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血染太和殿
“嬤嬤教訓的是。畫，呃......”心口突然一陣抽痛，若不是千鶴手快拉住我，我恐怕會一頭栽倒在地。這種感覺，就像聚集了之前的所有不安，空落落的恐懼。
“怎麼了？畫眉，你沒事吧！”千鶴緊張的問。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喲！你還真是嬌氣啊！不就嚇唬了你一下嗎？用得着擺出這副模樣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偷懶。”管事嬤嬤撇着嘴，語氣不善道。
“嬤嬤恕罪，我，畫眉只是突然覺得心口痛而已，不是想偷懶。”我解釋道。那一陣的抽痛過去，心中的不安卻絲毫沒有減少。
管事嬤嬤兩手叉腰的在我面前踱來踱去，一臉的不信。“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還不快去幹活！”
“是！”其實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也沒有什麼活要干，只要等着顧傾國前來拜堂就可。只是這管事嬤嬤見不得我們消停，所以要求我們將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鮮花擺了又擺一遍。
“畫眉，你怎麼了？”千鶴問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心口突然就覺得很痛，很痛。好像快要窒息了一樣。不過現在又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勉強笑笑。
千鶴還是擔心道：“這會不會是什麼不好的預感？我覺得我們不能再等了。”
這點我同意。今日一直心緒不寧，原本計劃好的時間，又一再拖后，如今宮外又出現了大批嗜血如麻的黑衣人，如果不是東籬夜錦安排的。那麼，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可有主意？”我問。
千鶴搖頭。“現在北冥玉就守在殿外，而且還有大批的侍衛守在殿外，想要不動聲色的逃出去，談何容易。更何況，管事嬤嬤也一直盯着我們倆呢。”
“我倒有一個辦法。只是，我們只有一人能夠出去。而且，還很危險。”我說。
“不管什麼辦法。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千鶴下定決心道。
我點頭同意，將計劃告訴了她。只希望，他不要認出我來才好。
“嬤嬤，嬤嬤。不好了，畫眉暈倒了。”千鶴故作大聲道。
“呸呸呸！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會不會說話呢？什麼不好了？今日可是皇上和四王爺大喜的日子，你這是想觸皇上王爺的霉頭呢！”管事嬤嬤不滿的罵道。
“嬤嬤恕罪。是畫眉暈倒了，奴婢實在害怕，才會說了糊話。”千鶴低頭認錯道。
“什麼？她暈倒了？”嬤嬤走過來，不敢相信道。她沒想到這丫頭身子這麼柔弱，不過就忙活了一早上就暈倒了。還真是金貴！她不滿的想。
“是！剛剛畫眉不是說心口痛嗎？原來她不想麻煩嬤嬤，才對嬤嬤說沒事了。可就在剛剛，她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所以就暈倒了。嬤嬤心好，快叫人抬她下去休息吧！”千鶴淚光盈盈的解釋道。
“呵，她倒是金貴，打掃一下都能暈倒。我可沒有權利讓她回去休息。”管事嬤嬤不滿的瞥了我一眼，語氣不善道。
她想，同樣是幹活，憑什麼她身為管事嬤嬤都沒有休息，而她一個小宮女卻能妄想裝病休息呢。這太不公平了，她才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她。
“嬤嬤可別這樣說呀！若是現在不叫人將畫眉抬下去，等皇後進宮，看到有人如此不吉利的躺在大殿之上，恐怕......”
“恐怕什麼？”故事嬤嬤不以為意的道。
“恐怕到時候不止畫眉一個遭殃，我們所有人，連着嬤嬤你都脫不了干係啊！嬤嬤在宮中多年，應該知道，這後宮被一件事牽扯而死的宮女嬤嬤，可不在少數啊！”千鶴繼續演戲道。
果然，管事嬤嬤一聽，立即就妥協了。還嫌棄般的走遠，交代門口的兩個侍衛，要立即將我從偏殿抬走。
令我想不到的是，這時候，北冥玉走了進來。管事嬤嬤一見北冥玉走了進來，嚇的葡倒在地，不敢言語。
北冥玉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我，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管事嬤嬤一看皇帝不高興了，立即嚇的全身發抖，膽顫道：“回皇上。這名宮女剛剛突然在此暈倒，老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這不，叫了侍衛，正準備要將她從偏殿抬走。”
北冥玉不說話，只是目光淺淺的看了我半響，才道：“你確定她暈倒了？”
我心中一顫，這話說的有些奇怪了，難道他剛才看到了我故意裝暈？
嬤嬤也覺得這皇上說的話有些奇怪。按道理來說，皇上對這種事，該沒什麼可追問的才是。“這，老奴之前聽她說心口痛，想必是真的......”這話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沒底了。畢竟用暈倒來達到不幹活的目的的宮女，也是有的。
北冥玉緊緊的盯着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我。面色冷清道：“那你可要確定好了，否則......”
