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上任
下午兩點，一輛桑塔納從政府的辦公樓後面開出，沿着江邊的一條路，一直朝西開去，車上坐的是李景耀和送他去上任的王處長，原本劉鼎助指派的秘書長今天下午有個比較重要的會，所以臨時把送人的人更改為人事處王處長，這個王處長沒想到今天在辦公室碰見的李景耀在這裏又見面了，雖然他覺得李景耀不簡單，很受市長看得起，但是這種時候，車上還有小車班的司機和自己的一個下屬，所以也不好和李景耀套近乎，李景耀也樂得這種現狀，只和王處長打了個招呼，就看起了窗外的景色，十月份的滬南還比較熱，從窗外看去，滿眼都是綠色，加上到處的高樓，李景耀對這個城市生出了好感，這樣一個美麗的城市，要是自己以後長期在這裏工作，把老婆孩子都接到這來，那應該比在京城要強，對於自己的老婆，李景耀是即充滿敬意又滿心喜愛，平時對他的呵護，工作上對他的支持和上一世李景耀被抓后對自己的不離不棄，讓李景耀覺得自己的幸福，李景耀現在這麼奮鬥，一方面是為了改變自己今後的命運，另一方面更是想要在今後身份有了變化之後報答自己的老婆，給他營造一個更好的環境，想着自己的心事，車不一會就停到了一個高樓的前面。
這是一棟十多層的高樓，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這就已經算的上是摩天大樓了，看着門口掛着的兩塊牌子：滬南市財政局；滬南市企業改革辦公室李景耀心裏有些感慨，從今天起，自己就徹底算是一名名副其實的領導幹部了，這座大樓裏面也應該有很多人是自己的下級，但是能否處理好複雜的人際關係，能否面對現在工作上的困難迅速的打開局面，李景耀覺得這是自己的兩大考驗。
車子一直開到大樓的跟前才停下，李景耀和王處長兩個人躬身從左右兩邊分別下車，就看見企改辦的馮學才和周雷二人領着企改辦的眾人從台階上迎了下來。
“王處長，歡迎歡迎，您可是好久沒有到企改辦來視察工作了。”馮學才的大手伸向了王處長，，透過憨厚的微笑，李景耀覺得這個企改辦的馮主任好像是一個老大爺一樣，他五十多歲年紀，更像是一個長者而不是一個副廳級的官員。
馮學才雖然是財政局的副局長，但是作為向王處長這樣一個上級機關的處長，他還是很熱情的。
王處長握着馮學才的手搖動着，說到：“馮廳長，您這是罵我，我哪有資格上您這檢查工作，咱就是個跑腿辦事的，您是大忙人，平時沒事情我怎麼好意思過來打擾呢。”
兩個人笑着鬆開了手，旁邊的周雷才湊了上來，要說馮學才剛才和王處長熱情，算是一種客氣的話，那周雷可就要算是真正在人家王處長勺子底下盛碗的人了，企改辦雖然業務上都歸財政廳管理，但是幹部的任免卻在辦公廳，作為辦公廳的人事處長，雖然不是最終任命幹部拍板的人，但是幹部使用、推薦和考察的權利都在人家，對周雷來說這可是真正的大菩薩。
副主任周雷四十齣頭，戴了一幅金絲邊眼鏡，風度翩翩，和馮學才比起來他看着更像是一個領導。剛才馮學才和王處長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微笑着在旁邊看着，知道兩個人寒暄完了，這才過來，拉着王處長的手說到：“剛才馮廳長說的對，王處長您要多到我們企改辦來坐坐，關心一下我們這些小幹部的成長，我們企改辦的幹部可是天天盼着您來呢。”
周雷的話正好搔中王處長的癢處，他這樣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領導，只有在這些人面前才算是真正的實權派，所以周雷的話讓他很高興。
馮學才把眼睛落在了李景耀身上。“你就是新調任的李主任吧，真是年輕有為啊，我們這裏就缺你這樣的年輕幹部，咱們以後可就要一起搭夥了，你這一來我肩膀上的擔子可是輕了不少。”
上午的時候宋鋼曾經給李景耀介紹過這兩個正副主任，馮學才是一個典型的機關幹部，作風比較正派，人也很不錯，算的上是一個老好人，就是耳朵根子有些軟，自己的主見不是很強，他的哥哥是滬南市長寧區的區委書記，有了這樣一層關係，再加上平時馮學才對自己的工作也算是盡心儘力，所以在五十歲的時候就提成了副廳長，排財政局所有局長裏面在最後一位，企改辦第一任之人調走之後，政府考慮到企改辦的工作性質特殊，所以就讓他兼任了主任一職。
李景耀握着馮學才的手，熱情而不失恭敬的說道：“馮主任您好，您別客氣，我還年輕，參加工作的時間也不長，以後工作中還有很多需要您這樣的老同志對我多指點多幫助。今後我就在您的領導下工作了，要是有什麼事情做得不是很好，還請您多批評、糾正”
