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規矩
“走吧，吳倩姐”！我拉着吳倩走向那道光。
我的話給了吳倩很大的信心，她放下心中的不安，跟着我一起走了進去。
的確眼前的一切是那麼不科學，甚至是詭異。就算是見識過許多奇異現象、諸多神奇景觀的我也不禁感嘆。
“李小兄弟，你對我現在的住處可算滿意”？筆老笑盈盈地問道。
房間裏光線明亮，桌椅茶具一應俱全，花瓶字畫琳琅滿目。窗外有楊柳，河邊有蓮花，有青牛在飲水，有水鳥在捉魚。隱約還能聞見花香，聽到鳥的叫聲。
“滿意，滿意極了！”我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看到的景緻，還有比在野外露宿，無片瓦斷壁遮風擋雨的地方造出這樣的一間屋子更高興的事情嗎？
“哈哈哈，自從與人類和平相處之後，我也漸漸學會了人類的生活習慣，不瞞你說睡在房子裏的確比住在山洞裏要舒服。”筆老發自內心的感嘆道。
是啊，美好的生活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種族都會嚮往。有了明亮的大房子，誰還會去住山洞。更何況他們可是修鍊百年千年，堪比人類的靈智的妖怪。
“筆老是我眼界狹隘，您老見諒。”
李小兄弟不用介懷，這也不能怪你。妖怪與人類的鬥爭已存在千年，而人與妖和平共處不過也才百年。這千年的歧視與污名又怎麼可能一朝消除，而人類又有寫書記錄的習慣，書籍與認知都會隨着人類的傳承而延續不斷，隔閡與恐懼便會與日俱增。
筆老的一席話讓我和吳倩有些愣住，偏見本是一種不足的認知，但時間會給它重量，這千年的光陰便如同千萬座大山壓在人們的心裏，根深蒂固，不可撼動。
“呵呵呵，老朽的話有些多了。李小兄弟、吳小姐不要與我這糟老頭子一般見識，人老就容易話多，妖怪也是一樣。好些日子沒有跟有學識的人類說話，嘴上就容易沒有把門的。”
“哪裏，老人家，是我們應該要感謝您的，多虧了您我和李道一才能脫離險境。”吳倩感謝地說道。
“受人所託而已，不必言謝，那麼接下來你們有何打算？”
說到打算，我和吳倩都是沉默。本想我們兩個人唱齣戲，哄騙齊天恆師兄弟加入我們，協助我們打入唐門內部。可現在看來，五毒教眾人尤其是齊天恆與蕭離並非心思簡單之人，居然還把我和吳倩當作是唐門的姦細。這算是沒結交成朋友反倒是多了個敵人嗎？
吳倩作為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她心中便把這份責任毫不猶豫的抗在了肩膀，沒了五毒教的助力也並非無路可走，眼下不正有一群非常厲害的幫手嗎？
“老人家，不知道您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唐門呢？”吳倩忽然向筆老問道。
筆老看向吳倩，吳倩這個想法到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有了筆老他們的相助，這還不跟開掛一樣簡單。隨隨便便畫一條隧道偷偷進去把秦寶撈出來，神不知鬼不覺，既省時間又省錢。
“老人家，既然是小七姐讓您來保護道一，那是不是可以跟着我們一起去唐門，這樣也算是完成小七姐的囑託。”
“吳小姐，你的心思倒是活絡，一點都不迂腐。”
筆老從凳子上起身，慢慢向窗檯走去，他看着外面的景緻，不似真的也是真的。但終究是身處在他的畫卷中。
“吳小姐，你的請求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筆老？”原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沒有料想筆老真的拒絕了我們。
“這是規矩！”筆老忽然轉過身，擲地有聲地回答道。
我和吳倩不明白筆老口中的規矩是指什麼？
筆老嘆了口氣，“二位有所不知，這條規則乃是當年人族與妖族定下的，是維持人妖兩界和平共處的界石。”
“妖族退出人族的領地，世代不可侵擾人族，禁止妖族干預人族的爭鬥，禁止妖族在人族當中生活...”
筆老的話說的平淡，但卻像一條鎖鏈將所有妖族圈進在方圓之地，就像孫猴子頭上的緊箍咒，被唐僧牢牢的控制着，沒有自由。
“筆老，那您出現在京山市就不怕...”
