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車站裏奇怪的鬼
“這鑰匙早就認了主,除了你能真正的使用外,給別人也沒用,貼身帶好,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
叔叔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我一些事。
“馭屍一脈的可以說都是不詳的人,常年與死屍打交道,身上自然會沾滿屍氣、死氣。這種陰氣極重的東西對人的身體是有毀滅性的傷害的,所以你除非遇到不可抗的事情,不然不要輕易使用。”
叔叔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了我。
“這是馭屍一脈的一些法術口訣和注意事項,還有一些馭屍一脈的傳承,你走後空閑時看看。”
我點了點頭,心中明白,這些事,就算是趕鴨子上架我也不得不接受了,收下了叔叔的書,祖奶奶也遞給了我一本書,這兩本書看着就有些年頭了,裝訂方式還是古時候的線裝,閱讀方式也是從右到左,從後到前。
“這本是請鬼一脈的傳承,這可是孤本。只此一個,你可千萬別弄丟了。”
祖奶奶半開玩笑的跟我說著,我聽着他們的話,總覺得很難受,屋子裏的氣氛變得很怪異,我覺得祖奶奶和叔叔還有事瞞我,只是礙於什麼不能告訴我罷了,我從小就特別信任祖奶奶和叔叔,他們怎麼樣我都支持,他們做什麼我都無條件的信任。
我點了點頭,鄭重的放在懷裏,祖奶奶和叔叔又說了一些其他的話,就送祖奶奶回去了,直到祖奶奶走了我才想起來,好像在我印象里這是祖奶奶第一次離開家。
我在家休息了兩天,趁着空閑將兩本書都看了一些。一些奇怪的,看不懂的東西,都去找叔叔和祖奶奶兩個人問了,也許他們知道我就要走了,也是能多教一點是一點,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也許祖奶奶看出來我很不願意離開村子,便偷偷的跟我說了一件我不得不走的事。
我也許能找到我的父母。
就為了這個,我不得不離開。對於父母,我是陌生的,我也不知道那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但是畢竟是我的父母,我不得不去找他們。
很快就過了三天,我和姐姐背着背包坐上了另外一個村唯一的交通工具——拖拉機。
祖奶奶和叔叔都沒送我們,只是在前一天將我們兩個送到了這個拖拉機家的主人家,這家主人好像知道一點關於祖奶奶的事,聽姐姐的意思是祖奶奶對他有恩,所以就不辭辛苦和花費,把我們兩個帶到了城裏。
沒有依依不捨和痛苦的別離,我和姐姐帶着一些錢和一張祖奶奶寫的信,按照祖奶奶的吩咐坐上了去往更大城市的長途汽車,離開了生我養我十六年的村子,開始了我的新生活。
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和姐姐都充滿了好奇,東張西望的也看到了很多的新鮮東西,直到十六歲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有汽車,有飛機,有電視,有高樓大廈,還有我們從沒見過的手機,我算真的明白村長說的那句土包子是什麼意思了。
姐姐雖然年紀比我大,但也是從小在村子裏,我們的見識是一樣的,對於事物的好奇程度,她比我還要高,總是指着不知道的東西問來問去,面對旁人的詫異眼光,我也不好意思的拉着姐姐跑了。
祖奶奶告訴我們,讓我們去定嘉找一位叫劉九城的人,祖奶奶說救過他的命。我很好奇,祖奶奶到底救過多少人的命。
“離末,我們快到定嘉了。”
姐姐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指了指腿上的地圖。我歪着腦袋看了看,的確是快到了,到了這個年代,我們還在用地圖的方式,的確是很落伍,從旁人的眼光中就能看出來了。
我們的錢並不多,所以沒敢去旅館住,只能在火車站睡了一夜,這裏等車的人和住不起旅館的人很多,倒也算不上鶴立雞群。
我抬頭看了看候車室牆上的表,已經1點半了。窗外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這間不大的候車室里,零零散散的也有十來個人,現在正值夏末秋初,天氣有些小冷,夜晚的風總是那麼不舒服,這裏東西門,南北座,南面正對着火車軌道,外面“叮叮叮”的警示鈴一直在響。離家總會讓人傷感,我不由的嘆了口氣,這才出來沒多久我就開始想他們了,我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突然發現有一個人直勾勾的看着我,他臉色有些鐵青,順着候車室里有些昏暗的燈光,襯着他的臉還挺恐怖的。
開始我以為他是在看別人,當我四處看了看后,發現自己附近並沒有人,甚至我這個方向也很偏僻后,我才確定他看的是我。
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啊?
他看的我很不舒服,我不自然的挪了挪身體,想問問姐姐怎麼回事,便拍了拍靠着我肩膀睡覺的姐姐,指着窗外道。
“姐,那有個奇怪的人一直在看我。”
“哪?”姐姐搖頭晃腦,眯着眼,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順着我的手看向了窗外。
“哪有人?”
