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我未曾想過娶妻生子。」

「容先生若相信我,明年容先生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好,我相信你。」

林言姝起身告辭,「師父今日要帶我進城,我得回去了。」

點了點頭,衛容駿起身目送林言姝離開,久久無法回過神。

「小大夫還未及笄,真有本事為爺解毒嗎?」衛邵從隱密處走出來,立在衛容駿身邊。

「你可別因為她年紀小就輕視她。」

「我不敢輕視小大夫,只是大周名醫皆束手無策,她竟有一半成算,實在讓人難以相信。」衛邵不曾看過主子如此維護一個人,對林言姝,他不敢流露出絲毫的藐視,不過,也要讓主子看清楚狀況。

「若沒這個本事,她應該不會開這個口。」她只是有點莽撞,並非不知分寸,要不,直接將她師父或師弟推出來,豈不是更容易跟子書達成協議?

「閻妃臨死前說過,此毒與解藥早已絕跡,蔣太醫也如此認為,小大夫要如何解毒?」

閻妃是先皇的寵妃——先皇時後宮最厲害、最狠毒的女人。先皇一駕崩,安寧長公主便說動太后讓閻妃給先皇殉葬,閻妃便勾結其他皇子下毒謀害安寧長公主,沒想到這毒卻入了爺的口,當時爺如同置身寒天雪地,無論蓋多少被子、燒多少銀霜炭也無法使身子暖和,還好蔣太醫即時給爺泡了葯澡,將爺從鬼門關拉回來。

隨後事情追查到閻妃身上,而閻妃在安寧長公主命人逼供之前搶先吞下毒藥,最後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此毒與解藥早已絕跡。安寧長公主說過,閻妃留下這麼一句話,目的是要他們一輩子沒有盼頭,其心可謂惡毒。

「我也很好奇,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

「但願小大夫真有本事為爺解了體內的毒。」

「我相信她解不了也可以保我長命百歲。」

主子相信,衛邵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便道:「時候不早了,爺該回去了。」

衛容駿不發一語的轉身往另外一邊離開。

經過五日的等待,楚昭昀有過不少想像,不過,萬萬沒想到會先遭到驚嚇。

「這是啥玩意兒?」楚昭昀驚恐的指着林言姝從藥箱取出來的東西,他未曾見過如此怪異的東西,尤其那尖尖的像針一樣的東西,教人寒毛直豎。

林言姝揚起下巴,一副「你很沒見識」的道:「這是我師父獨家的抽血儀器。」

楚昭昀不是很明白,但是捕捉到關鍵的兩個字,整個人差一點激動的跳起來,「你要抽他的血?」

林言姝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他看起來明明高大威猛,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抽個血就嚇傻了?「你們不是不清楚容先生中了何種毒嗎?我也只能從容先生的血液裏面尋找解毒的法子。」

「不能用其他的法子嗎?」楚昭昀還是無法接受那玩意扎在身上。

林言姝很想一腳踹過去,師父老是笑話男人中看不中用——此話用在他身上還真是對極了!「若能用其他法子,我有必要抽容先生的血嗎?」

「可是……」

「你出去,別在這兒擾亂我!」

「我不會將容先生單獨留給你。」

林言姝瞥了迎夏一眼,「沒看見這兒還有一個人嗎?」

迎夏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人家她好歹比她家姑娘高了半個頭,看起來有如此不起眼嗎?

楚昭昀完全漠視迎夏無聲的抗議,「她是你的人。」

林言姝火大了,摩拳擦掌地準備痛宰某人,「你是不是不願意我為容先生解毒?」

「公子還是出去外面候着。」衛容駿終於出聲了。若他偏向小大夫,子書只會看小大夫越發不順眼,可是由着他鬧也是不妥。

衛容駿發話了,楚昭昀也只能乖乖出去候着,不過臨走之前,不忘低聲警告林言姝,「容先生的身分可是非常尊貴,你若用心為容先生解毒,絕對有你的好處,但是你若傷了容先生,我不動你,也會有人收拾你!」

若是不賞他一個白眼,她覺得很對不起自個兒。「究竟是我不長腦子,還是你不長腦子呢?我這種卑微的小女子不會為自個兒樹敵,若是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解不了毒,容先生也不過是維持原狀。」

這下楚昭昀終於肯摸摸鼻子退出房間。

林言姝走到床邊,也不着急的與衛容駿閑聊道:「容先生會怕嗎?」楚昭昀嚇成那個樣子,容先生豈可能不受影響?

