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遇到故人
杜念薇從腰間的黑包里取出一個黃色圓球，猛地扔向對方，黃球在觸及地面的瞬間形成一大片黃色粘稠的液體。這種液體的增長速度極快，並且有意識地往人身上躥，直到將整個人包裹其中，最後形成一種類似琥珀質地的東西。
一時間黃色液體控制住了敵人的動向，他們不停掙扎拚命擺脫，但越是掙扎液體包裹的速度越快。她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對面的敵人一個個被包裹起來。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顧純然將這個東西稱之為秘密武器，它的攻擊速度雖然沒有槍支立竿見影，但破壞力卻遠在其之上。
“微微！”
她回頭看到顧純然正向他跑來，“我在這兒！”
“你沒事吧？”他說著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我沒事，放心吧。”
“幸好當時把這個東西給你了。”
“可是......”她看着那些被包裹着的人個個露出驚恐的神情，心裏極其不舒服，這些人不過是聽命於那個變態，就這麼死了未免太冤了。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顧純然便摸摸她的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他們可憐，但他們作惡的時候並不覺得別人可憐。儘管這並非他們的本意，但性質是一樣的。我們曾經是這裏的一員，在真正了解到這點之後，才會離開組織。”
她望着顧純然的眼睛，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你有沒有受傷？”
“你覺得我會那麼輕易受傷嗎？”
“那倒是不會。”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然後看看四周，此時戰鬥並沒有結束，其他人都還在浴血奮戰，敵人源源不斷，似乎根本打不完。
“形勢不妙。”
“那怎麼辦？”
“這麼打下去會沒完沒了，人的體能畢竟是有限的。”顧純然深吸口氣，眉頭緊鎖觀察着周圍的局勢，“必須立刻想辦法離開。”
她望着面前一望無盡的火海，穿越這條火線，恐怕是眼下最棘手的問題。
正在這時，喬昊言跑來跟他們匯合，“貌似很難脫身。”
“他們並不想置我們於死地，只想一直消耗我們的體力，最後再將我們一網打盡。”
“不能再拖下去了。”
“嗯，召集大家，準備突圍。”
“我去找車。”
她剛要開口，喬昊言已經頭也不回地衝進火海。“那邊......”
“放心，這種植物燃燒的速度很慢。別看面前已經是一片火海，但燃燒的範圍不大。”顧純然說著拉起她的手，“別怕，我馬上帶你離開這裏。”
“嗯。”
幾人在一塊高地匯合，敵人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意圖，緊追不捨直至最後將他們團團圍住。正在這時，喬昊言開着車從草叢裏一躍而起，落在幾人面前。
“上車！”
顧純然掩護她先上車，隨即跟了上來，這時敵方終於派出巨型裝備，留在最後的喬昊文看到巨大的炮管對準了他們，便關上車門。
“哥！哥！”喬昊言從車窗探出頭來，“快上車！”
“你們先走！”見車子仍然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喬昊文繼續喊道，“快走！不然誰都走不了！”
“不行！”
“快走！”
“純然！”喬昊文一邊掃射敵人，一邊沖顧純然大喊道，“帶他們走！”
“哥！”
顧純然攥緊拳頭，最後跳到前排發動車子，快速衝出火海，幾乎同時身後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地面甚至裂開一條巨大的口子。她忍不住回頭看，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火光通天，彷彿一團巨大的火球。
喬昊文為了幫他們付出了生命，但她甚至沒能跟他說上一句話。
車子快速前進，直到安全地帶才停下。
四個人默默坐在車裏，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喬昊言突然打開車門下了車，顧純然趕忙跟了下去。
“你去哪兒？”
“我要去救我哥。”
“他死了。”
“他沒有。”
“他死了！”
“他沒有！”喬昊言說著猛地朝顧純然臉頰揮了一拳，“你他媽還是我兄弟嗎？！你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我哥死在那裏？！你他媽為了那個女人連兄弟都不要了嗎？！”
“這事跟微微沒有關係！”
“要不是她我哥也不會死！”喬昊言說著朝着顧純然又是一拳，顧純然靈敏地閃開，抬手猛地回擊。喬昊言嘴角瞬間淌下血來，她立刻從車上下來，向兩人跑去。
“微微，別過來。”顧純然扯掉腰間的黑包，並扔掉外套，“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沒錯，我們之間是時候有個了斷了！”喬昊言也跟着脫去外衣，再次向顧純然撲去，“顧純然！你這個混蛋！”
“你想怎麼罵怎麼罵。”
“我不僅要罵！我還要殺了你！替我哥報仇！”
“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反正死的是我哥不是你哥！你他媽知道嗎？！那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一直把他當做哥哥對待，他死了難道我不難受嗎？”
喬昊言冷笑着，使出全力將拳頭砸在顧純然的胸口，“你他媽難受個屁！你要是難受就不會丟下他一個人不管！”
“我不想失去他，但我也不想失去你！如果我們剛剛不走，所有人都得死在那裏！”
“你只是不想那個女人死而已！我們的命在你顧純然眼裏算什麼？！”
顧純然一拳將喬昊言打到在地，看到他已經動彈不得，“如果你想回去，隨便你，丟了性命別怨我。”
“顧純然你個王八蛋......”
