果?她這輩子註定要過這種察言觀色寄人籬下的生活了......
這樣無聊的歌劇居然一看就是三個小時!陸晚晨已經快忘了屁股長在身上的感覺了,只覺得下半身早就變的麻木了,但那兩丫頭都沒說什麼,她可不敢去做出頭鳥,免得掃了林碧如的興,指不定想出什麼么蛾子來整她呢!
從歌劇院出來,已經夜幕降臨,這個時候天黑得晚,陸晚晨看了下手機,居然已經晚上七點多了,難怪擺夜市攤的都出來了。
林碧如提議,“既然都出來了,不如到燉皇吃了晚飯再回去吧,姐姐你說呢?”
陸晚晨剛回國,雖然之前沒聽說過什麼燉皇,既然林碧如都點名去那裏了,肯定好吃,她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本想跟許竹逛完街就去吃點東西的,沒想到會被人拉來看歌劇,空着肚子坐了三個多小時!
“那就去吧。”林敏如慵懶地說,語氣里還夾帶着些許不耐煩,好像有人死皮賴臉要她去似的。
林碧如有些感慨,“好久沒有跟姐姐出來聽聽歌劇了,少說也就一兩年了吧?”
林敏如卻話裏帶刺,“那是因為每次約你出來你都說你要看小品啊!”
“哎呦~!哪有?!”林碧如羞窘地偷看陸晚晨,“每次都是剛好有事嘛!”
林敏如即使當著陸晚晨的面也絲毫不給她妹妹半分面子,“得了,就你那品味,估計聽在你耳里都跟三流歌星唱的濫腔調差不多!”
林碧如豎起眉毛瞪着姐姐,原本剛剛植好的眉毛還有點腫,這一豎,怪嚇人的,眼看着兩個人一句不投就要吵起來,陸晚晨連忙托口道:“我給我爺爺回個電話,讓他不用等我回去吃飯了。”說完走到了牆角拐角處,其實陸爺爺確實是有打電話來,只是歌劇院裏太吵沒聽到。
簡單跟爺爺囑咐了兩句,陸晚晨掛了電話,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到林敏如尖銳的聲音說:“你怕她做什麼?我看你呀就是被建暉耍了!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使!許建暉就是偏這那個賤人,現在賤人生的那小兔崽子也快成年了吧?聽說老太太早就給他物色好媳婦了呢!劉行長家的小女兒!那可是真真含這金湯匙出生的!陸晚晨算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