其實馮學才在一周之前就被辦公廳的秘書長叫去說過李景耀的事情，這個秘書長是自己哥哥的老朋友，所以話說的很直接，李景耀作為劉鼎助調來專門負責企業改革這件事情，馮學才心裏知道的很清楚，包括秘書長的話到現在馮學才還是記憶猶新“老馮，這次企業改革的事情新來的劉市長是下了大決心的，這個李景耀就是他專門從國家計委挖來負責這件事情的，你是個老同志，在全市各個口上的人員都很熟悉，要在工作中起好協調和指導作用，再說了，你和我一樣，今年都五十多歲了，仕途這條路基本上已經看到盡頭了，幫助和提拔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輕人甚至要比我們自己進步更可貴。”
馮學才在仕途上混了一輩子，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想李景耀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副處長，這在整個滬南也是不多見的，這樣的人一般都比較自負，但是剛才李景耀的幾句話，讓馮學才覺得這個小夥子根本沒有少年得志的輕狂，所以對李景耀的印象比較好。
馮學才沒有和李景耀多說什麼，拉着李景耀向他介紹到：“這位是我們企改辦的周副主任，以後就是咱們三個人搭檔了。”
“周主任您好，很高興能和您在一起工作，還希望以後在工作中您能多多指教。”李景耀很謙虛的把手伸了出去。
“我們都老了，已經都落後於時代了，指教二字我可不敢當。”周雷輕輕的把手搭了搭，不冷不熱的說道：“還是你們好啊，後生可畏。”
這個周雷剛提拔成副主任的時候，一直覺得這個空着的副主任的位子是不會有人來的，主任馮學才主要的精力都放在財政廳的工作上，對企改辦基本上不聞不問，所以他覺得自己在企改辦可以一手遮天，只要在三五年內工作上有點小成績，幾年內扶上正處的位子是很有希望的，但是天不遂人願，怎麼莫名其妙，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就來了一個副主任，還這麼年輕，周雷心裏面當然不高興。
原本周雷是一個比較有城府的人，但是今天他看宋李景耀過來的是王處長，他覺得這個李景耀肯定是一個不受待見的角色。
作為官場，任何事情都是有規矩的，按道理來說，任命一個副處級的主任，一般都是副廳級或者處級的幹部過來宣佈，以顯示對待幹部的重視，當然是副秘書長還是處長，這就全憑你在辦公廳領導眼睛裏面的重要性了，可今天來的這個李景耀，不但辦公廳的領導一個都沒出面，只派了一個人事處長過來，他覺得李景耀肯定是一個在滬南沒有根基的人，所以今天對李景耀表現的就有些冷淡。
李景耀聽出了周雷嘴裏酸酸的味道，知道人家是嫌棄自己過來分權，心裏頭不太平衡，李景耀覺得這是人之常情，誰也不願意自己打下來的江山別人享受，所以他也就不以為意，但是對周雷這個人卻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看法。
官場上最講究的就是城府二字，含而不漏這樣的道理哪怕就是一個普通幹部都會明白，按道理說這樣的場合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恨也不會表漏出來，如果是在不願意見這個人，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推掉不來，這又不是什麼必須要到的場合。但是在這裏說這樣的話就顯得水平不是那麼高了。李景耀一貫遵從的原則是會咬人的狗不叫，所以他覺得這個周雷應該不是一個厲害角色，難怪四十掛零了才混到一個副處。
後面企改辦的幾個重要幹部都過來和李景耀見面，看着大家嘴裏叫着李主任，李景耀也只好和他們一一握手。
馮學才看禮數基本上已經進到了，便用徵詢的口氣對王處長說到：王處長，你看咱們現在……”
“直接去會議室把。”說完話，王處長對馮學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差着馮學才半步，往樓裏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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