“我們走。”顧純然踉踉蹌蹌地走到她面前，用力拉起她的手。
“你不能把他丟在這兒！顧純然！他受傷了！”不管她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顧純然的手，“把他丟在這兒他會死的！”
躺在地上的喬昊言忽然大笑起來，“反正他已經丟下我哥了，還在乎再丟下我嗎......哈哈哈......”
“顧純然！”她用力捶打顧純然的胳膊，但他仍然頭也不回地拽着她往前走，“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
顧純然沒有說話，粗暴地將她塞進車裏，然後坐在前排發動車子揚長而去。她回頭從後車窗看着越來越遠的喬昊言，忽然之間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視線瞬間被淚水模糊了。
東邊出現一絲微光，太陽和月亮同時懸挂天際，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壓抑在心頭。
眼前發生的一切全都因她而起。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對着顧純然小聲哭訴。“如果他......真的回去怎麼......辦......”
“他明知道會死還去送死，我有什麼辦法。”顧純然的語氣出奇地冷靜，好像喬昊言的生死根本與他無關。
“我回去找他吧......”
顧純然沉默不語，許久拳頭用力砸在操作盤上，鮮血順着他的指尖滴在旁邊的座位上。一時間車裏再次陷入沉默，他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
許久，白欣妍說道，“去我家吧。”
“他們很快會找到你家。”
“我說的是我奶奶家，不是我家。”白欣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奶奶和媽媽住在一起。”
“我不想連累他們。”
“不會的，他們的住所非常隱蔽。”見顧純然仍然有顧慮，她索性說，“反正你答應過我，等我把你們救出去，你就跟我去見我奶奶，你就當是幫我的忙好了。”
顧純然猶豫再三，終於決定暫時先去白筠家，稍作休整之後再做打算。大概行駛了二十分鐘，車子停在一處郊區的別墅前。她認得這裏，顧純然帶她來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仍然住在這裏。
顧純然將車縮小藏在屋后一堆雜草里，然後走到門前輕輕叩響了門。過了幾分鐘，一個溫婉端莊的女人打開了門，看到白欣妍臉上立刻露出微笑。
“欣欣，你可算回來了。”
“嗯，我想你跟奶奶了，這不就回來了嗎？”白欣妍說著挽住女人的胳膊，然後向兩人介紹，“這是我媽，白雨。”
她沒想到小雨長大后竟然這麼穩重大方，跟她小時候簡直判若兩人。白雨沒有在意她，倒是立刻認出了顧純然。
“爸爸......”
算起來，現在的小雨已經39歲，比顧純然還年長兩歲，所以眼前這幕看起來怪怪的。
“小雨，好久不見。”
“所以，他是我爺爺......”白欣妍不可思議地看向顧純然。
“好了，進屋再說吧。”
一行人進了屋，房間裏還是當年的陳設，幾乎沒有變樣。白筠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她的身材保持地非常好，仍然穿着大紅色旗袍，梳着及腰的捲髮。回頭看到他們時，拿着咖啡杯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純然......”
“是我。”
“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呢。”
見兩人坐下聊天，她便讓白欣妍帶她去洗手間，經過昨天的事情，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
“這是我的衣服，都是乾淨的，你待會兒洗完換上吧。”白欣妍說著將衣服放在檯子上。
“謝謝你。”
“不用謝。”
等白欣妍離開，她便脫去身上帶血的衣服，然後站在浴缸旁邊等着熱水注滿。架子上放着新鮮的玫瑰花瓣，她便隨手撒了幾片。然後慢慢將腳尖伸進水中，水溫剛剛好。
溫暖瞬間將她包裹，驅走了她身體中的嚴寒和疲倦。迷迷糊糊中，睡意襲來，正當她打盹兒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