我聞言一愣,看向窗外。
是啊,那人哪去了?
我皺着眉頭四處看了看,剛才還在呢啊?姐姐拍了拍我的手,就又開始睡覺了。這個點,人都很睏乏,這麼多天折騰來折騰去的,我身體也吃不消了,能撐到現在,純粹是因為從小山野里長大的孩子,每天瘋跑野玩,身體硬朗。
迷迷糊糊的,我也依着姐姐的頭,閉上了眼睛。
早上五點鐘火車就要出發了,姐姐提前醒了,一邊叫我一邊收拾行李,我揉了揉眼睛,就接過行李和姐姐走了,走之前我還看了下昨天的那個窗戶,發現也沒什麼奇怪的事。
上了火車后,正好我們的座位能看到那個窗戶的外面,我指着那跟姐姐說。
“姐姐,昨天我跟你說的那個人,當時就站在那看着我,看的我心裏毛毛的。”
姐姐放下行李后,趴下身子看向那裏,奇怪的看着我。
“你啥時候跟我說過這事?”
我一愣,我沒說過?
“姐,我昨天1點半的時候叫的你,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那時我是特意看了下表的,你忘了?”
姐姐挑了挑眉,摸了摸我的額頭。
“離末你傻了?昨天咱們十點多就睡著了,一直沒醒過啊?”
“真的?”
“姐姐騙你幹什麼?”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在姐姐和窗戶之間來回看,真的假的?我做夢呢?
姐姐心疼的揉了揉我的腦袋,坐在我旁邊。溫聲細語的對我道。
“姐姐知道,你從小就接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物,多少有些敏感,總讓你承受這些,姐姐心裏也不好受。姐姐知道你心裏壓力大,但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咱們可以重新生活,姐姐也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好嗎?”
我失望的點了點頭,我應該沒看錯啊,而且我覺得,我已經都開了天眼了,這種事應該不會看錯才是,為什麼會這樣?
姐姐安慰了我幾句就坐在我對面獃獃的看着窗外,既然姐姐說沒看到,那我也就不多想了,昨天也沒睡好,順勢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火車響起了鳴笛聲,緩緩的向前開着,姐姐開着那個窗戶,眼神變得越來越狠戾。那裏直愣愣的站着一個人,那人臉色鐵青,面無表情。
姐姐小聲的對着那個人說話。
“小小的餓死鬼也敢覬覦天眼,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散了你的三魂七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人略微歪了歪頭,身影緩緩的消失了。
火車緩緩的前進着,帶着我的傷感和思緒,離開了村子,未來什麼樣,誰也說不清。
一天後,懷着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倒了定嘉。
定嘉也是個小縣城,四面環山,但是對於從來沒有出過門的我們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大了,村子隸屬的縣城我雖然沒有去過,但也聽村長講過那裏的樣子,定嘉明顯要比縣城大很多。
我們拿着地址,詢問了很多人,在日落時分才找到祖奶奶安排的人家,也見到了那個我們極度好奇的人---劉九城。
劉九城在定嘉開了一家棺材鋪子,是定嘉出了名的白事先生。我們站在掛着白紙的店鋪前,久久無法說出心中的想法。
我和姐姐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狐疑的走進了這家棺材鋪。
棺材鋪里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多棺材,相反卻收拾的很乾凈。這是一間不算小的鋪子,中間靠牆放着長長的木櫃枱,北牆放着香案,上面供奉着神像,其他的就沒有了,乾淨的有些可怕,而且別家都點着電燈,只有這家還點着蠟燭。
透過櫃枱上昏暗的燭光,我看到櫃枱後面坐着一位身穿西服,梳着偏分,看起來精神抖擻的中年人在看着一本有些年頭的書。
這人是劉九城?
這是我們見到他的第一想法,與我想了很久的劉九城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在我的想法裏,劉九城跟祖奶奶有交集,應該是個歲數頗大的老頭才是吧?
我們的到來並沒有打擾他看書的雅興,因為第一次來,又不好意思打擾,只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他看完。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我腳都站的有些疼了,正欲開口叫他,沒想到他卻先開口了,他抬起眼睛看了我們一眼,翻了一頁書道。
“夏離末?玉詩嫣?”
我和姐姐一愣,他咋知道?
“是……”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書優雅的放在桌子上,起身來到了我身前。
他伸出手,一副要東西的模樣,看的我很不解,他看我一臉迷茫便知道我並沒有會意,嘆了口氣道。
“你祖奶奶不是讓你給我帶一封信嗎?信呢?拿來吧?”
“您?您是劉九城?……叔叔?”
“不像?”
我目瞪口呆的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信給了他,他搖了搖頭,打開信看了看,便隨手攢成團,放在右手裏一直揉搓,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什麼,不一會兒,紙團就沒了,我瞪大了眼睛,這什麼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