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虎入襲境
飛天鳩在第一天的夜裏便痛地昏死了過去,牢裏響起了習慣性的慘叫聲。被冷水澆醒后,劊子手又開始默默無名的工作了,他記得,自己好像已經割到一千多刀了。
這時飛天鳩眼裏已經開始露出懼色,在又一刀落下之前,他終於忍不住的大喊:“我招了,我招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劊子手愣了愣,好像對這句話有些迷茫的樣子,但他還是叫來了外面的一個看守者,囑咐他去通知一個人。
半響后,一陣略顯倉促但卻依然穩重的腳步聲響起,只是還是上一次的蹬蹬聲。
公孫冶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卻和上次有了很大的變化,一人面色如常,一人全身卻沒有了一塊好肉了……
飛天鳩看着老者,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打定了主意,臉色好像一下變得紅潤了一些,撇了撇嘴角,對老者說道:“這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老者一個眼神,審訊室里的人就全部退了出去,就連那個劊子手,也依依不捨地看了飛天鳩一眼,往外面走去。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
青山鎮裏,黑衣人終於找到了那座破碎的石山,那座直徑達到兩百米的隕石山。
隨後,這一群人里有七八個身影連連掠進了石堆里,留下十幾個身影在外留守,隨後向四方散開……
而天獄的另一面,一個平常換班早應該走了的獄卒卻把臉貼在了距離審訊室三堵牆之隔的牆面上,彷彿能聽見那邊說話似的。
“我想,以鑄劍城的手段,應該知道了很多東西了吧?”飛天鳩卻依舊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知道,我沒有時間陪你閑聊,我的爐子裏的火燒的正旺,好像還缺一個祭器的人。”
“呵呵,想不到堂堂的天下第一鑄劍師,居然也會威脅一個小嘍啰!這可真是給了我大面子啊!不過能在這痛快地死去,到也是一件幸事。”
“說吧,在那個古墓里,到底還有什麼東西,說出來我可免你一死!”
飛天鳩深吸了半口氣,望着自己大腿上所剩不多的骨和肉,嘆息道:“唉,那裏面的東西不是人能夠碰的啊!”
“這可不算答案!”公輸冶蹙了蹙眉。
“老頭,你活了這麼久,可見過龍嗎?”飛天鳩好像恢復了往日的神氣,不屑地說道。
“你說什麼!龍?不!這不可能!那種東西都已經絕跡了上千年,怎麼可能!”這個青發的老頭,眼裏的精神彷彿又加深了幾倍,猛地衝上前來,使勁搖晃着飛天鳩快要殘廢的雙肩。
一陣失神之後,飛天鳩卻忽然大笑了起來。
“哼哼,哈哈,哈哈···“
把公孫冶也驚醒了過來,整個天獄之中,上百年沒聽到過的笑聲,便開始在上空飄蕩,然後無限放大,驚起了幾多無依的靈魂…
讓牢房另一邊的身一道猥瑣的身影,也嚇出了陣陣冷汗。
公輸冶定了定神,揮了一下自己的長袍,轉身離開。
“你馬上就能回家了,飛天鳩!”老者的聲音再次浮現在天獄上空。
說完一眨眼的功夫,他便離開了這座方圓十里,牢不可催的天獄。
而審訊室外面,也響起了幾縷腳步聲,他們慢慢地來到飛天鳩的面前……
公輸冶極速地奔跑着,往城中那座最高的建築中掠去。
不一會,他便已經進入了建築內層,身為這裏地位最高的人之一,他已經無需向任何人稟告進入,除了他眼前的這道門,這道只是上了大紅漆的木門,木門呈硃紅色,採用的是民間最普通的鏤空雕法,而門兩邊有着兩位門神,這是真的門神。
兩人身高八尺有餘,以黑衣裹身,一金一銀,腳踏騮金鏨銀龍紋靴,身着銅甲鐵鏈虎嘯胄,全身上下只能看見兩雙眼睛,四隻眼睛均呈血紅色,雙手之中,卻沒有任何兵器。
便是公輸冶,每次看着這兩位的時候,眼中都不得不露出驚色,這兩件甲胄,足以匹敵他現在的任何煉金器物,他加入鑄劍城的時間也不短了,卻還是對這個小小的城池所擁有的底蘊感嘆不已。
他停下自己飛馳的腳步,對着門拱手道:“公輸冶請見城主,請金銀二尊通報。”
沒錯,在這扇普通的門后,便是中原武林權利最大的幾人之一,鑄劍城城主—劍尊!
