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太德殿中,天星國的皇帝萬啟正在批閱一些奏章,正所謂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畢竟他即皇帝位才兩年多的時間,是以還能做到勤於政事。這位皇帝不過二十多歲,臉色有些虛白,雖然儀錶堂堂,但是總感覺他的骨子裏透着一股懦弱。

“啟稟皇上,一等忠勇公秦炎,一等忠義公方知卓求見!”一名身穿銀色甲胄的龍廷衛走了進來,啟稟着說道。

萬啟也沒有抬頭,只是說道:“讓他們進來。”

秦炎與方知卓身穿朝服,雙雙走了進來,山呼萬歲之後。萬啟說道:“兩位將軍午間求見,到底所謂何事?”

秦炎也是直接將秦應與柏虎起衝突的前因後果說了,一聽到秦家的公子竟然是與火魯國的二皇子起了衝突,萬啟卻是嚯的站了起來,說道:”秦炎,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縱容兒子衝撞火魯皇子,罪大不赦!朕,曾三令五申,凡我天星國民,見火魯皇子,當執臣禮,你這是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么?“

”皇上,柏虎自恃大國皇子身份,在我天星國都為所欲為,視我天星律法如無物,皇上身為天星國君,受萬民敬仰,不該對他如此縱容!“方知卓冷聲說道。

”放肆,方知卓,你敢指責朕?你知不知道那柏虎是何等身份?他可是火魯國君最寵愛的皇子,如果跟他關係處理不好,惹怒火魯國君,到時火魯大軍壓境,我天星國將不得安寧!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與火魯國達成停戰盟約,你難道想再次掀起與火魯國的兵禍么?“

“皇上,罪不在我兒身上,是柏虎欺人太盛!”秦炎針鋒相對,長年浴血戰場的殺氣在這時畢露無疑,萬啟心裏也是格登的跳了一下,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

見萬啟沒有說話,秦炎也不想再在此事上糾纏,他此來的目的,不是想跟皇帝理論誰對誰錯,而實質上,跟這位從心底懼怕火魯國的皇帝理論,也根本無濟於事,縱是柏虎千錯萬錯,這位皇帝也斷然不會追究柏虎之罪。還是先讓皇上請動仙人出手,去救他的兒子才是正經。

“也罷,這件事,臣可以不再理會,只是目今犬子被柏虎邪術所惑,生死不知,臣懇請皇上念在我秦家三代為將,為天星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請皇上請動地虎閣的仙人,為犬子解此厄難。”秦炎說道。

方知卓也一併跪了下來,說道:“請皇上開恩。”

侍立在萬啟身邊的太監小喜子此時卻是走了過來,附耳在萬啟的身邊,小聲說道:“皇上,秦應雖是忠勇公的兒子,但是他得罪的可是火魯皇子,如果皇上請動地閣仙人出手,誓必會惹怒柏虎。”

萬啟聽到此話,眉頭也是緊蹙了起來,小喜子的話的確沒錯,但是秦炎與方知卓都是先皇所封的一等將軍,祖上三代都曾為天星國立下過赫赫軍功,而今天星國那些駐守在外的將軍,許多都是他們的門閥。

如果得罪了這兩人,天星國的根基怕會不穩,更重要的是,先皇在位時,感恩秦炎與方知卓的正直忠耿,對天星國又是戰功赫赫,因此先皇下旨,無論日後秦炎與方知卓身犯何罪,都罪不加身。

而另一方卻是火魯國的二皇子柏虎,火魯國兵強馬壯,柏虎又是當今火魯國君寵愛的皇子,得罪了他,火魯國君誓必會尋個由頭再向天星國開戰。

兩方似乎都不能得罪,這也是萬啟感覺為難的地方,不過一會兒之後,他還是懼怕火魯國佔據了上風。畢竟,無論是秦炎也好,方知卓也好,這些人雖然在天星國的軍中有地位,但是他們曾經的扈從,都被分開守邊,在當地軍中雖然有些實權,但也並不如火魯國的壓力來得大。

只是安撫還是需要的,當下萬啟想了一會兒便是說道:“兩位將軍請先回府吧!朕倒是可以替你們去請動地閣仙人,只是縱然朕是天星國的國君,但也並非是一句話便能夠請動兩位仙人出手。朕只能替你們傳達此事,至於這兩位仙人能否出手,那就要看兩位仙人的意思了。“

見萬啟如此說,秦炎也是放下心來,至少他覺得有了一些希望。正待要走時,方知卓卻彷彿是看穿了萬啟的心思,說道:”皇上,以臣看,不如皇上領我二人前去參見兩位仙人,一來,這也顯得我們對仙人的尊重,二來,我們也可更加祥細的將秦應的病情上達仙聽。“

聽方知卓如此一說,秦炎也是明白過來,當下也說道:“請皇上引見!”

