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碎的空間
彷彿僅僅過來一瞬間，又似經歷了千年，程瑾再次回到熟悉的世界，天旋地轉的感覺消散一空。她踉蹌的站起身，入眼的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斷壁殘垣和一片狼藉，如同世界末日！
而剛才還嬉皮笑臉的男孩，已經埋在廢墟之中。
她仰天長視淚流滿面：“怎麼會這樣？”
……
葉錚看到的卻是另一種光景，此刻的他正漂浮在半空中，一絲不漏的觀察着地震發生的全過程。
先是一股濃煙如同光波一樣從鎮中央向四周滾滾而去。
緊接着小鎮的樓房建築，宛如多股米諾紙牌，一排排的轟然破碎倒塌。
即便是四周的山脈也遭受殃及，滾落的山體和巨石堵住低洼的區域，也徹底將小鎮與外面的世界隔絕。
即便是身處高空，葉錚也能看到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聽到人們凄慘的尖叫聲。然而他只是臉色陰沉的立在原地，沒有絲毫出手相助的意思。
“轟！”
又是一聲巨鳴，一道斑斕五彩的光芒陡然從小鎮中心蓬勃而出，照亮了整個天際，甚至在那麼一瞬間，隔斷了雨幕。
葉錚最後看了一眼廣場上失魂落魄的程瑾，再不遲疑，快速的朝着光芒飛去。
五彩光芒來得快，去的也快，葉錚還未靠近，入幕的夜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是原本平靜的的天空，如同火燎一般扭曲起來，一道道如同漣漪的花紋，在空中緩緩浮現。
“刺啦！”空氣中突然出來一聲響動，隨即像是被劃開一樣，裂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口子內出現了一絲絲的橘黃色，一個蠕動着的龐然大物掙扎着翻了出來。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葉錚輕喝一聲，單手附在來者身上，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陡然亮起！
“死神！”沉悶而充滿怨氣的聲音響起，鑽出來的怪物轉過身來，露出廬山真面目。
“單臉怪。”葉錚微微皺眉，怪物身軀雖然龐大，但是除了巨大無比的臉外，再沒有其他的肢體，故名單臉怪。
它是屬於地獄的妖怪。
這就是葉錚等人來到此處的目的。
地獄的真實面目是以地球大陸為依存的異空間，死去的靈魂通過死神的傳送才能進入其中轉世或者歸於虛無，而地獄與人間相連的地方，被稱為冥府，有重兵把守，人間的散修或者地獄的惡魔輕易不得出入，所以兩界之間才能相安無事。
但除了冥府外，兩界並非沒有其他相通的方法，如果是實力強大的仙魔以大能力強行突破，或者巨大自然災害如火山、海嘯、地震的破壞，地獄和人間的結界很可能被破壞，引發毀滅的災難。
通榆關是這次地震的中心，巨大的地震極可能破壞結界的平衡，讓地獄內恐怖的生物外逃，所以葉錚等五個死神才全部出馬。
事實上，也有其他區域的死神到他們區域幫忙，但主要負責靈魂的收集和傳送，至於最危險也最重要的維護空間穩定的工作，則交給了他們五個本土者。
“哈哈，原來只是聚靈級的死神……”單臉怪發出諷刺的笑聲。
葉錚收回心神，洒然一笑，雙手快速掐動訣印，口中同時念道：“七律已動，以魄補之！”
一道金色熒光在他指尖冒出，他隨手一點，金色光芒沒入單臉怪體內，只見單臉怪如同抽煙機前的煙霧，巨大的軀體迅速縮小下去。
“煉魂！啊！不要！”單臉怪驚恐的聲音響徹雲霄。
“即便只是聚靈期的死神，也是死神。”葉錚右手朝着裂開的空間縫隙一劃，縮小的單臉怪已經變成一道金色光芒，貼在了縫隙上。
縫隙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錚鬆了口氣，再次朝鎮中心飛去。
單臉怪算不上多麼強勢的妖怪，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
“絕霊！”
葉錚身邊的空間一陣扭曲，絕霊的身軀出現在空中。
擁有自我意識的使魔即便在整個地獄中也難得一見，葉錚與其他幾個死神的關係還沒好到亮出自己底牌的程度，所以一直沒讓絕霊出來，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請出她。
絕霊看着漫天飛舞大大小小的靈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人間？”