聞言,這兩道身影不發一言,金色身影卻緩慢地推開了這道門,好似有千斤重般,最後鑽了進去,而銀色身影卻一動不動。
半響,裏面傳來一道聲音:“進來吧,公輸先生!”普通的話語,卻煥發出無比洪亮的感覺,讓人感覺到萬丈高山就在你的面前,可望而不可及也。
聞言,公輸冶慢慢地走進了這道門,而金色身影也早已回答自己的崗位上,轟地一聲關上了門,剛才的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一樣。
一進這門,公輸冶更是感到無窮的壓迫感,視野所及,密密麻麻地全是書,都在書架上整齊地排列着,他已經進過這門很多次了,卻始終無法消除這種感覺,這不是外力,全是心靈上的壓迫,每一次他都能感到壓迫越來越強,他加快了腳步,至到看到那一個偉岸的身影在蠟燭前俯身查看書籍。
身影長着一張普通的中年人模樣,皮膚泛黃,鬍子也彷彿多日沒掛過的樣子掛在腮邊,給中年人平白增添了一絲英氣。但他黑幽的眼睛,卻昭示着中年人年輕時的帥氣模樣……
公輸冶慢慢走上前來,俯下身去,一針見血道:“城主,我想借劍二一用。”
身影仍然保持着坐姿,他站起身來,面對着老者道:“哦,難道是因為西南方的那次爆炸?”
那次的星象觀測,公輸冶只敢告訴他一半,剩下的一半想等到自己驗證之後再說。
此時,中年身影一問,老者便答道:“是的,城主,上次我們派了劍二十三前去打探,他帶回了一個盜墓賊,從他口中我得知,那個地方好像出現了
龍……”
“哦?你確定?真正的龍已經幾千年未曾出現過,就連蛟龍,也已經上千年未曾發現過身影,你有幾分把握?”中年人掌握着全天下最極端的權利之一,對此等猜測,也有了些想法。
公輸冶思索了片刻,想到了那晚與天星子觀星之象,便緩緩說道:“八成!”
“哦?………
既然公輸先生有如此信心,那我倒願意讓你一試!”
說罷,中年人隨手甩出一個東西,公書冶忙着用手去接,手心居然出現了劇痛的感覺,他定睛一看,手裏靜靜地躺着一塊令牌,令牌呈黝黑之色,卻又非玉非鐵非石,只能感到一種沉重的感覺,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下兩個大字—劍二。
公輸冶收起了令牌,再次拱手道:“城主,老朽告退。”
“嗯,望公輸先生不要讓我失望啊!”中年人平靜地說道。
完后依然低着頭翻閱着手中的書籍……
而老者緩緩退下后,出了硃紅色大門,便開始往鑄劍城北方掠去。
……
而在不久之後,大陸西南角的,臨海而居的那座白色宮殿裏,正發生着相似的一幕,這裏,世人稱之為萬水宮。
而在大陸的相反方向,擺脫了黑衣身影的風天浩,正漫步在官家大道上,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黑影接到訊號,飛馳着和另一個身影匯合著,另一個身影問道:“那小子呢?”
黑影答道:“被他跑了!”
“廢物,連他都捉不住,你怎麼配做我的暗徒!”
