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奪冠
眾人聞聲,皆朝溫墨語望去,只見溫墨語幾步上前,抓起盧平染的那塊布匹,將一個很細微的地方指給大家看。
“你們看,這裏的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的顏色要淡一點。”溫墨語從盧平拿着他的布匹一上場,她便開始仔仔細細地觀察,因為她實在是太希望林浩川能贏得這場比賽,所以才會那麼細微的觀察。萬萬沒有想到,還真被她瞧出來了一些端倪。
大家聽了這話,紛紛將目光投向溫墨語所指的那個地方,唯獨蘇昌平目光灼灼地望向這個站在台中央的美麗姑娘。
“我雖然對不懂得染布,但我也喜歡色澤均勻,光鮮亮麗的布匹,買了這麼多的布匹,我還是一次看見這到這樣的失誤。”溫墨語繼續說道。
林浩川眸底略略吃驚地看着溫墨語,自從上次在客棧一別,他們似乎再也沒有見過面,沒想到再次相見,她卻幫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忙。
迎着林浩川投來的目光,溫墨語心底又是激動,又是歡喜,上次初賽,他眼裏全是那位叫‘湘兒’的姑娘,哪怕他與自己插肩而過,也終究沒有看自己一眼。
如今他終於看自己了,心底豈能不歡喜。
“這位姑娘聰穎心細,更是勇氣可嘉,湘兒真是打心眼裏佩服這位姑娘。”盧湘望着台上的溫墨語,不禁讚歎道。
雲敬軒贊同地點頭,“確實心細如塵,不過在我的眼裏沒有誰再比得過你了。”
說完,握着盧湘的手又不禁加重了一些力道。
盧湘聽了,只覺着心裏湧上一泓甘泉,甘甜舒心。
剛剛讚賞盧平所染之布的專家,看着這一塊小小的瑕疵,不斷的搖頭,有些難以置信道,“怎會如此,明明技藝如此精湛,又豈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盧平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握成了拳頭,這麼細微的地方竟然都被人揪了出來,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他真想掏出槍一槍將眼前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斃了才好。
“小語,這些專家們和蘇市長都能自己斟酌,你快回自己的座位坐好,莫要再多言。”莫探長怕蘇昌平站在自己妹妹的那方,這個時候溫墨語再出來壞了盧平的好事,只怕他們會遷怒她。
溫墨語有些置氣地斜了莫探長一眼,都到這個時候了,哥哥還不望要拍蘇市長的馬屁,事實擺在眼前,難不成這蘇市長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見她久久不肯挪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莫探長有些歉疚地對蘇昌平道,“蘇市長,舍妹在家裏自小嬌生慣養,不動規矩,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的好。”
“哼,在家中我這個嫂嫂還沒少教她規矩,可是這丫頭偏要屢屢犯錯。”莫夫人本就不喜歡溫墨語,此刻她壞了他們的好事,自然不會幫她。
聞言,蘇昌平非但不惱,反而看莫探長的神色比剛剛要親切了幾分,“原來這是你的妹妹呀,真沒想到你還一個長得如此水靈的妹妹。”
蘇昌平的眸底閃着異樣的光芒,看得莫探長心裏不禁一個咯噔。
不僅是他瞧出來,連莫夫人也瞧出來了,這蘇昌平分明是看上溫墨語的美貌了。
可是今年莫探長也四十歲,莫夫人三十八歲,而蘇昌平還比莫夫人大一歲呢。溫墨語不過二十,莫探長怎麼願意把妹妹許配給一個比妹妹大這多歲的男人。
他急忙轉移開話題,繼續回到大賽上,“多謝蘇市長誇讚,不過咱們目前最要緊的是該如何裁決這場比賽才對,您剛剛這結果還沒宣佈完呢。”
“對對對,對虧妹夫你提醒,既然勝負都這麼明顯了,那麼我也不再賣關子了,此次比賽的冠軍便是林浩川。”蘇昌平不僅對莫探長的稱呼變了,還笑盈盈地看溫墨語宣佈了這個結果。
聽了這個結果,溫墨語比林浩川這個當事者還要激動百倍,若是沒有其他人在她差點就要衝過去給林浩川一個大大的擁抱。
而這一次,林浩川卻是大步走到了溫墨語的身旁,對着她溫潤一笑,“溫姑娘,多謝。”
僅是一句簡短的道謝,溫墨語的心便變得醉醺醺的,彷彿在夢境,可這樣的幸福又來得這麼真實。
他對着自己笑,可以從他的眸底看到自己的影子,好像初賽那日他對那位叫‘湘兒’的姑娘也是這麼笑的。
“湘兒,我真沒想到,比賽竟會如此峰迴路轉,倒是前兩日我有些杞人憂天了。”雲敬軒亦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動,雖然這一次沒能算計到盧平,但至少也沒有讓他名聲大振,反而看着他吃癟的樣子,也不枉他們來這一趟。
盧湘會心一笑,她想過盧平自大而出一些紕漏,只是沒有想到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林浩川在台上接受蘇市長親自授予‘天下第一染坊’的牌匾,還有此次比賽的獎金,可謂是替林家爭了無數的榮光。
盧平看到這一幕,恨得咬牙切齒,他竟然輸給了林浩川,不僅不甘,心中還有憤怒。
怎麼會這樣?就算他胡亂染一塊布,也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不對,一定是有人對他的染料動了手腳,他一定要揪出這個人來。竟敢壞他的好事,他一定不會讓這個人好過的。
……
巡捕房,後院。
這三日,經過竹心的悉心照料,孟翔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竹心端着煎好的葯,走進孟翔的屋子裏時,孟翔已經開始下地活動,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葯碗,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問道,“你怎麼就下床了?頭還暈不暈?”