方知卓一語戳破萬啟心事,讓萬啟憤怒起來,說道:“大膽!你們以為什麼人都能得見仙顏么?不要說是你們,便是朕去見他們,也要三跪九拜。朕已答應你們將此事上達仙聽,如若再要糾纏,就不要怪朕不再理會此事。”

見萬啟動怒,方知卓與秦炎也只能暫且作罷。

當秦炎與方知卓再次回到秦府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都極不好看,雖然皇上答應他們會去請動地閣仙人,但是從皇帝適才的那番話中,兩人都能夠肯定,皇上這是推託之辭。

“看來皇上是怕火魯國怕到骨子裏了,他斷然不會去請地閣仙人的,這可如何是好哇!”在走向秦應房間的路上,秦炎那濃黑的眉頭蹙得極緊,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方知卓也是眉頭不展,他與秦炎是世交,早在方婉青降生之時,兩家便讓秦應與方婉青定下了婚約,只等方婉青年滿十六,便讓兩人成親,而如今眼看着婚期過一個月便要到了,他的准女婿卻得此橫禍,心裏自然也是極不高興。

“鳳兒,郎中來看過了沒有?”秦炎走進房間,望着秦母,小心的問道。

秦母點了點頭,眼淚又是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又輕搖了搖頭。說道:”鍾郎中說他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癥狀,說應兒恐怕……“

”柏虎,你這個畜牲,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讓你走出天星城!“秦炎怒火中燒,狠狠的一拳擊在床沿上。

“大哥,你也別太擔心,應兒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會過去的。”方知卓心裏也沒底,卻只能如此寬慰這位大哥。

秦炎重重的嘆了口氣,雖然只是幾個時辰的時間,但是這位曾經的鐵血軍人的臉上,卻是佈滿了憔悴,彷彿是蒼老了十歲一般。

見到兩人回來,秦母與方婉青又來打聽這次進宮的情況,但兩人都只是輕搖了搖頭,然後秦炎便是坐在了秦應的床邊,那一雙虎目中充滿柔情的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秦應。

此時的秦應,臉上的黑色更加濃郁,嘴唇也變成了烏紫,甚至連氣息也變得微弱起來。

方婉青看到秦炎與方知卓搖頭,俏臉變得更加蒼白,眼中剛停的淚珠再次泛濫,看着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的秦應,她的心如刀絞般疼痛。

她想到了柏虎曾經跟她說過的話,雖然知道這柏虎讓她去典客署想對她做什麼,但是此時她卻顧不得這麼多,只要能夠救下秦應,她就一定要去見柏虎,而這也是唯一能夠救秦應的辦法。

她咬了咬牙,腦中一番劇烈的思想掙扎之後,明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決絕,終於是說道:“我去找柏虎!”

“婉青,你站住,你知道柏虎想對你做什麼嗎?”秦炎嚯的起身,拉住了正要離去的方婉青。

“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禍!是我惹出來的,我就要去承擔,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秦應哥哥死去!”方婉青哭着說道。

“這不是你的錯!而且即使要去找柏虎,也是我秦炎去!他,是我的兒子,我是他的老子!”秦炎說到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剛毅的臉上迸發出了濃郁的殺意。

房間裏的氣氛顯得極為壓抑,他秦炎祖上三代都曾為天星國出生入死,浴血奮戰,殉國之人不計其數。而現在,天星國的國君為了討好一個外國皇子,竟然對他遊離於生死一線的兒子,不肯施半點恩澤,這讓他對天星國的耿耿忠心瞬間降到了冰點。

秦炎一生鐵血,傲骨錚錚,他最敬慕的是像先皇那種明知不是火魯國的對手,也要奮勇抗爭,敢於亮劍,活出英雄氣節的明君。

而接任的新皇,卻一改先皇的王霸之氣,軟弱無能,甘願卑躬屈膝的活在火魯國的淫威之下。目睹了火魯國使團一個個來敲天星國的竹杠,而新皇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縮,他雖然力諫過幾次,但最後都無濟於事。

秦炎心灰意冷之下,也不想再過問朝政之事,他欽慕先皇,更感恩先皇對他之義,所以在新皇對他步步緊逼,不斷削奪他的兵權之時,他也沒有做過任何的反抗。

幾年賦閑舒適的日子過下來,秦炎也早就習慣了這種養尊處優般的生活,也打算就這麼一輩子終老。但是他萬沒有想到,柏虎這賊子竟然敢如此欺辱他的兒子和未來的兒媳。

士可殺,不可辱,更何況他曾經還是一位嘯傲疆場,鐵骨錚錚的軍人。這種屈辱之事,絕不能發生在他秦炎的身上,軍人該有的氣節與風骨絕不允許一個異國的小皇子如此踐踏!

想到這些,秦炎的呼吸急促起來,他那雙閃爍着精芒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身上散發出了無比凌厲的殺伐之氣!

“大哥,你也先別衝動,現在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不必要去犯此奇險。”方知卓與秦炎共事多年,自然知道自己這位大哥的脾性稟性,當下也是連忙勸道。

不過,緊接着他又話鋒一轉,說道:“皇上的話雖然不太可信,但也並不是全無希望,至少皇上還是要考慮一下我們在軍中的關係。而且柏虎不是說過,秦應還有三天的時間么?那我們就再等上一天,明日如果秦應還是這般,沒有仙人前來,那我們便再去朝見皇上,到那時便是逼也要逼萬啟帶我們去見地閣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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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瞳獵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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