“他的身體,好像與常人有些不同。”黑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而且,他沒帶武器……”
蒙面身影聽到這,想了想,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他轉向黑影說道:“城中傳來密令,讓我們前往青山鎮,等候劍二!”
“什麼?劍二?”黑影感到很不可思議,但還是沒說什麼。
“走吧”身影緩緩說道,兩道身影向著他們來時的路狂掠而去……
而青山鎮中,那一個詭異的隕石坑裏,兩派人馬正在平台上廝殺,一邊全是布衣打扮,手裏拿的兵器也各種各樣,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揮舞起來卻虎虎生風,將另一邊壓制在身下,另一邊很容易地就能認出,使用的全是雁翎刀,乃是護國將軍朱宸的人,將軍府的人更多,但卻是在這一群人的面前越戰越慌,人數也在減少……
血液隨着他們的各色兵器流滿了地面,無盡的叫喊與生命開始升騰在墓室里,最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而他們的頭上,一顆碩大的頭顱正在冷漠地看着這一切,好像嬉戲眾生。
爭鬥沒過多久,護國府的人明顯地要趨於弱勢了,一個穿戴着大紅鎧甲,揮舞着板斧的中年人正四處突圍,想要打破這種僵局,他是王維,朱宸的禆將,內力修為加上外功修為已經達到了二分入流頂峰,卻沒能起到太大的作用,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的那一個領頭者從開始到現在都一直沒有出過手。
這是一個坐在平台最邊緣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留着一口八字鬍,悠哉游哉地看着遠方的打鬥,臉上卻沒有一絲想加入的意思,只是抬頭望着上方那顆碩大的頭顱與恐怖的身軀,眼睛裏不時冒出亮光。
終於,布衣開始呈碾壓式地殺過去,護國府兵被殺戮到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而另一邊,卻還有五十人之多,
王維也身上多處重傷,邊打邊退,不得不從來時的路上去,他還在疑惑為什麼報信的人上去之後,沒了動靜之後。
一聲帶着嬉笑卻中氣十足的話語便在他耳邊響起。
“哼,想不到鑄劍城下第一大總管聚寶蟾居然會在此地,看來錦衣衛對鑄劍城的約束還是輕了啊!”
說畢,“轟”
一道魁梧的身影帶着七八道身影便落在了平台上,震起濃濃灰塵,面對着五十人的布衣與那中年人,並未露出絲毫懼意,而身影也慢慢摘下了面罩。
赫然便是白天酒樓里的白虎。
看見頭上的東西,繞是他們也驚不住嚇了一身冷汗。
白虎粗中有細,對着王維喊道,“勞煩王將軍出去將此地情形交代清楚了”
說罷王維對着白虎一拱手道:
”謝白二爺“
說完便便掠身而上。
“白二爺,幸會幸會!”那中年人眼看着王維逃出,卻並沒有加以阻止,反而一改冷漠的模樣,堆着笑對白虎說道。
“哼,鄭蠡,不用假惺惺了,想不到你也已經踏足三才高手行列,不過既然此地已經被我發現了,那你便帶着你的人滾吧!”白虎開門見山,對着那張笑臉說道。
此時,五十人中有很多人都呲牙咧嘴,彷彿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卻沒有一個人爆發出來。
“好,既然白二爺這麼說了,那怎麼的我也應該給個面子啊。”肥胖身影向白虎一抱手,居然就要帶着這幾倍於他人的實力撤出,好像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卻沒有提成異議。
鄭蠡一抖身子,胖乎乎的身體居然騰空了好幾米,這裏的人卻早已見慣,白虎轉過頭看,繼續觀察此地的環境,臉上的震驚越來越深。
忽然,就在鄭蠡將要踏上山壁時,胖乎乎的身影卻忽然一轉,大腳噌地一伸,
不知從何處借的力,一雙胖手帶着呼嘯掌風,全身呈現出一種厚重的土黃色內力,呼嘯而襲,目標,直指剛轉過頭去的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