“李小兄弟不必擔心。”筆老又回到桌子前坐下。京山市的那片區域百年前並非人族的居住地，只是一片荒郊野嶺之地，只不過百年時間人類繁衍迅速，生存領地擴張，那地方又成了一座人類城市。
按照規定，我們是要退出那片地區，不過我的幻化之術還算過得去，並沒有人類把我們辨認出來。而且夏使司為人寬厚，只要我們安分守己，也默許我們在人族當中生活。
“原來如此！”我想起夏美嬌那張冷峻的外表，卻沒有想到她的內心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慷慨大度，變通豁達之人。
“李小兄弟，並非老朽不近人情只不過身不由己。倘若我暴露身份，那可能將引起人族對妖族的屠戮。”
“筆老，是我莽撞了。”筆老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我又怎麼會咄咄逼人。我可不能成為妖族與人族戰爭的罪魁禍首。
我與吳倩相視一眼，筆老這個幫手顯然是不能派上用場，還需我們自己再想想辦法。
“多謝李小兄弟體諒，不過...”筆老雖然委婉拒絕了我們的請求，卻突然一轉話鋒。
筆老忽然笑笑，李小兄弟可還記得老朽在小七姑娘的店裏贈與你的一幅畫。
畫兒？我突然想起來，筆老的確在我要去出任務的時候給我一個捲軸，不過我只記得那畫兒畫的挺不賴的。
“不錯，這畫是我用法寶所繪，可在危難之際使用護住性命。”
“啥？能保命！筆老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為是你送我的古董呢！”
筆老臉上略有尷尬，“老朽記得說過，可助你脫險。”
“我以為是我在窮困潦倒時，可以拿着去賣了，可以換大錢。因為對我來說窮才是真正的危險。”
呃...筆老和吳倩一臉無語地看向我，愣是一句話也沒想出來。
我這下有點着急了，這麼珍貴的東西，我竟然沒認出來。眼下更讓我後悔的是，這幅畫不在我身上，而是遺忘在了石寨中的木屋裏。
“吳倩姐，看來我們倆非得再走一趟五毒教不可了。”
吳倩也是不置可否，因為她突然想到周劍飛還在他們手中，如果他們倆自己逃走了，五毒教的那幫人會把周劍飛拿來練毒吧。
“走，我們這就去”。吳倩說話做事雷厲風行，一點都不含糊，就算是面對窮凶極惡的五毒教也沒有退縮。
“吳倩姐！我覺得此時去恐有不妥。我們身上被下了蠱，只要葉童童那熊孩子一打指響我們就疼的痛不欲生，這可不是上門尋仇而是去送人頭啊。”
吳倩眉頭一皺，臉色凝重起來。的確，若不是被葉童童下了蠱，現在肯定已經拿下了齊天恆等人，又怎麼會狼狽的躲在此處。
“你說應該怎麼辦？”吳倩隨雖心有不甘，但只好先坐下再從長計議。
從逃離道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齊天恆等人一定發現我倆已經逃脫。多少也能在心裏層面給對方一些壓力。被他們坑成這個樣子，他們肯定害怕我們報復，但還不知道我們的手段。我猜想他們會把阿飛當人質，充當自己的籌碼。而此事的關鍵是我們如何既救出周劍飛又可以和對方和解，拉攏齊天恆入伙。
聽我一通分析，吳倩覺得有道理。
“吳倩姐，會不會是我們拉齊天恆入伙的方式不對？思來想去我覺得可能是我們的方式方法出現了紕漏。”
吳倩眉頭鎖緊，這件事她可沒什麼經驗，她的專業是審訊犯人可不是跟人交朋友拉攏人。不過吳倩馬上一扭頭看向我，“你不是江湖中人嗎，你問我？”
“這個...這個...”我一時語塞，我這個江湖不是他們那個江湖，我的專業是抓鬼啊，跟鬼打交道可比跟人打交道有經驗。
哼！吳倩沉下臉不再理我。看樣子我的用處是越來越少了。不過誰叫我臉皮豐滿一些呢！
“吳倩姐，雖然人情世故我不在行，不過好歹我也是熟讀四大名著連環畫的文化人。既然威逼不成，那索性就利誘，用錢砸死他們。”
“錢？你有多少錢？”吳倩不屑的問道。
“嘿嘿，我是沒錢，不過咱們局長好像挺有錢的，我偷瞄過秦寶的合約書，年薪一千萬啊，局長太捨得下血本了。”
“你也信，那是假的！”吳倩白了我一眼，好像我是故意出了一個餿主意。
“啊？假的！不可能，我親眼見過的。”
“你呀，聰明的時候真聰明，傻的時候我都不忍心騙你，我怕有人說我欺負智障人士。”吳倩冷笑道。
嘿！我這辛辛苦苦地向辦法，卻換來吳倩的冷嘲熱諷。
我真的有點生氣了，“那你說怎麼辦？”
“”吳倩忽然一怔，看着我說道，“你倒是提醒我了，真金白銀我們給不了，還給不了政策嗎？你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吳倩好像想到了什麼絕美計劃。可我卻是有點不屑了，“我的親姐姐，這裏可是深山野嶺，沒信號的！”
“小子，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衛星電話嗎？”
吳倩又一次戰勝了我，她向筆老問道，“老人家能不能帶我出去一下，我想打個電話。”
“好好，吳小姐，跟我來。”
筆老帶着吳倩出了房間，這下屋子裏就剩下我一個人，還有一隻一直不說話的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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