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神秘的女孩
坐在唐笑雨左邊的是一個黑髮黑眸的女孩，扎着長長的馬尾辮，側面看過去很清秀，不過她一直在玩手機，即使一眾新兵都被重力的變化搞得東倒西歪，她也只是平靜地靠在椅背上，似乎非常適應。唐笑雨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不好搭訕。
不過看到她玩手機，唐笑雨一下想起來了，也摸出手機，想打雲雪的電話。這麼大事沒告訴人家，實在說不過去。不料一看之下就傻眼了，昨晚喝酒喝醉了，壓根沒給手機充電，早就自動關機了。他不死心地按了下電源鍵開機，發現只剩下1%的電量，還是飛行模式，只維持了幾十秒就又自動關閉了。
他捏着手機捅了下柱子，用眼神詢問。柱子正在興緻勃勃地尋找美女，他的手機也沒充電。他捅了捅唐笑雨，嘴角向唐笑雨左邊的黑髮女孩一努。
唐笑雨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隨便開口向陌生女孩藉手機，人家肯借給你啊。他還沒說話，那女孩頭也不轉就淡淡的道：“別看我了，一上艦船，手機全部被強制轉為飛行模式了。沒信號的。”聲音雖然有些冰冷，聲線倒是很優美。
唐笑雨驚訝地揚了揚眉毛，心想自己既沒說話也沒做啥動作，她也壓根沒向這邊看過來，怎麼就知道自己是想要打電話。
那女孩又淡淡的道：“這是聯邦軍隊的保密措施，為了防止有人泄露機密，只能使用軍方內部通訊和國際公共通訊頻道。”
唐笑雨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他雖然是個海軍迷，但卻主要痴迷海軍艦船，連自己即將參與的海軍陸戰隊都不是很了解，更加不清楚軍方有這樣的措施，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女孩是不是跟自己說話，一時無言以對。柱子倒是接上了口：“美女，你怎麼知道的？”
那女孩側轉頭向兩人掃了一眼。兩人只覺眼前一亮，那女孩算不上很美，卻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一雙眼睛黑如點漆亮如星辰，只是相當冰冷。只聽那女孩淡淡的道：“這是聯邦軍的基本保密條例，你們不知道么？”兩個好基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啞口無言。那女孩也不說話，迴轉頭繼續玩手機。
柱子咳嗽一聲道:“你小子不是經常自稱海軍百事通嗎？怎麼連基本保密條例都不知道讓人家鄙視了？”唐笑雨道:“咳咳，我主要是熟悉各種戰艦的戰鬥參數，對軍事條令哪懂啊，我們之前又沒有當海軍的好基友。”柱子道:“那你說說，我們坐的這是什麼戰艦？”
“你是在逗我呢！我怎麼說也是個海軍迷，連這都不知道？這是聯邦海軍的天運級運輸艦，主要用來運送人員物資，只有一些自衛能力。從舷號984來看，這是北洋艦隊的，具體命名我就不知道了，不是什麼什麼山就是什麼什麼河。這是聯邦海軍艦船的命名規則。航天母艦一律用歷史上的海軍著名將領名字命名，比如鄧恩號，巡洋艦一律用一線大城市的名字命名，比如天水號，運輸艦就用地理名命名，比如喀喇山、崑山、玉河等等。”
柱子說:“得，胖爺承認你算是半個海軍通。不過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說假如一艘航天母艦用統一戰爭中的名將鄧恩的名字命名，嗯，就是那個用1個航母編隊擊潰敵軍3個航母編隊的將軍。這個名字聽起來就讓人熱血沸騰。但是如果這艘航母在戰鬥中被擊毀，那不是很讓人喪氣？”唐笑雨道:“艦船在戰鬥中被擊毀擊傷，就猶如軍人在戰鬥中流血犧牲，免不了的。只要他是英勇戰鬥到最後一刻的，他就還是英雄。一艘鄧恩號被擊毀了，還會有兩艘三艘鄧恩號下水入列投入戰鬥。”
那女孩一直在玩手機，此時突然側頭看了唐笑雨一眼，隨即轉開目光，似乎抬眼看着什麼東西。唐笑雨微覺奇怪，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見到那個巨大的電子屏上正顯現着“歡迎乘坐金水河號運輸艦”幾個大字，不由啞然失笑。