“皇上說的是，是老奴大意了。”嬤嬤在宮中主事多年，自然能夠揣測出主子們的一兩分心意。
她走過去，拔下頭上的發簪，朝我手心上重重一紮，血瞬間就流了一地。而我，只能咬緊牙根忍受。因為我知道，若被揭穿，這不只是關乎我的性命，還有千鶴，東籬夜錦，甚至千千萬萬的東籬百姓。
嬤嬤丟下發簪，討好道：“皇上您看，這樣紮下去她都沒醒，定是真的暈倒了。”
“希望你對你今日的決定，不會後悔！”他背對着我，冷聲道。
嬤嬤還沒聽懂皇上的這句話是何意思，便又聽北冥玉身後的慕容紫兒道：“今日是皇上大喜的日子，嬤嬤竟然讓皇上的大殿沾染了血腥。你說，本宮該如何處置你呢？”
這下嬤嬤倒是聽懂了，這是要責罰她的意思啊！可，可她是揣測皇上的意思來辦啊！雖然她也想不通，皇上為何會突然為難一個暈倒的宮婢。
“皇上恕罪，貴妃娘娘恕罪。老奴，老奴......”大喜之日確實不宜見血，這是連普通人家都忌諱的事情，更何況是皇家呢！怪只怪自己剛剛太想在皇上面前邀功了，才會忘記這麼大一件事。如今想補救，她都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洗脫。總不能說，自己是揣測皇上的意思來辦吧！這可是更加大的罪責啊！就是拿她十條命也不夠低的。
正當她為難之際，便聽慕容紫兒再次不急不慢的道：“按照宮規，嬤嬤該處以極刑，方能贖回罪過。或者是杖責一百，逐出宮去。本宮心善，這兩種方式，便由你自己來挑吧！”
我心中一跳，一般人連五十仗責都難以熬過，更可況是年事已高的嬤嬤。這兩種方式，不管是哪一種，都是致命的。要挑選，也只有痛快死，跟折磨死兩種挑選。他當真這般殘忍？
管事嬤嬤早已經腸子都悔青了，她哭喊求饒道：“皇上饒命，貴妃娘娘饒命。老奴不是有心的，求皇上娘娘放過老奴這一回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慕容紫兒看着嬤嬤痛哭流涕的樣子，心中冷笑道：“大膽賤奴，竟然還敢在皇上的大喜之日上痛哭流涕。你們還不趕快將這個賤奴拖下去打死？”
侍衛們聽后，不敢猶豫，立即將嬤嬤拖着就要往外拉。嬤嬤拚命掙扎，大叫道：“皇上饒命，貴妃娘娘饒命。您說的對，今日是皇上大婚，不宜有血腥啊！還請娘娘饒命啊！娘娘......”
嬤嬤雖然年事已高，力氣卻極大。在生死關頭，她不願意就此放棄，哭喊聲響徹整個大殿。
慕容紫兒眸中的冷意漸濃，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劍，一個轉身，只聽刀劍如骨的聲音傳來。管事嬤嬤目瞪銅鈴，嘴角流血，全身無力的癱倒下去。
她，親手殺了人......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除了站在她身旁的北冥玉。因為他所認識的慕容紫兒，一向心狠手辣。她所殺過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慕容紫兒身着飄飄紅衣，手執染血長劍，看起來無比嗜血妖媚。她輕笑，手執長劍，站在我面前，將劍鋒指向我。那一刻，我能感覺到，她想殺我的！
宮女太監嚇作一團，卻無一人敢言。千鶴捏緊衣袖，她比別人更為緊張。若是慕容紫兒當真下手，她恐怕都無法阻止，因為她看的出來，慕容紫兒會武，而且功夫還在她之上。
血沿着劍鋒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在我臉上，還帶有溫熱的氣息。在劍離我只有一指寬的距離時，北冥玉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道：“住手！”
但慕容紫兒並沒有聽他的。她早已蓄勢待發，只等這一刻的到來。
我想，我死定了！
刀穿過衣襟皮膚的聲音傳來。可我的身體，卻未感到痛意。我聽到紫貴妃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
“玉！”
“……”這樣做值得嗎？這一刻，彷彿我的心才是被那劍所傷，痛的無以復加。我很想問他，為何要對我這般好，卻最終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