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波波點
“這位是陸小姐，許小姐。”
慕志澤剛介紹完，譚之宴和宋語堂還有一沙發的女孩子抬頭看她們，陸晚晨腦海里浮現的是電影裏的某個場景，就是一個領班人帶着幾個小姐到公子哥前面讓他們挑選的場景，暗自覺得好笑，現在對面那三個男的每人身邊都坐了兩三個如花美着，跟那情景不有得一拼么？
陸晚晨在這裏想這些的時候，許婷婷卻發現了夏夢琪沒有坐在盛璟年身邊，她得意地挑挑眉，果然夏夢琪那個丑逼不是她的對手，她都還沒出手呢她就輸了，論身材跟長相長沙發上的哪一個女孩子不比她強？不過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因為盛璟年身邊坐的是那個穿着薄紗的女孩子，面容嫵媚，身材火辣，講真，論外表她還真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但她許婷婷是誰？她可是許家唯一的大小姐，身份和地位都擺在那，這長得像個婊子似的女人又算哪根蔥？她抬了下下巴看向那個女人，似乎在叫她識相點把位置騰出來。
“陸小姐和許小姐？”坐在宋語堂懷裏的一個穿着波點泳衣的小姐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直直盯着陸晚晨看，“你該不會是當年的陸家四小姐吧？”
經她這麼一說，其他幾個女孩子也饒有興趣地看了過來，“難怪這麼眼熟呢！四小姐，好久不見了。”
一聲“四小姐”把陸晚晨的思緒拉回了從前，其實陸家只有她跟三哥陸跡凡兩個孩子，小時候聽爺爺說三哥上面有兩個姐姐，但都沒養活，但她爸爸媽媽總對外堅稱他們有四個孩子，於是陸晚晨“四小姐”的稱號便由此而來。
她不喜歡“四小姐”這個稱號，以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依稀記得五年前，無論是誰稱她“四小姐”，她會當面毫不留情面地說：“別叫我‘四小姐’好不好？那樣聽起來跟古代的青樓妓女似的！”但他們還是喜歡這麼叫她，一來是因為她的身份，二來是因為有求於她，現在呢？更多的是諷刺吧......
她記得回國后，第一次聽到為個稱呼是從李箏容嘴裏，現在又聽到眼前這個波點妞說，不過這個波點妞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這貨是誰家的千金啊？幹嘛用“你搶了我男朋友”似的眼神看着她？她淡淡地回答道：“我們陸家到了今時田地，哪裏還來的‘千金小姐’之說？這位小姐可真會開玩笑！”
波點妞輕輕地掩着嘴巴笑不露齒，看得陸晚晨一陣煩躁，“陸晚晨，我當你消失了這麼多年性格早就被磨平了呢？沒想到還是這麼張狂！雖然不是千金大小姐了，但這公主脾氣還是這麼足！”
陸晚晨無語，明明是這種自嘲式的語氣回答，波點妞居然還非說她公主脾氣？她用僅有的小腦袋瓜絞盡腦汁地回想，這女的到底是誰？她以前是不是得罪過她？不過依她以前那種無法無天的性格還真不好說，三哥就曾經跟她說過，在她學校里隨意抓一個學生出來，百分之八十九都跟她有意見，無論男生或者女生。
原本長着一張可人的臉，上學的時候也有不少男生喜歡她，跑來送花送情書的男生一撥一撥的，但不出意外的最後那些男生全都逃得遠遠的了，只因她千金大小姐的脾氣太大。
她記得對那些暗戀她的男生做過很過分的一件事在高一的時候，一個男生把她截在半路上跟她表白，煽情地說了好多情話，最後她一句話也沒說當場把情書甩在了那人臉上，然後揚長而去......後來那個男生放棄了她，喜歡上了另一個女生，當他跟另一個女生表白的時候，她高傲地走了過去甩了他們一人一個耳光......男生氣急敗壞的那句“你是不是神經病啊！？”到現在還在耳邊迴響，她的回答是“不管我喜不喜歡你，只要你喜歡過我就不能再喜歡另一個人！要不然我就把你打成豬頭！”
很奇怪，現在想想她以前做過的事，真荒唐，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的她覺得那是理所當然。
就像當年的三哥，必須要理所當然地保護她一樣，如果他敢惹她，她會毫不猶豫地向老爸告狀，讓他好好修理三哥，只可惜......那種溫馨的場面，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再現了，她任由回憶在腦海中飄來飄去，沒忍住嘆了口氣。
其他幾個女孩子見她副表情，無一不露出鄙夷的神情，從陸晚晨一出現，周圍的這些個男的就把注意力全聚焦在她身上，明明她什麼也沒做，甚至於身上穿的那件泳衣也是最普通的酒店提供的，偏偏她一穿，跟量身定做的似的，叫人怎麼能順心。