柱子也看到了，他見機得快，當即大拇指一翹:“美女你比我這半桶水的兄弟水平高多了，觀察力敏銳眼光犀利，一看就是特種兵的潛質。像你這樣的美女去參軍，那可真是愛好和專業的結合，理想和現實的雙贏。不知美女你是什麼兵種啊？”那女孩卻不理他，又低頭玩她的手機。
柱子臉上有點掛不住，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個千里眼順風耳。嘿，手機有啥好玩的，一會玩到沒電了看你還怎麼高冷！”唐笑雨拍了下他說道:“你個大胖柱，連移動寶都沒聽說過么？再說了，現在一部手機電量要是玩不了一天還有誰會用？”柱子瞪眼道:“你妹啊，你個二貨，吃裏扒外的傢伙，胳膊肘向外彎，見到美女就把胖爺給賣了！”唐笑雨翻翻白眼不說話，閉目養神。柱子精神勁頭十足，繼續他的尋找美女事業。
坐在柱子右邊的是一個白白凈凈戴着眼鏡的年輕人，跟柱子搭訕道:“你們是兩個好朋友一起當兵的？”柱子說道:“那是，胖爺我這人別的好處不說，光是為朋友兩肋插刀這條就夠胖爺光輝的。這小子麵皮白凈身材單薄，最容易被人按下去撿肥皂，所以胖爺就索性陪他走一遭，免得他在外面撿肥皂給我丟臉。”那眼鏡笑道:“胖爺如此仗義，正是英雄本色。無論誰交到胖爺這樣的英雄都是天大的運氣。不知兩位英雄都是什麼兵種？”柱子大言不慚地說道:“特種兵！像胖爺我這樣的人，就要做特種兵才顯得出本色！”唐笑雨在旁邊拚命忍住笑，心想這傢伙到哪都改不了滿嘴跑火車。那眼鏡大拇指一翹:“好，真是豪氣干雲！不過，你的朋友呢？也是特種兵嗎？”柱子撇了撇嘴道:“他呀，就那身板，混個輕步兵還是人家看他可憐才給繞過電腦通過的。”眼鏡道:“這樣一來，那你倆不是拆散了？特種兵和輕步兵絕對不可能在同一個連隊的！”
柱子一愣，心想牛皮吹破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補救道:“胖爺一看這兄弟不能混在一塊，這哪行，於是主動放棄機會和榮譽，降格混了個重步兵，這樣還有很大機會在同一個連隊。哎，為了照顧兄弟，胖爺我是豁出去了。不就是個特種兵嗎？胖爺我還不稀罕呢。”
眼鏡大拇指一翹，贊道:“胖爺為人真是沒說的了，不知能不能讓我也抱抱大腿？”
柱子一本正經的道:“要想抱我大腿，那得看你有沒有誠意，還要看你有沒有價值。說吧，你是什麼兵種？”
眼鏡撓了撓頭，滿臉不好意思:“不瞞胖爺說，我也只是個光榮的輕步兵。”
柱子道:“輕步兵怎麼了？有胖爺的關照，除了閻王爺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眼鏡聽得眉花眼笑，趕緊從背包里拿出天水市有名的步步升糕孝敬柱子。柱子老實不客氣地整盒拿過，丟了一塊給唐笑雨，自己忙不迭地丟了一塊進嘴，邊嚼邊含含糊糊地說:“這以後呢，你的事就是胖爺我的事，要有誰敢欺負你，你就報上胖爺的名號。聽仔細了，胖爺叫秦天柱！”他一邊說，眼鏡就一邊點頭，滿臉幸福的表情。
那女孩一直冷耳旁聽，突然開口對那眼鏡說了一句天水方言。眼鏡似乎愣了一愣，隨即顯得十分激動，眼鏡啪的一聲掉到地上。他趕緊蹲下身去亂摸，一邊激動地用天水方言回了一句。唐笑雨和柱子雖然都在天水長大，但從小接受的就是聯邦標準語的教育，偏偏天水方言說起來是又急又快就像機關槍，兩人都聽不懂，只好饒有興趣地觀看眼鏡的表情變化。只見他先是滿臉紅得像是打了雞血，然後紅色退散變成灰白，然後又變得青白，額上竟然冒出了幾粒汗珠。那女孩冷冷一笑，又低頭去玩手機。
唐笑雨捅了捅柱子，悄聲道：“我敢打賭，這個美女一定是他的女神！”
柱子道：“雖然我對你還是有很多的不佩服，但這點我也不可否認，絕對的是！”
眼鏡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對柱子說道:“那個，胖哥，你知道你是被分到哪個訓練營的嗎？”柱子瞪眼道:“不都是前去楚江基地的嗎？難道你還擔心胖爺騙你？”
眼鏡說:“不是的，這艘船雖然是開往楚江基地，但到了楚江后，新兵還要分流，分去不同的訓練營，因為軍兵種不同。比如陸戰隊的和艦艇部隊的就不在一起訓練，針對性不同嘛。”
柱子道:“這就對了嘛，我和你都是陸戰隊的，肯定在一起訓練。”