葉錚苦笑道：“破碎的空間太多了，根本來不及收拾，需要你出馬了。”他成為死神的時間沒多久，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也沒想到情況危機到這種地步。
地面上剛剛死去的人已經靈魂出竅，他們一面悲傷的想要靠近活着的親人，一面恐懼的看着天空中發生的一切。
對於從地獄位面出來的妖物來說，這些清魂是最好的補品，所以葉錚在封印空間縫隙的時候，還要救助清魂！
他實力有限，即便應付這麼多的靈魂妖物也捉襟見肘，更不要說兼顧清魂。
“注意其他幾個死神，不要暴露自己。”葉錚小心的提醒一句。
“照顧好自己就行！”絕霊雙臂張開，整個身體散發出白色聖潔的光芒，朝着最近的一個靈魂怪物衝去！
葉錚放下心裏的擔憂，專心致志的封印空間漏洞。
……
雨越下越大，讓這場災難變得更加難以收拾，程瑾咬着牙，不顧滿身的泥水和流血的划痕，努力的想要抬起一塊石柱。
她原本想先救助葉錚，但實在無能無力。又恰好見車站旁邊的賓館需要人手，便跟了過來。
夜幕深沉，為救援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難道這就是葉錚想要讓自己看到的狀況？程瑾有時禁不住這樣想，但是發生地震這種事情，一般人怎麼會提前知道呢，而且連葉錚自己也沒有逃脫。
如果不是地震，葉錚又想讓自己看到什麼？
“哇！”
遠處傳來孩子的哭喊聲，在這個本就嘈雜的夜裏顯得異常的凄涼而殘酷。但沒有誰有暇余去同情他，因為他們自己也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
“如果物體太重就不要管了，先救能救的！”
指揮救援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民警，他拿着手電筒尋找着能救助的人，在呼喚活的着人過去幫忙。
程瑾放棄了眼前的徒勞無功，轉身朝着一直啼哭的小孩走去。
她覺得自己本不該經歷這樣的災難的，如果不是跟葉錚來到這裏，她一定享受着自己溫暖的被窩。
但是這場災難同時也讓她看到了真正的死亡，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但是當真的面對死亡是，才發現她自己的決心如此的不堪一擊。
程瑾踩到一塊磚頭上，腳脖一歪，跌倒在地上，已經被雨水澆濕的裙子刺啦一聲裂開，露出一段白色的玉腿，她皺了皺眉頭，將裙子挽到膝蓋的上方，緊緊的系住，隨即想要站起身來。
但整個地面再次顫抖起來！
“餘震！”程瑾瞬間反應過來。
之前的地震能活下來是因為在沒人任何建築的廣場，現在不一樣，程瑾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她不顧地面的晃動和身體的疼痛，努力的嘗試着站起身來。
“吱吱！”一道細小的摩擦聲響起，卻在這個混亂的夜裏異常的清晰，程瑾驚駭的抬頭看去，只見自己不遠處原本樹立的牆，正緩緩的朝她歪過來。
“不要！”程瑾驚呼一聲，嚇得捂住臉趴在了地面上。
“轟！”
整面牆撲倒在地面上，濺起的碎石噼里啪啦的砸在她的身上，她緩緩睜開眼，卻見牆面只是歪在了自己的兩側。
原來這堵牆缺少了一部分，程瑾的位置正好在空缺的那部分上。
但是如果葉錚在這裏，就能看見：一直跟在程瑾身邊的秦宇銘，正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程瑾心有餘辜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餘震消退。
她站起身來，想要繼續尋找之前的孩子，卻發現那孩子響徹夜空的哭聲，不知在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想哭，但哭不出來！
……
“吼！”
一聲獸吼響徹天空，整個大地再次顫抖起來。
葉錚一驚，連忙放掉手中的工作，飛向更高的天空。
只見小鎮中央的上空，出現一片廣袤的橘黃**域，區域的中心，正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頭顱。
“啾！”
一道三色火焰衝天而起。
“這是鬼頭的信號，要我們集合。”
“看來出現了個了不起的傢伙。”空氣中濃郁的魔氣讓絕霊深深的皺起眉頭。
“事情比我想的還要麻煩！”葉錚感慨了一句，朝絕霊伸出手，“走吧！正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