許婷婷也不打算幫她，她本來就覺得陸晚晨這個落魄千金該忍受一下被冷嘲熱諷的感覺了，免得那張桃花臉四處招搖，還沒結婚呢就給大哥惹下一堆的風流債了，同時也算是點醒陸晚晨，沒有了許家，她什麼都不是，連媽媽的寵物狗都不如。
“四小姐，我記得我讀初中的那所學校就是陸家捐錢建的呢！嘖嘖嘖，開學儀式的時候你爸爸站在台上可真是八面威風啊~！”“可是被抓的時候也很威風啊，哈哈哈，還打傷了兩個警察呢！”
“對對對，你們也看了那個新聞視頻了對不對？我也看了，那架式！不說有抬拳道黑帶也沒有相信吧？”
“黑帶那又怎麼樣？不是一樣讓人五花大綁跟綁粽子似的綁去吃牢飯了！”
“哈哈哈……”
“他真當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呢，這柳都是什麼地方？還輪不到他一個奸商說了算！”
波點妞站起來繞着陸晚晨轉圈，用頗為疑惑的語氣問：“真是奇怪，怎麼你就沒被抓進去呢？”
“真凄慘啊，誰收留你誰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吧？搞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吃牢飯呢！”
幾個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陸晚晨渾身上下諷刺了遍，最後那句話刺在了許婷婷心上，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只有她一廂情願以為他們許家跟陸晚晨毫無關係，但在外人看來，顯然是把陸晚晨跟許家綁在一起了，所以這些話不單是嘲笑陸晚晨，也是在嘲笑她，這她怎麼能忍，許家做錯什麼了，有仁有義幫她撫養爺爺，居然還落下這麼個話柄，她沒想到陸晚晨這麼沒用，別人都把她家的事當笑料了，還無動於衷。
陸晚晨哪裏不氣憤，她的心都已經扭得像麻繩一樣了，沒想到家破人亡也有人拿來開玩笑！很想衝上去撕爛她們的臉，看看那幾張精緻臉皮下到底藏着怎樣醜陋的心，但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麼做，爸爸和三哥已經淪為階下囚，她跟爺爺相依為命，許家又不待見她，沒有後台拿什麼去跟這些人斗？慕志澤的朋友非富即貴，要對她下手段的話她九條命都不夠的，人家一句話搞不好她現在住的地方明天就印了個”拆“字了。
今時今日如果是她孤身一人也就罷了，偏偏地她身上肩負着照顧爺爺，救出家人的重責，她真的覺得壓在她身上的是座大山，快要把她連皮帶肉的壓爛，再埋進土裏面去......
許婷婷沒什麼可擔憂的，站出來跟那個波點妞對峙，“在這個圈子裏混的人有哪個敢說自己手裏的錢是乾淨的？難道你們都光明磊落嗎？別好笑了，現在趁人落魄的時候就忙着去取笑別人，等哪一天你們倒台的時候呢？”
波點妞斜了她一眼，“許小姐別發這麼大的火嘛，我們又沒有說你們家，我們只是為你們許家感到可惜而已，供她吃供她住的，還替她照顧老人，可是人家好像並不領情呢！”
這幾個**是為了他們許家好？當她許婷婷是木頭腦袋不是？“那真是太謝謝各位的關心了，不過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就不勞煩各位操心了！”
波點妞道：“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是柳都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況且我跟四小姐也算是校友呢！我關心一下老同學許小姐沒必要橫加干涉吧？”
“校友？”陸晚晨抬眼認真地盯着波點妞看。
波點妞沖她擠眉弄眼的，“四小姐在學校里可是風雲人物，怎麼可能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呢？”
陸晚晨越看越覺得這波點妞對她好像有什麼仇恨，一開始也是她帶頭嘲笑她的，但看這一張網紅臉，還有那濃濃的妝容，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波點妞瞪着她垂眸苦想的模樣，咬牙切齒道：“你還欠我一巴掌你記得嗎？”
陸晚晨震驚地回望她，她好想說被她扇過耳光的人多了去了，她算老幾啊？！難道波點妞不指望她能記得她？
波點妞剛說完，那幾個女孩子歡呼起來，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似乎在慫恿波點妞把那記耳光扇回來，那兩個男人很有默契地一言不發，看好戲似的斜眼睨她們。
波點妞撇了下嘴角，兩眼泛着冷冽的光，還夾帶着復仇般的快感謝，緊緊地盯着陸晚晨，緩緩朝她走近，像獵狗盯上骨頭似的，陸晚晨背上滲出層層寒意，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