因為這幾日,孟翔高燒不退,竹心偶爾去扶他一下,也沒有忌諱什麼,想着他畢竟是病人,也不用管這些虛禮了。
可是孟翔這病也算好得差不多,腦子也算足夠的清醒。他看着竹心扶着自己的手,耳根子不禁有些泛紅。
“我的身子一向健朗,這點小病不算什麼。”孟翔溫聲笑道。
聽了這話,竹心卻是一臉的嚴肅,她拉着孟翔到床邊坐下,囑咐道,“這病還不沒有完全好,你切不可掉以輕心,若是一反一復就難受了。”
說完,便鬆開孟翔的手,轉身去端自己熬好的湯藥。
孟翔傻傻地笑了笑,急忙點頭,“你說的是,這幾日多虧竹心姑娘了。這些年生病了,身邊也沒有人照顧,像受到這幾日的待遇,還是幼時娘在身邊的時候了。”
竹心端着葯朝他走來,聞言,不禁有些感傷,隨口調侃道,“孟隊長一表人才,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何不妨找一位賢良淑德的夫人,在到外面安置一處宅子,那個時候孟隊長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說到婚配一事,孟翔的眸底慢慢浮現出一絲沉重的情緒,他悠悠地嘆了口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當你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人,孤獨又算些什麼呢?”
“聽孟隊長的口氣,是心裏有了意中人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般幸運,能得到孟隊長的垂青呢?”竹心一臉興緻盎然,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孟翔靜默了片刻,有些低落道,“她已經死了。”
“對不起,我不該提及你的傷心事,不過我想您也不要太傷心,活着的人總要往前看,死了的人才會在地底下安心。我相信您一定可以走出這個悲痛,早日尋得知心人的。”竹心急忙勸道。
孟翔沒有說話,反是接過她手裏的葯碗,一口盡數喝下后,慢慢問道,“那你呢?今後你還會找一個知心人共度餘生嗎?”
此話一出,竹心不禁愣住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雖然可以容易地勸說孟翔,但到了自己的事上卻做不到這麼瀟洒了。
她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略顯凄涼的笑,“未來都有太多的不定數,我也沒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但我會好好的活着,不僅是為了自己,還為了石頭。不管今後我還會不會遇到像石頭對我那麼好的男人,我的心裏永遠都會有石頭的位置。”
“聽了你的一席話,我的心裏倒是豁然開朗了不少,真沒想到,在這個事上,我竟然還沒有你想得通透。”孟翔點點頭,佩服道。
竹心開懷地笑了,忍不住打趣道,“依孟隊長的意思是,一直以來,您打心裏小瞧我們這些女子的思想了?”
“不敢不敢,竹心姑娘嚴重,我決不是這個意思的。”孟翔連連擺手。
“好了,只是開玩笑的,孟隊長您是好人,我知道您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的。既然您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那竹心也該告辭了,畢竟我還要回去照顧我家小姐呢。”竹心見孟翔的氣色確實恢復得不錯,便提出了辭別。
孟翔聞言,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不知為何,他一聽到竹心說要走,竟覺得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答案。
但是他可以明確地肯定就是,此刻他不想讓竹心走,多麼希望她還可以留下來照顧他。
“其實我的頭還有一些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