眼鏡小聲道:“胖爺有所不知，電腦給出的兵種分配只是個建議，實際兵種不一定就是體檢時電腦的判斷。”柱子道:“有這種事？那要是安排一個只能做輕步兵的去做重步兵，甚至去開戰艦，那不是扯淡嗎？”
眼鏡道:“也沒有這麼混亂，具體上級肯定有慎重的考慮……”柱子道：“屁的慎重考慮！收錢辦事是真的，給錢就給你當個好兵種，不給錢就爛步兵。”
眼睛尷尬的笑了笑：“咳咳，我跟你說，要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個兵種到哪個基地哪個訓練營，現在就能知道，胖爺你想知道嗎？只要給我一下你的卡就可以。”柱子心想你又不是刷卡機怕你個鳥，就掏出來遞給眼鏡。眼鏡伸手接過，用方言遠遠的對那女孩說了幾句，對柱子道:“麻煩胖爺遞給她。”柱子道:“真他妹的麻煩！”隨手接過遞給唐笑雨，唐笑雨再遞給那個女孩。
那女孩揣起手機，右手食中二指接過卡片，左手拇指和食指一捻，左手掌心頓時閃出一個藍色光球，光球迅速舒展成為一個精巧的全息顯示屏，看得唐笑雨目瞪口呆。雖然從影視和電玩中經常見到，但真的第一次看見這種掌心設備，還是被震撼到了。
女孩把新兵卡在掌心虛劃一下，顯示屏上立即顯示出了一頁信息，唐笑雨看得清清楚楚，上面顯示着“天羅聯邦海軍軍人卡資料”一行粗體字。女孩左手拇指晃動，顯示屏上的信息隨着她的手勢變化，顯示出“2088年2月22日在赤木州天水市應徵入伍，分配前往S101基地”一行字。
女孩左手虛握，顯示屏迅速收縮，消失在她掌心。唐笑雨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腕戴着一個黑色的手錶一樣的東西。她將新兵卡還給柱子，淡淡的道：“S101基地，特種兵。”
三個男人都愣住了。唐笑雨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柱子則很快哈哈大笑：“都說了胖爺我是個特種兵，哈哈哈！”唐笑雨說道:“特種兵你好，特種兵再見！”柱子道:“你小子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哈，羨慕我吧！”
唐笑雨道:“我只覺得你終於可以減肥了。”柱子伸手掠了掠頭髮，自得地說:“胖爺我感覺挺良好的減啥肥啊……咦，我去當特種兵了那你呢？”唐笑雨說道:“你當我離開了你真的就活不下去了？離開你的陰影哥只會更加茁壯地成長！”
柱子道:“得了吧你，別貧了。喂，我說美女，你能不能給他也看一下他去哪裏的？”
那女孩淡淡地瞟了唐笑雨一眼，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柱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從唐笑雨兜里摸出新兵卡遞給她。那女孩默不作聲地接過，打開掌心設備一劃，讀出唐笑雨的信息，竟然也是分配前去S101基地。
難道也是特種兵？可輕步兵和特種兵之間，差別也太大了。再說自己昨天聽得清清楚楚，那女軍官是把自己歸入了輕步兵，自己也沒花錢走門路，誰會給自己轉到特種兵？唐笑雨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S101基地幹嘛的？”那女孩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S101基地是聯邦軍精銳特種兵的訓練基地，只有精銳中的精銳才能留下來。”言下之意，自是說唐笑雨不夠格。唐笑雨也不在意，繼續問:“你怎麼知道這些呢？公開的信息嗎？”那女孩卻不再說話，扭頭以45度角鑒賞天花板。
倒是那個眼鏡給他解了疑惑:“這個是我高中同學，黑客技術很厲害的，你剛才看到的信息是她黑進軍方系統看到的。”柱子聳了聳肩說:“黑客技術厲害也不用這麼高冷吧。”眼鏡翻了翻白眼道:“她這不是高冷，她只是不怎麼和人來往。你懂的，專心鑽研技術的人都是這樣子。”顯然他知道柱子和他不在同一個訓練營之後，就不抱柱子大腿了。柱子也不以為意，他既然已經從重步兵升級成特種兵，損失一個小弟才不放在心上，到處尋找了一會美女，然後閉目養神。
唐笑雨雖有滿腹疑竇，卻也沒人能問，沉思了一會，也只好靠在椅子上，在艦船輕微的抖動中，睡了過去。