「這很可怕嗎?」

「我第一次抽血,嚇得臉色發白,可是有過一次經驗,之後就不覺得可怕了。」

「如此說來,這玩意也不是多厲害,不過一次就教你釋懷了。」

「就是啊,未曾見過的總是嚇人,見識過了也就不稀奇了。」

「你放心抽血,我不怕。」

「容先生不妨閉上眼睛,想着開心歡喜的事,我很快就好了。」

衛容駿沒有異議的點頭閉上眼睛,林言姝見了甜蜜蜜的笑了,莫怪師父說,醫病之間首重互信,得不到信任會教人想撒手不管,就像楚昭昀那樣的人,而容先生這樣的病人,會讓醫者覺得信心倍增。

屋內的氣氛很好,屋外的楚昭昀卻是一刻也靜不下來,走過來又走過去,一直懊惱剛剛沒有問清楚,她要如何從表哥的血液里尋找解毒方子?實在是不曾聽聞過這樣的事,他越想越覺得不妥。

這時,洪興從外頭走來,來到他身邊,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不由得臉色一沉,在這同時,房間的門打了開來,林言姝帶着迎夏走出來。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楚昭昀驚愕的縮回急於伸出去的腳步。

林言姝又忍不住送他白眼了,「難道你以為說解毒就可以解毒嗎?」

頓了一下,楚昭昀搖了搖頭,卻還是很困惑,「不是,可是,你要如何解毒?」

「回去做試驗啊。」

「試驗?」

「這是我的專業領域,你不必管,總之,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為容先生解毒。」

專業領域……顧名思義,楚昭昀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對她就是生不出信心。

林言姝擺了擺手,懶得跟他廢話,「好啦,準備馬車送我們回去了。」

這會兒再糾纏也沒意義,楚昭昀也不再羅唆的讓李遙送她們回去,而他趕緊進屋查看衛容駿的狀況。

「你覺得如何?」楚昭昀打量了他一會兒,實在看不出有何差異。

「我沒事,小大夫不過是從我身上抽了一些血。」

楚昭昀真的想不通林言姝在玩什麼把戲,「她真的能解了你體內的毒嗎?」

「不是說至少三個月,也可能一年,不急。」這麼多年了,他還真不差這點時間。

「你還真沉得住氣。」

「如今我還好好活着,也不差這一年。」

「也是,一年的時間是等得起。」楚昭昀在床邊的小杌子坐下,聲音轉為低沉,「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我找到人了。」

「你妹妹?」衛容駿並不驚訝,若依他的推算,子書去了燕王府後,燕王府為了確認此事是否屬實,就會藉口幫忙找人進行查探,而且不出三日就可以查個水落實出,除非不曾有過這麼一個人,或者早就出了什麼意外死了;不過,燕王府找到人也不會立即知會子書,總要過個十日半個月,畢竟燕王府在此事上若顯得太過迫切,難免教人懷疑他們居心叵測。

楚昭昀卻完全沒有找到妹妹的歡喜,反而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妹妹。」

「有何問題?」

「是燕王府的二公子找到人的。」

「這不是早在我們的預料中嗎?燕王府既然知道你來這兒的目的,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再說了,你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燕王府當然要充當好人幫你出面,相信燕王府必然不會將你的身分透露出去。」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怕被人家玩了,因此讓洪興暗中查探,她確實是十三年前在一位病重的婦人相托下帶回翠香樓養大的,不過,洪興查到翠香樓背後有燕王府的影子。」

「翠香樓是燕王府的產業?」

「應該說,翠香樓的老鴇是燕王的老相好。」

略一梳理,衛容駿做了一個結論,「人很可能是真的,但是被燕王府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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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條富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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